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萧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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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五 雪上更加霜

李萧呵心中莫名的烦躁。自从竹子林旁遇上了单小九的诡计布局后,再到望安楼李岭的挑衅,然后眼前黑白二人的暗杀,最后连五才剑也涉及其中。

他仿佛置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般,原本下山前与世无争的少年无端端地牵扯上各种仇恨,饶是他太和山修得的悠然心境也被最近遭到的种种算计弄得胸闷异常。

他深呼了一口气,凝了凝神,手指轻轻摩挲着铁剑剑柄,他想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回到那个怡然幽静的山顶小道冠上。他并不是什么争名好利之辈,此番下山也只是少年心性使然,想看看繁华的扬州城,其实在李萧呵心中,太和山有师父,有林淇,有林叔叔,往来有心底善良的香客,谈笑有客店故事繁杂的说书先生,此等人生美景,又还有何追求。

倒不是说他年纪轻轻便看破红尘,我自逍遥,实因是李玄境界原本就世间罕有,身传言教下李萧呵自然而然地沾染着他的思想,又因太和山无什么利益纷争,故他也学得前人那种淡然的心情,不属那种经历世间沧桑变化,享尽功名利禄后,宠辱不惊的悠然心境。

五柄铁剑将李萧呵与林淇二人团团围住,散发出阴冷柔和的光芒,李萧呵到没感觉到什么不适,有的便可能是淡淡的威压,而林淇小脸在这等气罡一激下,竟霎那晕红,然后面部浮现着一丝深邃的蓝色,鲜血慢慢从小口中渗了出来。

她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抹去嘴边的残血,她知道眼前形势严峻,怕李萧呵担忧而扰乱了心境,蹙了蹙眉头,这种感觉好几年没有发生过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犹如针尖轻触在皮肤上略微搔痒的刺痛,她此时想起竹子林旁的那一战,自己晕倒前也是这种感觉,眼中忧虑地望了李萧呵一眼,搭在他衫尾的小手不自觉地捏了捏,然后松开,俨然冷汗渗出,一块不大不小的汗迹渗在衣衫处。

李萧呵提了一口气,手中铁剑再次挥出五道剑罡,于此同时,左手食指朝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伸出,只听砰砰两声,泥土崩裂,原本围住五个方向的铁剑,其中一把竟自首控制的颤动着身子。

他虽然不懂阵法,但对天地元气的感应尤为强烈,他感觉到眼前的五柄剑所传出来的气罡,皆汇至自己底下的地面,形成合围之势,想到便是阵眼所在。

但那五人好似并不太过在意阵眼是否被攻击,他五人的表情,给人一种感觉,只需将这五才剑阵布置起来便完成了。

李萧呵皱了皱眉,对眼前的奇怪现象警惕打到了最高点。

正东方那为黑衣男子开口道:“五才剑阵,春雨凛人,冬雨刺骨。”

话音刚落,李萧呵只感到阵里的真气缓缓开始变得深冷起来,原来将近四月,气候也渐渐暖和起来,这其中的寒冷气息给人的对比尤为剧烈。

但依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给人危险的感觉。

突然,五人齐齐喷出一道鲜血,身形开始飘忽不定,五柄铁剑竟然化作成了五道灰蒙蒙的气罡,做完这些后,五人的身体似失去了支撑般,软绵绵地垂落在地。

李萧呵瞳孔收缩,以死祭催发剑阵,但剑阵的威力,这不是对敌的剑阵,像是一种手段,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五道气罡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飘至,李萧呵体内气罡鼓动,企图将他们挡在身前。

林淇也意识到不能让眼前诡异无比的气罡抵至,因为随着气罡的出现,那种锥心刺骨的剧痛愈演愈烈,小脸开始变得苍白无比,手指翻动结了一个手印后,身子便软绵绵地趴在李萧呵背上。

李萧呵感到背上一压,林淇的身子如冰块般变得寒冷动人。不好,他们的目的是淇儿。他知道林淇天生极寒,从小被李玄以磅礴的天地之气压制,近年来渐渐好转,遂有痊愈之势,所以李玄也许他们下山游玩。

如今感受到林淇身体的变化,李萧呵急气攻心,真气逆施,嘴角喷出一口鲜血,但身前的气罡仍然运转如意,那五道气罡不得再进一步。

他手臂不住颤抖,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那五人施完最后的阵法后便径自死去,更使得他无力感甚深,林淇的病状只有太和山的几人得知,他开始弄不清楚是谁指使五人过来引动林淇的极寒之气。

此刻,黑白二煞也瞧出端倪,虽然知道那五人不是与自己一伙,但此时见得李萧呵无法分身二顾,二人本就是富贵险中求的凶徒,哪里肯放过这等时机。

黑煞身子一跃,从袖间抽出匕首,旋身到李萧呵右侧,对着他肩旁刺去,匕首掀起一阵罡风,首尖冒出油绿的颜色,又是屠上了剧毒;白煞却来到李萧呵身后,双掌平推,朝着林淇轰去。

李萧呵一转身,全然不顾黑煞手中的匕首,一手抱住林淇,左手黑白两色浮动,一道钟声悄然在白煞耳边响起,只见黑白二色间竟附上了五彩气罡,丝丝烟雾翻腾,将李萧呵整根手指包裹在内。

这是什么指意?白煞骇然,只感觉从李萧呵指尖传来一道磅礴的气势,自己的手掌骨头寸寸断裂,耳孔鲜血直流,甚至来不及呼出声,身体便抛飞而出。

黑煞见得此状,心脏猛颤,白煞武功虽说不如他,但换作自己也不能在一招之内便将他击溃,匕首不禁一缓,慢上了几分,此时李萧呵渊湛上的八卦罗盘已经飞出,堪堪抵在匕首首段,金戈声响起,匕首不能在进一步。

黑煞不敢再做尝试,因为他感觉到李萧呵身上的气息虽然骤减,但杀气却是愈来愈浓,直指自己的眉心。他向来惜命,如今对刺杀的任务开始变得没有把握,他借势一跃,朝着白煞抛出的方向。

李萧呵使出在定山印上观人封禅而悟出的一指后,身体仿被抽空,右侧身子抱着林淇,左侧身子却不住地颤抖,大口呼了一口气,那五道气罡似也无法再进一步,在无人支撑之下逐渐有消散之势。在他稍舒口气的瞬间,一柄赤红色的叉戟自空中朝着李萧呵飞来。

李萧呵提了提神,他认得映入眼帘的叉戟,那夜在竹子林一战的灰袍老人。李萧呵强横换上一口真气,举起了手中的渊湛。

老人的身形出现在不远处,桀桀笑道:“小子,你还有何手段?”他虽然瞧得李萧呵看似无力再战,但竹子林那晚的交手,以及李萧呵方才的那一指,也不敢冒然欺身上前,只得站在远处,稍作试探。

李萧呵丹田处的气罡早已枯竭,勉强提上一口真气,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就要将身上的木剑拔出,以他此时的状态,拔出木剑施以一剑后,怕是无法再支撑,皆时只要随便出现一个心怀不轨的普通人,便足以取他性命。

但眼前之境以无法容他再考虑,就在他想要将木剑拔出之际,背上的林淇小手在他身上划了几下,他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但耳边传来林淇虚弱的声音,“萧呵,你此时的状态使桃夭挥出一剑后,虽不说之后无法保证自身安全,对你日后的武道根基怕是百害无利,淇儿还能够结一个手印……”

以林淇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强行动气,怕是霜上加霜,李萧呵哪里肯让她这般不顾自己,伸手硬要将木剑拔出的时候,林淇的手指一闪,淡蓝色莲花浮现,霞光覆盖了半空。

灰袍老者只觉深陷泥泞,体内气罡游走不畅,就连呼吸都有些苦难,心中暗道不好。但为时以晚。

只见李萧呵左手从木剑剑柄处垂落,搭在右手铁剑的剑柄处,双手举起渊湛,朝着老者斜劈而落,似是天地开一线,整个淮南小道的空气从中间向两边奔散,一条直线透过老者身体,轰的一声,老者崩成两块,鲜血淋漓。

李萧呵倒插渊湛于地上,双手叠放在剑柄处,才得以支撑身体,体外气罡也无法支撑,虽然那五道气罡差不多消散殆尽,但仍有一丝飘落在林淇身上,林淇身体一颤,体外的寒意更盛,意识模糊,直接晕倒在李萧呵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