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钗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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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寻物(下)

这声音不同于慕尚兰印象里花泽还处于变声期时的嘶哑,而是此人的声音本就是这样,磁性中略带沙哑,却又不难听。

两人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人,是他,古月朗,那个待在糟老头身边的白袍男子。

当慕尚兰第一次听到古月朗介绍自己叫“古月磐”这名字时,毫不留情地说了句:“是谁取的这么老气横秋的名字。”

因为这句话,古月朗怒了。因为他本想说:“我(爹)叫古月磐,我叫古月朗。”谁知对面那位粗线条的姑娘不仅打断他的话,只听半截,还听掉了一个重要的“爹”字。结果就是,他几天都没去招惹慕尚兰。这阴差阳错的,反倒让慕尚兰很高兴。

后来,慕尚兰知道了真相,哈哈大笑起来,说了句“谁叫他介绍自己时非要介绍自己的爹?活该!”

……

“怎么会在你那里?”慕尚兰几步冲上去,抢过竹笛,又从怀里拿出捡到的红丝带系在竹笛上,才如是问到。

古月朗看着慕尚兰这一系列动作结束,理所当然地说:“昨天在哪边的草丛里捡的。”说着,古月朗指向不远处的草丛。

“晟……”古月朗盯着青忧竹笛,思忖着笛身上刻的这个字,问到,这支笛子不是你的?”

慕尚兰神色黯然了下来,半响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平静地说:“这支笛子,是我的,可是”

停顿良久,她才继续说到,“送它的人已经走了很久没回来了。”

平静的话语带着些许愁绪的感伤,古月朗没有再问下去,打了个哈哈离开了。

难得的没有再问慕尚兰为什么不记得他了。

花期上前,“兰姐姐,找到了就好,你别伤心了。古月朗他,也不是故意让你想起的。”

安慰人的活,花期与慕尚兰一般,很不擅长。所以,她们俩在别人需要安慰时,一般说一两句话就干瞪眼了。

慕尚兰抬头,露出一抹笑,很明媚。她把笛子揣进怀里,笑着说:“我没事,走吧,每天开开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的人生不可能是圆满,必定会经历一些伤痛,也必定会经历一些遗憾,不然生命就不可能是完整的。

慕尚兰在最调皮捣蛋的年纪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而正是这样,她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滋味,即使懵懂,但生离死别还是让她刻骨铭心。

那一天无风无雨,天气晴好。唯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湿湿的悲意。

那一天,她站在丛丛青忧竹之间,固执地拿出青忧竹笛,吹着难入耳的乐声。

难过吗?流泪了吗?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在青忧竹林中站了多久。只记得恍惚中,刻着“晟”字的,挂了白带的棺椁似乎从不远处慕府的正门经过。

她想要跑过去,竟寸步难移,也不知是哭得太久还是如何,她没有力气了。

直到昏倒的她被花泽抱起,一直到“晟”下葬之处。

她睁开眼的第一瞬,看见了已立好的碑。已经哭累了的她,看了墓碑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慕府里的青忧竹就少了许多,少到,现在只剩一小丛。

……

有一句话是这样的:生命因为有裂痕,阳光才能照得进来。

慕尚兰因失去了很重要的人,第一次体会永别的悲,也因此成长,学会珍惜。

果然是有失才有得。

人是这样没错,总是在不经意间失去,等到发觉了,却又无可挽回。

风轻拂过那一丛青忧竹,呜咽的笛声响起,青忧,轻忧,是谓轻轻的忧思,淡淡的忧伤。而此刻,笛声却是呜咽的,并不难听,只是让人觉得伤心。

仿佛那摇曳的青忧竹是一个女孩孤独等候的身影……

————

——

祥莹拿着刚买的梨荷酥,提着群角匆忙忙地跑进蔷薇苑,正好撞见苑内塘中雨亭里正在作画的慕尚兰和花期。

祥莹急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你要的梨荷酥买来了。”

慕尚兰落墨,提笔,完成最后的收尾。“知道了,你先拿屋里去吧。”

祥莹没有动。

花期也挥墨完成最后一笔。她看着祥莹,问:“祥莹啊,你不走就是有事喽,快说呀。”

仔细一看,两人绘的都是正厅屏风上的“百鱼游莲戏水碧叶青”画。

传神之笔,难分上下。

“小姐,今天,奴婢去买梨荷酥时,又看到三皇子信使了.他与前几次一样在福临客栈用信鸽送信。以往都不见回信的鸽子,但这次奴婢照例像往常一样等了半个钟头,发现竟有回信鸽送消息来了。那个信使的看了信后,神色有点不自然。见他关上了客栈厢房的门,奴婢就跑回来了。”

祥莹仍旧气喘吁吁,但说话的语速飞快,像害怕慕尚兰不听似的。

慕尚兰闻言一边说,一边用小重物把画的四角压住。

“慕府明令禁止不许外家传信鸽或鸟进入慕府。他这样隔三差五去同一个地点就不觉得会让人有所怀疑么?明晚我们去客栈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