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启程京都的时间。沈悦兄妹简单收拾了行囊,踏上了归乡之路。
沿途种种,风景依旧,如时光倒流,一点一滴的帮着她回忆起当初离开京都的路途。
那时洛惊寒长期昏迷,被她藏在鸢尾空间,她的身边尚有红鸾红玉二美婢,平日琐事,有条有理。
如今找回了失散十年的兄长,可是其他人却……
沈悦没有勇气去质问,关于红鸾红玉的事情。她对她们的情谊是真,可是她也无数次说过,沈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重要的亲人。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但是只有沈斐,是无可比拟的。
最爱重,就应该,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试着去原谅,去包容,不是吗?
沈斐自幼博闻强记,离家几年更是经历丰富,如今一路归程,不时指点江山,将一些风土人情,历史典故讲给沈悦听,也颇有趣味。
京都宫家。
一身蓝衣的宫无妄掐着繁复的手决,额头渐渐低落汗珠。
当初的宫家少主宫无妄,是京城唯一可以和离王洛惊寒媲美美男子。如今他人依旧,神采中愈发严重的死寂和沧桑,却让他的容色大大打了折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宫无妄的唇色开始发白,才终于结束了那一套手决。他将算筹扔到桌子上。九根长短不一骨质算筹,自由的散落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而且都是无字的一面向上。
“九下成反,大凶!”宫无妄沉声自语,音线嘶哑难听。真的很难想象,短短不到一年,昔日意气风发的翩翩美少年,蹉跎成了这幅样子。
“是你要回来了吗?”宫无妄的眼中闪过徘徊痛苦,但是很快就被他重重的压了下去。
那曾是他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
如果没有政权上的权衡牵制,如果不是忠义难以两全。他相信他们会永远是那样,可以为彼此付出生命的知交好友。
可是美事自古难全,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既然我们已经决裂,既然注定为敌,那就彻底公平的一战。
不让昔日的快意逍遥,成为你我如今的羁绊枷锁。
惊寒,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望着京都气势恢宏的大门,沈悦心头五味杂陈,回头望向身边一身白衣,不染风尘的沈斐:“大哥上次离开京都是什么时候?有十年了吧!”
“没有那么久,我其实回过京都。”沈斐微笑着,却没有再解释,沈悦也没有再问。
她想起来当初宫变之时,那个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和宫家少主宫无妄一起将洛惊寒打的遍体鳞伤。
当时不知道,不代表如今猜不到。那个人,应该就是沈斐吧!
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沈斐早早回了京都,却没有回沈家,更没有来找她。但是她不想去问,因为若是他想说,就不会三缄其口。
“我们直接去皇宫,还是怎样?”沈悦很体贴的换了个话题。说实话,对那个阴沉冷森的洛惊风,沈悦实在没什么好感,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弟弟都能下手的人!
当然啦,沈悦并不是那种刻板苛刻的性格。若是赶上那种很过分很冷漠的父母兄弟之类的,就算洛惊风再绝情一些,沈悦都不会有什么微词。可是李太后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洛惊寒更是从未有过夺权的心思。纵使如此,洛惊风还是容不下他们,这就有些过分了。
“我有一处私宅,先去那里,这一路旅途劳累,先好好休息。”沈斐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沈悦眨了眨眼,调侃的说:“我竟不知道大哥何时成了富豪,这里一处宅子,那里一处院子的。”
沈悦感觉现在从沈斐那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你怎样怎样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这一路,更是不时到一个地方,沈斐就安排好了舒适的住处(有时候是他自己的私宅,有时候是临时安排的宅子),绫罗翡翠,汤食珍馐的伺候着,似乎生怕赶那几步路累坏了她。
这般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度假了!
“又在胡说了。”沈斐含笑揉了揉她的头,复而颇有底气地说,“富豪不敢说,养你却是足够了。”
沈悦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边抱上沈斐的胳膊,一边嘀咕着:“我很好养的嘛!是大哥对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