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人故事之游魂下午茶
31711600000008

第8章 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像阳光一样的大男孩。我叫他,喜欢粉色的忧蓝。

初次,也是唯一一次见他。他是一个……看起来,连血迹都干干净净的男孩。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漂亮极了。

我记得,那次,我站在空洞的时间里,漫无目的的张望。突然,一双迷茫的眼睛和我对视后,收起了所有的慌张,我收到了一束像阳光一样的笑容。

他,笑得越灿烂,就越让人心疼。

我怕他失望,所以回以同样的微笑。

他带着笑走向了我,就像是光走向了我。

“嘿,你好。第一次和人这么狼狈的打招呼。”他用手擦着头上流淌着的血迹。

“不是人。”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停住了动作,没了笑意而且还有点怯生生。“我,早就不是人了。欢迎来到游荡空间。”我握住他擦拭血迹的手,往里塞了纸巾。

他凝视我的眼睛,突然莞尔一笑:“哦,谢谢。”

“想……聊天吗?”我转过身,用侧脸对着他。

“好啊。”他同样转过身。我们并排盘腿坐在地上。

“看起来……你并不像是,意外。”我将脸转向他。

“我……对,不是意外。”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你挺厉害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这个人,总是用笑脸迎着我,真好。

“因为,我也是啊。”可惜这里没有风,不然,这场谈话会更灵动吧。“这儿和那儿,不一样。其实,你不用拼命笑的。”

我看到了瞳孔的颤动,活着的眼睛,和强忍的泪意。

“嗯。”他呜咽着。

那时,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可以看到和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哭泣,呜咽。可是现在,当我听到他的呜咽时,我本不该跳动的心脏,一紧,颤抖。

明明……明明他的身材那么完美。可是,我分明看到了他身躯里,紧缩在一起的每一块骨头,和……颤抖的灵魂。

我轻拍他的背。

“对……对不起!”他努力控制自己皱起的眉头和快要崩溃的表情。:“是我,我自己承受不来,所以我就,索性逃避。可是,我并没……并没有……有恶意。我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我……我尽力喜欢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我说的话……那些话……都是我发自真心想说的。每天……每一天,我努力努力的笑着,对每个人笑。而且,我也有按时吃药……也有,听公司的话……我有……好好管理自己的情绪。但,他们……他们为什么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攻击我,我……”

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这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抖着肩膀,断断续续在我耳边一阵啰嗦。我只是看着他,拍拍他的背,像安慰孩子一样。

“他们,是谁?”我问。

“他们……他们……我不认识他们。”他抬起头,动作停住了,可眼泪还在淌着。

“为什么,不为爱着你的人,好好坚持呢?”我想给他擦擦眼泪,但是我没有。又不是没有眼泪就不会狼狈。

“我有好好坚持,可是……失望。我多想得到认可,多想自己的善良被报以善良,笑容被回以笑容。可是……好失望啊。”他眼神空洞。“嘿,我怕,失望攒太多。而且,会不会……没有我,大家都会更好。”他双手抱膝,整个人缩在一起。

“不会。不会!不会!”我淡然,皱眉,嘶吼。“你的善良是应该被报以善良的,笑容也应该被回以笑容。可是,那些家伙!他们根本就不会善良!也没有一点负罪感。喜欢对别人的生活评头论足,更可笑的是,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还想要责备和审判别人。该死的……是他们。”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只是为这个男孩觉得不值。可是他却对我说,每个人都能选择活着的方式。是他自己承受不起,放弃了。不怨别人。只是放不下爱着他和他爱着的人。

他走的时候,回头给了我和起初一样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也有陌生的爱!下次不许这样啦!”我对他喊着。

你那二尺多宽的肩膀,能承担多少事。不过,既然选择了,那么请放心吧。那个你曾经信任和选择的世界,有人帮你守着呢。

他还和我说,你们放心。他只是来了一场失忆旅行。

下个世界,见。

最后,上帝都不会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做出审判。

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