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默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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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别

我是希望留余晚风继续在这里读书的。

可是他的奶奶不同意,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一经传开影响不好,小晚风会受到所有的孩子们欺负,还是搬到别处,远离这里比较好。

奶奶说得确实很对,我也无法劝阻,而且余晚风也不想在这个充满恐惧的家里多呆片刻。

周末我随着奶奶和余晚风去看望了他的母亲。她的脸上还有着淤青,至于身上还有多少惨不忍睹的伤痕我是看不到的,但从她不时皱眉的神情中我多少能感受到一些。

得知我是晚风的老师,她感到非常欣慰,问了问余晚风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并感谢我对晚风的教导,我告诉她能教导像余晚风这么聪明的孩子是我的荣幸,她开心地笑了。

可我却笑不出来,为她的遭遇感到悲哀,也为余晚风感到同情。这么小,就没了父亲,或许对他来说宁愿没有过父亲,而母亲不知什么才能出来陪着他。

奶奶告诉晚风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不怪罪她,是她自己做的不好,没有管教好儿子,是家里对不起她。

余晚风的母亲听后哭了。

“妈,您要是不怪罪我,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女儿。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以后的时间晚风就拜托您了,好好照顾他,晚风真的是太可怜了,是娘对不起你……晚风,以后要好好听奶奶的话,不要惹奶奶生气……”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奶奶也是泪流不止,不停地点头。总是再重复着:“放心吧……放心吧……”

余晚风也一直在哭喊‘:妈妈,妈妈……“

每喊一声,对母亲来说都犹如刀子刺在心里一般地疼。

我蹲下来安慰着晚风,他才渐渐停止了喊叫。

“凤儿,我打算带着晚风搬家,离开这里。不过我会经常带着他来看你的。”奶奶终于说出了这个打算。

晚风的妈妈沉默了一会儿。

“也好,离开这里也好。那么多人都知道,对晚风的成长不好,妈,您考虑的对。”余晚风的母亲马上就想通了奶奶的意思。

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在余晚风的哭喊声中母亲被带走了。

离开前,晚风的母亲向我致歉:陈老师,我家晚风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么知书达理的母亲,是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在被逼无奈下才拿起了杀人的剪刀。如果不是为了让余晚风继续读书,或许她还会一直忍下去。

回到余晚风的家中,发现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里了。

我默默地帮他们拿着行李,送到了车站。

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将要去哪里,我也没有询问。

我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况且我问了你也未必会说,说了也未必就是真的,想说自然就会会说了,不说肯定有不想说的理由。

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奶奶,告诉她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奶奶小心翼翼地结果收了起来,并对我道谢。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老人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小晚风成大之前全都要指望她老人家了,真的是很不容易。

我又嘱咐余晚风到了别的地方也要好好学习,在新的环境里性格也要慢慢改变,多与人沟通,多交朋友。

余晚风有些不舍,抱了我一下。告诉我,说我是他遇到过最好的老师,对学生很关心,而且讲课也方式与别的老师不同,很吸引人,能开开心心地学到很多知识,对以后不能在听我的课感到非常遗憾。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告诉他每个老师授课的方式都不同,他喜欢听我的课我很欣慰,但以后他遇到的老师可能比我的方式更有趣,更能让他喜欢。

余晚风开心的笑了,随后跟随奶奶上了车。

我站在车外跟他们挥手送别,余晚风隔着窗户望着我。

忽然他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抓起书包下了车,我慌忙走上前去,问他怎么回事。

余晚风没有回答我,不停在书包里翻找,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交给了我。

“陈老师,这是我的作业。”说完就跑回了车上。

车子随即就开动了。

目送着车子从我的视线里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我才打开了余晚风交给我的作业。

浓郁的墨水味儿钻入我的鼻孔,他的字迹有些歪扭,但能开得出来他写的很认真,白纸黑字很是刺眼:

人生在世苦难多,

我问天地是为何。

黑夜笼罩繁星亮,

但求一日甘甜来。

虽然读起来并不是如何押韵,可是我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