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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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寻踪觅迹

六、寻踪觅迹

各小组分头行动,拿着受害人照片和嫌疑人模拟相,走访起来方便多了。黄昏时分,陈大勇和宋明在青山街南边小高庄村口歇脚,无意发现有个不起眼的羊肉汤馆。

小高庄村子较大,约莫两千口人,村里有多户杀猪宰羊的。村民高老二已经六十多岁,单身住在庄边三间瓦房小院内,平时从宰羊户家买回头蹄杂碎加工,在自己灶屋支锅熬汤卖,每天中午开张忙到半夜,自家门口的买卖,手工清洗干净汤鲜味好,多是本村人享用,偶尔也有顺道过路人凑场子。

若不是陈大勇和宋明步行,又赶上晚饭时辰很难发现,两人坐屋里汤足饭饱后,掏出香烟让过四座,难得忙里偷闲美滋滋的温温食。高老二看他们面生,接过烟没吸放桌上,拿起明晃晃的铜烟袋锅抽几口,空气中弥漫着旱烟浓郁的辛辣味。

陈大勇拿出警官证说明来意,高老二得知不是工商所来收管理费的,便毫无介意接过照片端详几分钟,然后问旁边年轻人:“二娃、你看是不是前几天喝酒那俩人?”

二娃凑过来仔细看着说:“像是这俩人,要盘凉拌羊头脸、还有盘白菜心。”

宋明仔细了解相关情况后又问:“他们几点从这离开的?”

高老二长抽口烟想想说:“那会估约莫有九点多,我已经开始收拾屋子,准备关门打烊才走的。”

二娃接着说:“那个腔腔美滑茬喝得少些,不过俩人骑上车子都歪歪扭扭。”陈大勇又问“再想想他们还说啥话?”

二娃想想又说:“腔腔美好像前不久来过,不多说话喝碗汤就走了。”高老二叩空烟灰说:“瞅着出去院门,我怕他们摔跟头,还喊着劝他俩骑车子慢点。”

陈大勇又掏出烟让着问:“那天他们喝过的酒瓶能找到不?”高老二绕好烟袋竿说:“这门面小喝酒人不多,都收拾那旮旯哩。”

二娃接支烟点上,慢腾腾在墙角杂物堆搜寻着,扒出那天扔的泸州老窖酒瓶,宋明忙伸手小心翼翼放进塑料袋。

秋夜金风爽,月明归路长。在羊肉汤馆两人寒暄示谢,起身告辞走出小高庄外,陈大勇愉快的对宋明说:“时间、距离和相貌特征基本都对得上。”

宋明深思熟虑的揣摩着说:“假睡喊不醒、装醉劝不明,虽说两人都扭着骑车并非都真喝醉酒。”陈大勇会意的点头应道:“或许正有醉翁之意。”

午夜银晖铺洒,满地寒霜清凉。青山所院内,朱局长再次主持的案情研判会刚结束。会上重新梳理神秘同行者相貌特征,汇拢已掌握线索制定措施,决定以清理无牌照机动车、核查户口为契机,暗中布警加强摸排调查。

第二天上午,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相邻乡镇派出所工作同时展开,村组逐个去走访,线索收集又否定。崔辉和丁林走进南湾村遥相对应的北湾村,只见村口并立雌雄双株白果树,枝蔓遮蔽浓荫底下,散座男女多为长者和妇孺。

崔辉留意道沿沟边鸡鸭闲适啄食,枝头禽鸟鸣叫活泼钻跳,与树下路上鸽子咕咕低吟相映成趣;脚旁卧狗耷首伸舌喘气,土堆边母猪带仔翘鼻拱掀。于是不禁悄声耳语丁林:“这村子应算是个好去处。”

丁林哼了声即问询道:“大队长何出此言?”

崔辉斟酌着说:“你看逾百年古树幸存,人近前禽畜不惊,足显民风淳朴,鲜见鸡鸣狗盗之徒,此非短时涵养当属吉象。”

丁林无意深问扶扶肩上背包带问:“依大队长所言、这趟咱们又白来了?”崔辉连忙回话:“良言亦不尽然,两码事。”

古树下端坐位面色红润鹤发童颜老汉,看见陌生人走进村,如招呼熟人样吆喝道:“你俩刚回来,赶紧坐下喝会茶。”随手提起把黄铜壶端起豁口茶碗颤微微倒上。

崔辉急忙上前双手接过回答:“谢谢大叔。”

丁林近前递烟,老汉随手接过点起就吸,同时问:“我看着两位面善,是俺村哪家的客人?”

崔辉心里暗思:眼前长者搭话疏密有致,可见虽久居庄户却阅历沧桑,接人待物自有一套,先入为主关怀问候,任你作何不由生几分敬畏。心想着诚恳回答:“大叔、俺俩是派出所办户口的,今来不是走亲戚,是想打听个人。”

老汉也实在的说:“看小伙子背包像是公事,只要是这村的、问谁你说吧?”

丁林把警官证和模拟画像递过去,老汉认真查看并听着叙述体貌特征,他静静思索片刻钟后,慢腾腾抬手指着数米外,小院门口坐着的中年人,身边放副拐杖正在剥玉米。

老汉以长者矜持圆滑的说:“我年纪大眼色笨看不太清楚,你们让黄大娃帮忙看看。”

两人挪步院门石碾旁,黄大娃费力挺直上身,歉意的说:“我腿脚不灵,那边有座自己随便吧。”

丁林让过烟递上证件和画像,只说因核对户口未讲细节,黄大娃只是随意看会,瘦削略带凄楚面颜上,现出忿忿不平的说:“不全说准不准,真像俺们庄自家户那个赖孙。”

崔辉和丁林都有些意外,但没有急着直接问话。其实不用问黄大娃接着就往下讲:“我这腿就是他祸害的。”

崔辉迈脸看眼树下,老汉神闲气定坐着朝这边打量,心想此老眼光精准胸有城府,不动声色将问事办妥。于是稳坐在小凳上平心静气劝解说:“究竟是咋回事?别生气慢慢说。”

黄大娃习惯平息自己情绪接讲:“不生气有啥说啥,现在再生气也无济于事,提起那赖孙叫黄八子,还是我自家同族兄弟。”

崔辉听到八子两字时,霎时眼光发亮不由与丁林转瞬对视,但均未发出声响静听下言:“十年前俺俩在城里打工,站在几米高的架子上开玩笑,他趁我毫无防备推一把,等我醒来时才知在医院躺着,出院时候瘸条腿得拄着拐棍行走。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他推的,赖孙死活不承认,一分钱也不赔。”

崔辉听到此处尽量压抑突起激动情绪,耐心聆听黄大娃继续讲:“后来家人代我出面,先后告到派出所和镇法庭,都说证据不足不好立案和判决,建议作民事纠纷调解。”黄大娃说着长叹口气,苍白面庞淌下两滴泪珠。

崔辉暗自思量:十年之久依然刻骨铭心的痛彻,确实很有些真实感,遂同情的伸手递支烟追问:“最后咋解决了?”

黄大娃凄然无奈状说:“我站都站不稳,打又打不过,你说咋办?后来老族长出面说和时,赖孙装好人表示:自家户兄弟一起打工出的事,念我可怜他拿出几百元、外带摆几桌酒席,请本族人帮我压压惊。钱是族长转交的我不收不中,酒场我都没照面。”

崔辉目光沉重神态严肃,凝视对方轻声连问:“黄八子住庄哪边?家里有都啥人?”

黄大娃脖子艰难的扬扬,扭头往北边看看说:“住庄北头贴瓷砖那栋小楼,他儿子已成家分开住,常年出去在外打工。他老婆是个锥子扎住也不吭声的好人,赖孙在外头不知道跑啥生意,近些年不多意在村里露面。”

崔辉和丁林安慰过后又谨慎嘱咐黄大娃,不必将谈话内容对人多言。接着以核查漏报户口名义,又走访十几户村民,未露真实意图巧妙问及对黄八子看法?近门邻居无意絮叨出,见他使绳子勒死家猫,用开水泼烫狗的行为。

在黄巴子楼门口与他妻子谈话中,确认他已多天未归,农村妇女情绪压抑不讲表达方式,只是最后轻松爽快的笑着说:“他要是死外头也没有人知道。”

两人告谢过老汉和众人走出村外,丁林沉思着说:“综合村民所述,黄巴子恶意伤害积习已久,具有典型施虐倾向,可能与其早年成长经历有关,属于隐性高危重点人。”

崔辉亦有同感回答:“此类人平常表现出较安稳外貌特征,侵害意识伺机形成,像野兽样不动声色,猝不及防发起攻击。受害人容易被其伪善面目蒙骗,识破真相时已受其害。”

丁林感悟说:“对长期处于和平生活状态人们而言,学会留意近身、居安思危并不为过。”

崔辉寓意深长的说:“若查证属实,此类早该列入重点责管对象,只可惜败坏这方水土。”

丁林颇有同感笑问:“大队长刚才做过推断:此地为上好风水?”

崔辉略带窘态答道:“良园仍是宜居乐土,不提坏汤老鼠的两码事,当务之急尽快查明黄巴子去向和制定下步案侦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