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相聚对于风言和乐瑶来说都是那么的短暂。
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在这个小县城的火车站他们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分别。
每一次,都是那么的伤感和依依不舍。都是泪眼婆娑的乐瑶看着载着风言的火车驶向远方,慢慢消失在视线。
和以往不同的是,乐瑶格外的伤感,带着深深的内疚,甚至在风言消失后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有种预感,她在这个地方送别风言的次数不会太多了。这个她爱慕了多年,为他付出了所有身心的男人,在未来的岁月里也许就将和这个车站一起变成记忆中的一部分。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她会用什么样的心态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也无法想象,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风言会是什么反应;她更无法想象的是,没有了风言的乐瑶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乐瑶来说都是遥远和未知,遥远到她看不到希望,未知到她不敢去想。她宁愿苟安在自欺欺人的现状里,享受着肥皂泡般的幸福,哪怕这样的幸福只能维持片刻。
一声电话铃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乐瑶的思考,乐瑶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天晨带着些许忐忑的声音,“乐老师,是不是还没忙完?”
听到这个声音,让乐瑶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她用自己不曾有过的不善语气冷冷说道:“你急什么?我才刚出门呢,你在哪?”
懦弱的张天晨也听出了乐瑶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说,“我在去你们家的那个车站,我是去接你还是。。。”
“你就在哪等着,我马上过去。”乐瑶甚至都来不及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乐瑶的反应让张天晨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得乐瑶生气了。不然的话在自己姐姐口中温柔贤淑从不发脾气的乐瑶不会这么大的反应。他现在后悔不该打电话去催她,平白无故的惹她生气,于是他傻傻的站在车站门口,抻着脑袋望着乐瑶来的方向。
乐瑶大老远的就看见傻站在路边苦苦等着自己的张天晨,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初次见风言的情景,那天的风言也是这样站在路边等着自己,阳光下,风言不甚高大的身姿透着阳刚,线条分明的脸,一双眼睛不大却甚是明亮充满灵性,偏偏又用一种很流氓的姿势叼了根烟,透着一股痞痞的邪气,烟飘起时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深沉、透着些许沧桑,更不合时宜的是他抽烟的时候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这么多看似矛盾的因素却被他集于一身,却让自己不觉得突兀,哪怕是很反感烟味的自己都觉得风言在抽烟的时候的样子很好看。而当自己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又像个孩子般的笨拙的挠挠头,这些是那样的可爱。
尽管素未谋面,但是自己却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处他来,这就是风言,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该是风言,不需要言语说明就能一眼看出来。
而眼前这个只会像一根木头一样傻傻杵着的男人,一眼看去毫无出彩之处。虽说身高比风言要高却显得有些畏缩,五官虽说还可以却显得木讷呆板。抛去爱屋及乌的成分,眼前的这人在这一方面被风言完爆。
想到这,乐瑶有些厌恶的瞟了张天晨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绕开了他径自走上了开往自家的车,留下一脸懵逼的张同学傻傻杵在原地。
好在这回他还不是反应太慢,见乐瑶上车了也转身上去了。
乐瑶一上车就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靠右的窗户边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坐到了这里。这是风言最爱的位置,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和他一样。
张天晨原本想跟乐瑶坐在一起的,却被乐瑶的一个眼神击退到了前面一排。
看到张天晨扣扣索索的样子,乐瑶的气更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个人现在对自己还有点用处,自己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原本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愧疚也在此刻荡然无存了。
一路上乐瑶自然不会主动去和他说话,而张天晨几次想和乐瑶说点什么,看到乐瑶爱理不理的表情之后又悻悻的转过头去,像是一个害怕犯错惹怒老师的小学生一样。而这些乐瑶都看在眼里,原本就没给自己留下好映像的他此刻更加显得滑稽可笑。
张天晨就在一路的惴惴不安中撑到下车。
乐瑶一声不吭的在前面自顾自的走着。
而张天晨在后面一米的地方跟着,他紧紧盯着走着自己前面的乐瑶,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他知道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眼前的女孩。只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自己的木讷和不善言辞在她光彩夺目的外表下,总会让他不自觉地生出一股无力感,自惭形秽都无法具体表达自己的全部想法。甚至都不敢生出拥有她的想法,能这样静静的跟在身后,默默的想着,把对她的想法珍藏在心里就已经很幸福了。
乐瑶自然不知道身后的榆木脑袋在想些什么,依旧只顾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