时间晃眼到了9月,赵可的伤也已经痊愈,现在正值高校返校季节,赵可虽有点不舍,但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赵可在风云县没有亲人,所有随身物品在哪次事故之后也全都弄丢了,李忠让郭宁放下手中所有事,准备好赵可返校的所有物品,郭宁虽有微词,但也不得不照办。
这一天,早餐时间刚过,郭宁因为赵可返校的事而少有的呆在庭院,而赵可在树下教郭江做游戏,李忠则在照顾他那些宝贵的花花草草,突然,一阵阵敲门声打断庭院的祥和气氛。郭宁开门,却见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粉红色裙子,短发,戴着一个大黑框眼镜的女子站在门外,她双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小包,直直的看着郭宁。
郭宁双手微微颤动,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喜,但又不愿相信,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睁大眼睛看了一遍,那姑娘摘下墨镜,笑着,看着郭宁,郭宁手无足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结结巴巴道:“清···依···,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依只是笑笑,却也不理郭宁,径自走进庭院,看见李忠在浇花,跑过去问道:“李叔,在浇花啊,我帮你吧”,
李忠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我这些花啊,不太喜欢外人,你还是离远点吧,我怕它们消受不起”,
清依听李忠说完,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散,讪讪的说道:“李叔,我怎么是外人了,我是清依啊,你不记得了”,
李忠:“以前不是,现在可说不好,有些人忘恩负义的很,老头我记忆不好,你可别见怪”,
郭宁见李忠不阴不阳,知道他是在责怪清依,郭宁一把拉过清依,说道:“李叔,我和清依一块长大,今天难得清依回来看我,怎么能算外人了”,李忠哼哼,走进内室。
郭宁也不理李忠,拉着清依就要问长问短,但清依却看着坐在树下的赵可,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谁啊,你媳妇吗?”,
郭宁赶紧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她腿骨折了在我家休养了”,“清依,吃饭没,没吃,我给你做”郭宁赶紧问道。
清依:“宁哥哥,带我去中学转转吧,把那把小提琴带上”。
郭宁带着清依穿过柏油马路,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来到郭宁与清依曾今的母校:风云中学。
风云中学据说建于民国初年,在战争中几次成为废墟,又几次的得以重建,如今的风云中学是建国后建立的,而风云中学校道两旁的树就是郭宁与清依父辈栽的。如今,树都已亭亭如盖,形成了风云中学的林荫大道,两人走在林荫大道上,久久没有言语,倒是清依最先打破沉默,说道:“宁哥哥,你能给我拉一首依宁恋曲吗?”,两人找了一个石亭,在石凳上坐下。郭宁笑笑,连忙架起小提琴,琴声悠扬,弯弯转转,在整个校园中经久不散。
一曲拉完,清依悠悠的问道:“宁哥哥,王老师说你的琴声悲凉,就连李忠叔叔也能听的出,为什么我就听不出来了?”,
郭宁:“可能心境不同吧”,
清依:“你知道我来风云县是干什么的?”,
郭宁笑笑:“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清依:“宁哥哥,我要出国了,我这次来是想见你一面”,
郭宁一愣,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悲伤,问道:“出国···,要去多久?”,
清依:“可能就不回来了,前段时间让你给我拍一些风云山的照片,就是想留个纪念”,
郭宁:“不回来,什么意思”,
清依:“我打算去国外学习音乐,然后就定居在那边,宁哥哥,这将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郭宁不敢想相信自己耳朵,敏敏自语:“最后一次······”,
清依:“我来见你还有一个原因,我希望你能将这把小提琴送给我,你不是学音乐的,小提琴对你没有任何用处,宁哥哥,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把小提琴”,
郭宁:“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来风云县,不是来看我的,也不是来告别的,而是为了那把小提琴”,郭宁大笑道:“当年,我在王老师病床前发过誓,给谁都不能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清依:“郭宁,你真不给··”,
郭宁:“你想都不要想”。
清依:“好,好,郭宁,你真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风云中学。
郭宁坐在风云中学的石凳上,一动不动,夜色慢慢降临,寒气慢慢聚拢,郭宁望着天空渐渐清晰的繁星,泪水一滴滴流下,微风吹动着道路上的落叶,泪水滴在落叶上,随风飘动,寂静无声,一个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进,拿着手帕给郭宁擦了擦眼泪,说道:“怎么还不回家,天凉了,会感冒的”,郭宁见赵可坐在旁边,笑笑,说道:“是啊,也该回家了”。
清依走之后,再也没找过郭宁,郭宁托人在风云县找过,也没找到,郭宁知道,可能自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清依了,与清依的点点滴滴就会像他与她父母一样,留在了记忆的最深处。郭宁一生都没曾明白,清依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决绝,难道是因为距离,还是郭宁家道中落?但这一切谁又能说得清?清依走后,郭宁失魂落魄,再也不关心饭店、公司,整天抱着那把小提琴长吁短叹,李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赵可的返校日期确定在三天之后,郭宁对于这位粘人的美女要离开,多多少少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心里上的解脱。李忠和郭宁把赵可送到车站,面对即将离开,多愁善感的赵可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李忠不断宽慰,但也效果不明显,火车离开动时间马上要到了,但李忠却不让赵可上车,郭宁刚开始还以为李忠舍不得赵可,但不到一会,卓江气喘吁吁背着一个包跑了过来,李忠接过,一把扔给郭江,说道:“赵可腿还没有好利索,你送她去北京”,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票,塞给郭宁,不等郭宁反应过来,李忠就推着郭宁与赵可登上火车,火车开动,郭宁头伸出窗外,望着在站台上厛挥手的李忠与卓江,才醒悟到李忠早有预谋,难怪这几天李忠神神秘秘的。
已经懵了的郭宁看看手中的车票,竟然是两张坐票,带着赵可找到座位,是连在一起,郭宁心想,李忠这是做足了功课的。郭宁对于此次北京之行全然没有准备,去干什么,留多久也没有个预期,但是赵可对于郭宁的陪同,却欣喜异常,抱着郭宁的胳膊久久不肯放开。风云县到北京路途遥远,郭宁真猜不透这丫头为什么会来到风云县,夜晚,火车和铁轨的撞击声、车内此起披伏的呼噜声,形成一曲绝妙的交响协奏曲,赵可靠在郭宁肩上,睡的很甜,睫毛微微跳动,大概是在梦中梦见了什么,盯着她那副绝美的容颜,郭宁心想,她要是清依该多好啊。
火车到达北京已经是深夜,郭宁帮赵可拿着东西,本来首先是去学校的,但赵可却执意要找电话,她说她想家啦,想给家里和同学打个电话,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在风云县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没想到一出风云县,想他爸爸和同学就想得厉害。郭宁本想说,回到学校再说,但见她焦急的样子,也只好把话咽在肚子里。郭宁无法,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火车站给她找电话亭,赵可拿着电话打过去,打着打着开始哭起来,哭了一会又开始笑,后来又哭了,弄得一旁的郭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周围的人还以为郭宁欺负他了,纷纷在郭宁后面骂道:“坏男人,就知道欺负老婆······”。
郭宁只好四周张望,装的什么也听不到···,赵可一通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郭宁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人琐碎起来,真是天荒地老。本来下车时天色就已经晚了,赵可又打了一个多时辰,就更晚了,两人赶到北华大学时,校门已紧紧关闭,赵可叫了几声门卫,没有回音,郭宁只得带着赵可去附近找旅社应付一晚上。当时,旅社管理很严,看郭宁赵可又年轻,多数不愿接待他们,有些甚至还要郭宁赵可出示结婚证才肯开房,弄得郭宁、赵可两人无所适从,最终两人在一个比较偏僻位置找到一家小的招待所,那服务员也不问郭宁、赵可,头也不抬的给郭宁、赵可开了一间,郭宁说要两间,那人却不耐烦的说现在只剩一间,爱要不要,不要走人,郭宁、赵可看看现在这时间,如果再出去找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只得将就将就。
二人打开房门,发现房间小不说,而且脏乱,郭宁本想找把椅子一靠就解决今晚的睡眠问题,但赵可似乎觉得郭宁可怜,强制性的把郭宁拉上床,两人和衣躺下,郭宁一想到女孩子家的名节,本想拒绝,尽管如今已是新社会,但可能的确太累,那张床的诱惑太大,刚躺下就鼾声响起,沉沉睡去。
赵可久久睡不着,她一动不动盯着郭宁帅气的脸庞,心中疑惑从生,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对其它男人正眼瞧过一眼,但惟独对在见到他时,却心生好感,甚至还想主动接近他,赵可知道自己很漂亮,不然身边也不会出现一波又一波的追求者,但惟独郭宁对自己正眼也不瞧,他越是这样,赵可就越好奇,就越想知道他究竟想些什么,就越想去亲近他···,那个清依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