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罗家村。
木门被推开,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背着竹子编的背篓,快步从家中走出。背篓中放着一把镰刀,镰刀的刀锋上有几处破损,显然没少用。
隔壁大院中,一个正在晾衣服的二八少女看见他,出声喊道:“阿风,又去帮你爹采药啊?”
少年名叫罗风,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据说他们家世代都是医生,罗风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十岁以后就天天和父亲一起上山采药草。
罗风抬起头看向她,心中不禁有些欢喜,这女孩是他们村里的村花,名叫罗绣。十六岁的女孩正值花季,身体已经长开,胸前那微微凸出的地方,每次看见都令刚进入青春期的罗风忍不住多看几眼。
罗风傻笑道:“绣姐,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罗绣没好气的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山上猛兽多,你先活着回来再说吧。”
“绣姐,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回来陪你吃饭。”
罗风出了村子,直奔山上而去。记得四年前他第一次上山时,虽然有些激动,但却非常害怕,因为全村人都知道这山上有很多猛兽。
罗绣的父亲在罗绣出生前就死了,他当年是个樵夫,每日都上山去砍柴,结果有一天上山后就没再下来,听人说是被猛虎给吃掉了。
罗风随父亲去了几次,便不再怕了,经常一个人上山去采药。他父亲也从不担心他,常说善良的孩子会有神仙保佑。
罗风最初也不信神仙,但四年下来却不得不信了,因为他真的从未遇到过猛兽,就连见都不曾见过。
罗风采满一背篓药草后,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山顶,他把背篓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在了草地上,眺望着远方。
在山顶上,他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江河镇,看见江面上那缓缓前行的货轮,看见自己所向往的世界。
然而,每次罗风都会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去。
罗风他们家祖上就是做医生的,罗家村也只有他父亲一个医生。罗风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必须继承父亲的医术,并留在村里,否则村民们的病痛将无法去除。
为此,即便他心中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也只能藏在心里,因为那是他的使命。
“如果世上真的有仙人,如果你真的知道我,能改变我的命运吗?仙人啊,你能让村民们不再有病痛吗,那样我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罗风起身背起竹篓,正准备走,却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感。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右手迅速探入背篓,拿出自己的那把镰刀。
风,耳边突然吹来寒风,风中仿佛有什么危险之物。
罗风挥起镰刀砍去,却没有砍中。脖子上传来一丝剧痛,罗风下意识的抬手去抓,但身体却突然麻痹了。镰刀从手中滑落,罗风无力的倒在了草地上。
罗风瞪大了眼睛,人生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这时,他的视野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边。
昏迷前的那一刻,罗风已无法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觉,世上竟真的有神仙?
是因为我要死了,所以才能看见神仙吗?我若死了,老爹怎么办,谁给他养老送终啊?老爹一手把我拉扯大,我却未能尽孝。
爹,请恕孩儿不孝。
意识消散,罗风昏死过去。
那从天而降的人一身白衣,英俊儒雅,看着罗风闭上眼睛,伸手一招,一条碧麟小蛇从草地上跳起,落在他手中。
明明是无骨生物,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弹跳力。
白衣男子轻笑道:“他的血好吃吗?”
碧麟小蛇似是能听懂人言,只见它摇了摇头,还做出了呕吐状。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这般难吃吗?还是头一次见到你有这种反应,这小子的血脉莫非……”
碧麟小蛇吐出蛇信,舔了舔男子的手。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中了你的毒,不论他有何血脉,都不过是个死人而已。”话音落下,他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罗风躺在草地中,一动不动。
太阳当头照,他不动。
太阳落山,他不动。
夜幕降临,他不动。
有蚂蚁在他脸上爬,他还是不动。
脖子上那来自碧麟小蛇的齿痕依旧存在,但却没有鲜血流出,显得十分怪异。
当月亮爬上山头,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体竟变得有些虚幻,月光无法照射在地上,因为那光线竟然被他的身体吸引而去。
山上的鸟啊,兽啊,虫啊,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似的看着这神奇的场景。
脖子上的伤口吸收着光元素,竟然在缓缓愈合。
月光包裹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染成了银白色。
周围的鸟兽们静静地停在那里,也不出声,都很好奇这人是在做什么。
次日清晨,罗风才缓缓苏醒,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了看自己的背篓,看了看地上的镰刀,我没死?
罗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什么异样,难道那一切都是梦?
罗风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一定是想神仙想疯了,这个世界上哪有神仙?”
罗风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耳边传来虫鸣鸟叫声,“这是傍晚?不,这好像是早上了。天啊,我在这睡了一晚上?竟然没被老虎吃掉,多谢神仙保佑!”
罗风背着竹篓下了山,他知道自己一夜不归,家里的老爹肯定已经气坏了。
可是罗风才走到腰间,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加快步伐向下跑去,只见他老爹正和村长一起,带着村里几个青年向着山上而来。
罗风父亲满脸的焦急之色,看得罗风内疚不已。罗风暗骂自己不孝,连忙出声喊道:“爹,村长,我在这里!”
看见罗风安然无恙,他父亲脸色一沉,“一晚上都不回来,不要命了?”
罗风认错道:“孩儿知错了,望爹原谅。”
村长走上来,拍了拍罗风父亲的肩膀,“鸿医,孩子没事就行,别气坏了身子。”
罗风父亲点了点头,罗鸿是他的名字,村里的人敬重他,都叫他鸿医。
罗鸿的脸色变得和善了些,他看着罗风道:“为何一夜不归?”
罗风道:“爹,孩儿在山顶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村长闻言笑道:“哈哈,鸿医,你这儿子和你一个样,睡着了雷都打不醒。”
罗鸿瞪了村长一眼,不再责问罗风,众人笑着下了山。
回到家中,罗风将竹篓中的药草都倒出来清理。
罗鸿看了儿子一眼,沉声道:“风儿,过来。”
罗风走到父亲面前站定,“父亲,怎么了?”
罗鸿伸手拉过罗风的手,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的脉搏上。数秒后,罗鸿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为父何时教过你说谎?”
“父亲……”
“给我跪下!”
罗风立刻在父亲面前跪下,恭敬的道:“孩儿真的没有说谎。”
罗鸿皱了皱眉,“你还狡辩?山上猛兽极多,夜间更是蛇蝎横行,就算你能避过他们,但山上湿气极重,夜间气温极低,你在山顶过了一夜,定受风寒。方才我为你切脉,你一切正常,如何解释?”
罗风闻言说不出话来,他自小随父亲学医,自然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昨夜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罗风不说话,罗鸿冷哼一声,“对父不诚为逆,你在此好好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