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为何如此看我？”沈悦被沈斐的赞赏，惊艳的眼神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在俩人最近尴尬的关系中，显得愈发窘迫。
“悦儿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大哥竟然不知道。”沈斐这话说的就有点落寞了。
从小爱护有加的妹妹，本以为她还是那个在他的羽翼下受庇护的小姑娘，可是不知不觉，再回头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种感觉，落寞又骄傲。
沈悦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对她很好，是真的很好。
他照顾她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为她遮风挡雨。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他可以倾其所有的对她好，可以给她机会历练让她成长，却很难做到毫无隐瞒毫无保留。因为对他来说，逃不脱照顾她护着她的兄长的角色。有些事，他会习惯性一个人解决，不需要和她解释，久而久之变成了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是我忽视了，你一直在成长，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当初那个小女孩。”沈斐不顾沈悦的反对，拉起了她的手，“现在大哥知道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会改，你，可不可以不离开。”
沈悦忘记了挣扎，因为她太震惊。
矜贵的他，淡然的他，从容的他，大气的他，诡魅的他……
她熟悉的沈斐，她高山一般让她依靠信赖的大哥，怎么会如此低三下气？
就算两人吵架之后，沈斐偶尔有点窘迫的样子，也是淡淡的，何曾有过这样，这样彻底的认错，彻底的卑微？
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他是真的好爱好爱她。
这个认知几乎让她当场落泪，可是就算再受触动，她也没办法。
如果她变来变去，那她又要辜负另一个人了。惊寒他……何尝不无辜呢？
他们都是深爱着她的人，决断的选择，是她对他们的尊重。
她最终用力挣脱了沈斐得手，两个人之间紧密的牵绊，好像也随着那一下挣开了。
沈悦心里一痛，随即潮水般蔓延开来，胸口竟然闷得不能呼吸。
沈斐愣愣的看着落空的那只手，半晌自嘲一笑：“我本以为自己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没想到，还是纠缠了。
你，可会觉得我很令人厌烦？
“大哥，你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我承认，和你分开，我比我自己想象的更伤心。但是，我不能改变我的选择。”沈悦强压下涌到鼻头的酸涩，“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既然选择了欺骗和隐瞒，就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哪怕你的出发点是爱，也不会改变这个定位，这个结果。
沈悦说出来，没说出的话，沈斐都懂。
所以，就这样好了。
沈悦头也不回，与沈斐擦肩而过的走开，走近了那座十字架。
因为怨气散尽，十字架也略有改变，原本完全焦黑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颜色，变成了斑驳的暗红色，几步之外，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杀死了多少人？
十字架悬空，下面是一个凹槽，长长的，像纵横交错的水路，链接起不知道按什么规律摆放的黑色石墩。
看样子，受害者是被绑在这个十字架上，放干血液，鲜血落在下面的凹槽，顺着凹槽，灌溉满这整个区域。
最后相当于用鲜血为笔墨，连接各个节点，完成这座祭奠所用的大阵。
祭祀需用活物，也就是说，受害者都是活生生的，鲜血放干而亡。
和沈从缘的遇害方式一样。这么痛苦，这么灭绝人性，也难怪沈从缘会有这么深的怨恨了。
沈斐神色微动，走到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石墩之前，静静打量。
沈悦也感觉出不对，走了过去：“空间的波动，是这里？”
原本进入大阵之后就没顾上找空间节点，这会儿在用心感应，发现竟然是这处不起眼的地方反应最强。
沈悦和沈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两人默契的，分别抬起左手和右手，沈悦掌心亮起一团紫色的灵光，沈斐的则是白色，两人对称的做了几个不算繁复的手决，最终两手交握。
白色和紫色的灵光交汇融合，最终变成了美丽高贵的银色。灵光如液体一般，在两个人手握在一起处，一串串滴落，落在那黑色的石墩上。很快，银色包裹了石墩，充满了石墩下面的凹槽。
一时间，这篇空地又像刚才那样飞沙走石起来。不过这一次是以这个石墩为中心，并且气息温和，并不会引起人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