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什么会认识杜峰?
你会问这个问题,说明你不是同志。也未曾生活在CD过。
杜峰和夏远是当年CD红极一时的同志情侣。他们的故事被写成一本名叫【毒夏】的小说,在整个西南地区的同志圈,几乎人手一本。
我当年还在高中,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完这本小说,感动得一塌糊涂,枕头都哭湿了。可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得知杜峰去了澳洲。所以我们都没有机会见到真人。
这么多年,竟然在澳洲见到杜峰。我能不激动吗?也不知道他跟夏远后来怎么样了。
【感觉你好像认识峰哥似的?难道你们以前在CD就认识,不可能啊,你们年龄......】徐本挠挠头,他搞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
杜峰也很诧异。他问我:【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拼命克制自己的激动,摇摇头,又点点头。简直是乱做一团。
【哈哈,东科,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感觉吃错药了。】徐本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用CD话对杜峰说:【我晓得你。你就是毒夏里面那个杜峰嘛。我们好多人都看过你和夏远的故事,都特别感动。】
杜峰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坐下,他自己也找个椅子坐在旁边。他略有些尴尬的说:【嗨,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我一个朋友随便写写玩的。没想到你还记得到。】杜峰的声音很好听,CD话说起来也倍感亲切。
徐本很感兴趣的在一旁学我们讲话的腔调:【哈哈,你们四川话很有趣嘛,像唱歌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峰哥讲四川话呢。我只是听懂了好像小说什么的。怎么,你是通过小说认识峰哥的?这么奇妙?】
我非常克制的把毒夏这本书的故事讲给了洛月和徐本听。我略去了很多放在现在这个世界解释不通的情节。我只是讲杜峰和夏远曲折而真挚的爱情。我相信,如果现在再回去看那本书,那些关于同志的挣扎和彷徨,也一定不见了。
【哇,峰哥,没有想到啊,原来你和夏哥这么浪漫过。真不简单啊你,大叔!】徐本和杜峰的关系非常不错。而且,夏哥?莫不就是夏远?如果徐本也认识的话,那么他们两人真的生活在一起了?
杜峰尴尬的摆手笑道:【都是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啊。年轻的时候谁没干过点傻事。今天很高兴,认识一个老乡小朋友。我敬大家一杯。今天这桌我请客啊。】说完,他端起酒杯喝掉。
我从来没有见过杜峰本人,所有对他的想象都是透过小说的描写。他的一颦一笑,他那份对爱的坚定执着,奋不顾身,曾经鼓舞了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孩子。现在亲眼见到他,我才知道文字的局限。岁月虽然在杜峰眼角刻下浅浅的几道鱼尾纹,可是更增添了他的魅力。他生动而坚毅的表情,轮廓分明的五官,举手投足间的肆意洒脱,都让我瞬间迷失。原来,真实世界里的杜峰,比小说里的杜峰,还令人着迷和心疼。我好想现在马上打电话回国,告诉陈彬,告诉我们那个圈子的朋友,我见到杜峰了,那个我们视为灯塔我们为之牵肠挂肚的杜峰。
【那个,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吃完你们直接走就可以,我已经跟他们说好,这桌免单。】杜峰站起来。
我根本无心再吃饭,可我也没有理由一直缠着杜峰不让他走。
杜峰刚要离开,又转头对我们说道:【洛月,东科,我下周可能会去俱乐部开一个会。到时一起练练球,我好久没打了,手痒得很。】
【好,好好!等你哈,峰哥!】我喜出望外。
洛月淡淡的笑了笑。
望着杜峰离去的背影,我又兴奋又惆怅,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涌上来。实在很难形容。
徐本还在啧啧赞叹我讲过的故事。【东科,那本小说你还有吗?我想看看。这峰哥,藏得够深啊。】
【有一本,不过放在CD的家里。】我摇摇头,然后又问道:【徐本,你刚刚提到夏哥?是夏远吗?他也在澳洲吗?】
徐本喝了一口酸梅汤,大概太酸,他皱了皱眉:【呃,是夏远。就是小说里提到的夏远。】
【所以,他们倆现在生活在一起?】杜峰能和夏远在一起,是当时我们很多人的愿望。
【是,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我不知道,我12年来澳洲在这家餐厅打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结婚了。不过......】徐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说啊。】看徐本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据说,他们最近正在讨论离婚。】
【离婚?!】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吓得徐本赶紧示意我小声一点。
洛月瞪了徐本一眼,徐本委屈的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你可千万别跟他提起啊。哎,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
离婚?这两个字如同十级爆裂闪电,把我刚刚结识杜峰的喜悦劈得粉碎。杜峰和夏远的那段揪心的没有结局的爱情,曾令人心碎却又充满幻想。
每个人都觉得,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如此艰难才换来的幸福,却要以离婚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