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抹抹眼角的泪水：“姑娘去哪，小葫芦就去哪。”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让凌月收回了笑容，嘴角喃喃的溢出一句：“傻葫芦……”
她怎么能忍心让她身边这唯一的朋友再跟着自己受苦呢？
有人敲门，还有人再问：“凌月姑娘在吗？”
这是萧隐轩的声音，小葫芦腾地一下子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一溜烟的跑去开门。这倒让凌月傻住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练轻功的底子呢。
“胡姑……”一见小葫芦来开门，萧隐轩开口问好。
可是小葫芦的嘴显然快多了：“萧大人，快快请进。”
呃？萧隐轩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小葫芦一把揪进房间。
第一次，他发现这个丫头不及他肩膀的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力气，他也隐约感觉到那个向来自诩风流的白玉文怎么会总是败在她手里。
“萧大人来找我们姑娘吗？”待萧隐轩站定，小葫芦就乐滋滋的看着他。
被一个丫头如此期许的盯着，他能怎么说？他只能点头：“是呀，凌月姑娘好些了吗？”
“姑娘她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小葫芦赶紧把萧隐轩让到屋里，“大人这边做，我去沏茶。”
说是沏茶，人却带着一股烟消失了。
屋子里剩下凌月和萧隐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丫头最近老是没头没脑的。”先开口的是凌月，她撑起身子挪下床。
她的行动有些艰难，萧隐轩想伸手去扶，可是伸到一半就又停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样不合礼法。
“没什么，我自己行。”又是她再说，她看到他伸过来的手，也看见那手停在半空。
萧隐轩尴尬的笑了一下，缩回手去：“姑娘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跟琪王爷开口，他医术高超，想必可以替姑娘治好顽疾。”
凌月歪头，盯着他：“是吗？怎么治呢？”她笑盈盈的向他靠近。
轻佻的眼神如此熟悉，却让他感觉如鲠在喉，他不知道怎么说，风尘出身的她刻意卖弄风情的样子使他很不舒服。
他转过身去，没说话。
他躲她，她笑意更甚，一个翻手搭上他的腰际。
腰间倏然空空，他错愕，转过身时，凌月正得意的摆弄着从他腰间偷去的暗器。
“你……”他气结。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面前，之前孱弱的样子一扫而空，红唇轻启：“多谢萧大人为凌月保管了这么久的暗器。”
他出手。
她闪开，长长的裙摆飞扬起来，裙摆落下的时候，一根银针从他的耳边嗖的一声飞过，钉在他身后的床柱上。
“萧大人，请回吧，在这里，你是讨不到好处的。”她晃晃手中的暗器，银光闪闪，每一件都是威胁。
是的，房中尽是杂物，他腾挪转撤皆不方便。
而她不同，她手中的无数暗器就是无数只手，这样庞大的力量完全可以掌握这整个空间。
“凌月姑娘！你好自为之！”他皱起眉头。
“多谢萧大人提醒，凌月也有一句话相送，大人以后再来，千万莫把暗器带在身上。”
他没有回话，转身出门。
他没有告诉她——他来就是想把它们还给她的。
门关上，凌月也颓然坐倒。
捂着胸口，憋红了面颊，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她才瘫倒在床，无助的剧咳……！
一夜未眠。
清晨，萧隐轩洗漱之后进宫了。
他有随时进宫的特权，这是皇帝授予他的。
宫人们还在忙着打扫，守在皇帝寝宫前的太监一见他，赶忙跑来：“萧大人是来觐见皇上的吗？”
他点点头。
太监迟疑一下：“昨夜皇上在御花园里呆到后半夜，这会怕是还没起床，萧大人到偏殿稍等，待奴才去看看。”
御花园？又是荷花池边吗？
萧隐轩没有多问，由着小太监引他进了偏殿。
宫女们连忙奉上茶点，萧隐轩推到一旁，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后宫里的哪位娘娘喜爱红莲？”
小宫女面面相觑，茫然的摇头：“奴婢们没听说过。”
也难怪，深宫之内的事情，这些在外面侍候的小丫头又怎么能知道？
萧隐轩没有追问。
可是却有人回答：“是莲妃。”
这是个男声，而偏殿里的宫女一听见这个男人便都齐刷刷的跪下：“恭请大皇子圣安。”
大皇子……是御天来了。
萧隐轩连忙起身行礼。
御天的手按在他的肩头：“不必了，对于这些虚礼，父皇不是已经下令免除你的了吗？我又怎敢劳你弯腰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萧隐轩有些不安，他抬头看着御天：“大皇子……”
御天笑笑：“不必介意，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是明枪？还是暗箭？总之，萧隐轩能感觉到他的敌意。
只是，这一层，谁都没有说破。
“你刚才在问红莲的事？”御天岔开话题。
萧隐轩点点头。
“红莲是莲妃最喜爱的花，而莲妃又是父皇最宠信的妃子。”
“难怪皇上这么喜欢红莲，原来是因为莲妃……”萧隐轩明白了，“只是，这宫中似乎没有莲妃这个人啊？”
皇宫，他进出过许多次，而且和三皇子御琪也有非同一般的交情，无论从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皇帝有一个宠妃叫莲妃。
“那是自然。”御天冷笑着看他，“因为莲妃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他顿了一下，“是被我的母妃逼死的。”
偏殿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太监进来，传萧隐轩觐见。
御天也跟着一同出了偏殿，可是太监又补充道：“皇上说了，只见萧大人一个人。”
两次了，两次碰见这样的情形，连萧隐轩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御天没有说话，耸耸肩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