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佛渡有缘人:佛法与人生智慧(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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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破除戒律——大千世界内,一个自由身(4)

老大婆这把火烧得很痛快,把一茅庵的虚伪烧得干干净净,老太婆真是性情中人啊,那和尚不过是个假和尚,他再修行几个二十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归元禅寺的昌明法师最喜欢写的条幅是“皆大欢喜”,他的境界是那假和尚无法比拟的。

“皆大欢喜”让我们感到亲切、自然。

■感悟——

真实的人是很轻松自在的,戴着面具生活会让人疲惫不堪。真实的人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自由地呼吸。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真实的人内心涌动着绵绵不绝的生命活力。真实的人也是一个可爱的人。

学生打老师

有一年,临济禅师在夏安居(夏季的四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五日三个月中不得随便外出,禁足修行)的半途,破禁而出,跑到黄檗山,去找老师黄檗希运禅师。

到了山上,看到黄檗禅师正在佛前诵经,他觉得很奇怪,便说:“以前我一直以为老师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但今天得见,原来老师也只不过是一个念经的和尚而已。”

黄檗禅师不辩解什么,只留临济禅师住下来,可是临济认为老师也像一般人以音声求佛,以身相求佛,很是不满意,因此住了几天,就又要告假下山。

黄檗禅师说:“你在安居的中途就来到这儿,已经是违犯禁戒了,现在夏安居时期还没有结束,你又要离去?”

临济禅师说:“我来这里的本意只是想向老师请安,做一个短期的参访,现已做到,不求又何?”

黄檗禅师听了之后,举手便打,打完后,又把临济禅师驱赶出去。

临济禅师走了好几里路,心中觉得这样匆忙的离去,确实不好。于是他又回到黄檗山,请老师继续打他,但黄檗禅师立刻将双手袖起来,就是不肯出掌。

有一天,结束安居,临济禅师要辞别时,黄檗禅师问:“你准备往哪里去?”

临济禅师回答说:“不是河南,便是河北。”

黄檗禅师听了之后,举起手来就要打临济,临济禅师立刻用左手接着;并且以右手反打了老师黄檗一掌。黄檗禅师被打得哈哈大笑,随即对临济说:“很好!很好!你有来处,也有去处,现在,河南你可以去,河北也可以去。”

■感悟——

学生临济反打黄檗,黄檗却哈哈大笑,意思是临济已了解他的心意,既然已经这样,那么东西南北都可以去了。

不轻视后生

有位信徒到寺院礼完佛后,便到客堂休息,才坐下来,就听到一位年轻的知客师对身旁年老的无德禅师说:“老师!有信徒来了,请上茶!”

不到两分钟,又听到那位年轻的知客师叫喊:“老师!佛桌上的香灰太多了,请把它擦拭干净!”“拜台上的盆花,别忘了浇水呀!”“中午别忘了留信徒用饭。”

这位信徒只见无德禅师在知客师的指挥下,一会儿跑东,一会儿往西,实在看不过去,就问无德禅师说:“禅师!知客师和您是什么关系呀?”

禅师非常得意地回答:“他是我的徒弟呀!”

信徒大惑不解地问:“这位年轻的知客师,既然是您的徒弟,为什么对您如此不礼貌?一会儿叫您做这,一会儿要您做那呢?”

禅师欣慰地说:“我有这样能干的徒弟,是我的福气。信徒来时,只要我倒茶,并不要我讲话;平时佛前上香换水都是他做,我只要擦一擦灰尘;他只叫我留信徒吃饭,并不叫我去煮饭烧茶,寺内上下一切都是他在计划、安排。这给我很大安慰,否则,我就要很辛苦了!”

信徒听了之后,仍不甚了解,满脸疑惑地问:“不知道你们是老的大?还是小的大呢?”

无德禅师说:“当然是老的大,但是小的有用呀!”

■感悟——

和尚要能老,老了就是宝。信徒供养僧众,大都也是供老不供小,护持僧众也是护老不护小,因为信徒心中,总以为老的大,幼的小,不容易懂得王子虽幼,将来可以统领国家;和尚虽小,将来弘法全靠他们。无德禅师的修行恐怕非一般禅师所能达到。

老宿家风

法眼文益禅师上堂说法,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孩子生活在一起,但是作为这个孩子的监护人,老头子从来不教孩子礼仪和做人的道理,只是让他自然成长。

有一天,一个四处云游的僧人,在老头子家里借宿,见孩子什么也不懂,于是教了他许多礼仪。

这个孩子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晚上,孩子见老者从外面回来。于是恭敬地走上前去问安。老者十分惊讶,盘问孩子道:“是谁教你的这些?”

孩子如实回答道:“今天来的那个和尚教我的。”

老者马上找到那个和尚,责备道:“和尚你四处云游,修的是什么心性啊?这孩子被我捡来养了二三年,幸好保持了他一片天然可爱的本心,谁知道这会儿一下就被你破坏了。拿起你的行李快出去吧,我家不欢迎你!”

当时已经是傍晚了,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生气的老者硬是把和尚赶走了。

■感悟——

禅宗反对束缚人的天性。行脚僧之所以被老者斥逐,是因为他用后天的染习破坏了童子生命的本真,违背了本来现成的原则。在这个老禅师看来,世俗的礼节规矩是蒙蔽童心的,只会使孩子从小学得虚伪。

待客之道

从谂禅师是赵州一位有名的禅师。有一天,赵王专程去拜访他,此时的他正在禅床上休息,听到侍僧说有客人来访的禀报,非但没有起身,反而躺着对已走进禅房的赵王说道:“大王,我现在已经老迈,以至于无力下床接待你,请大王莫怪。”

赵王听后,并未有半点责怪,反而更增加了对从谂禅师的尊重。

这次来访后的几天,赵王派—位将军给禅师送来礼品。令人意外的是,此次,从谂禅师一听禀报,马上下床到门外相迎。

这件事发生后,他座下的一些学僧颇为不解,赵王的部下到来能下床到门外相迎,而赵王亲自驾临时却卧床不起。他们便带着这份疑惑去请示禅师。

从谂禅师听了这些学僧的疑问之后,哈哈大笑一声,转而严肃地说:“你们有所不知,老衲的待客之道分为上中下三等,在床上用本来面目接待上等人;下床到客堂里用礼貌接待中等人;用世俗的应酬到门前去迎接下等人。”

■感悟——

赵州从谂的“待客之道”完全与常人相反:对于贵宾,常人会到门口迎接,而他却躺在床上迎接;对于世俗小人,常人会躺在床上不愿理睬,而他却要跑到门口去迎接。

赵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正如上面那则“老宿家风”故事一样,禅宗反对束缚人的天性。在赵州看来,世俗的礼节违背了人的天性。赵州这么做,正是出于天性。

永远不病的人

德山生病临终时,有人问他:“是否有永远不病的人?”

他回答说:“有。”

对方又问:“如何才是永远不病的人。”

他叫着:“啊唷!啊唷!”

■感悟——

大概没有人能明白,病人就是永远不病的人。德山指的是那一个不被病魔侵袭的人的内在精神。

仰山摇树

有一天,仰山正在采茶,沩山对他说:“我们采了一整天的茶,我只听到你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你的形体呢!”仰山摇了摇树。

于是沩山又说:“你只知道它的用,而没有得到它的体。”

仰山不服气地说:“那么老师你要怎样呢?”

沩山没有回答,沉默了很久。

仰山又说:“老师,你是只得到它的体,而不知道它的用。”

沩山便说:“我要送你三十棒。”

仰山反驳说:“你的棒,给我吃;我的棒,要给谁吃?”

沩山又说:“再送你三十棒。”

■感悟——

仰山的摇树显然是用来表达内在的真我。内在的真我,是不可见的,也是无法表达的,但并未犯严重的错误。可是当他说沩山只知体而不知用时,却犯了一个根本的错误,因为用是包含在体中,没有无用之体。所以沩山要给仰山吃三十棒。

一块田

有一天,沩山和仰山两人走到田间,沩山对仰山说:“你看,这一块田,这边高,那边低。”

仰山说:“错了,是这边低,那边高。”

沩山又说:“你如不信的话,我们站在中间,往两边看看,到底哪边高。”

仰山便说:“不要站在中间,也不要只看两边。”

沩山又说:“让我们用水平来量,因为没有东西比水更平的了。”

仰山却说:“水也没有一定的体性,它在高处是平的,在低处也是平的了。”

沩山被仰山答得无话可说了。

■感悟——

禅宗反对有分别之心,或许在常人看来,沩山说得对,无论是“站在中间向两边看”,还是“用水平来量”,都是“这边高,那边低”。但仰山为什么非要说“这边低,那边高”呢?其实他分意思并不是要分出个高低来,而是要说明万物为空,既然空,又何来高低之说?

为什么看得那么严重

有一次,仰山度完暑假回来看望沩山,沩山问他:

“孩子,我已有一个暑假没见你了,你在那边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仰山回答:“啊!我耕了一块地,播下了一篮种子。”

沩山又说:“这样看来,你这个暑假未曾闲散过去。”

仰山也问沩山:“这个暑假做了些什么?”

沩山回答:“白天吃饭,晚上睡觉。”

仰山便说:“那么,老师,你这个暑假也未曾白度过去呢!”

说了这话,仰山发觉自己这话有点讥讽的味道,因此便不自觉地伸出了舌头。沩山看见仰山的窘态,就责备他说:“孩子,为什么你看得那么严重呢!”

■感悟——

在禅师们的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修心。山下锄地也好,不如说是在清除心灵的杂草,种上智慧的种子;“白天吃饭,晚上睡觉”也好,那不如说是在最简单的生活中,品味生命本身的味道。一个人如果对于自己所说的那些合于禅理的话而感到失措,这正表示他犹有俗态。

不配做你的老师

洞山是浙江会稽人,俗姓俞。幼时便出家做和尚,他的老师教他念《般若心经》。

当他读到“无眼耳鼻舌身意处”时,便突然用手扪住了脸问:“我就有眼耳鼻舌等,为什么经中却说没有呢!”

那位老师对于他的问题,不禁大为惊骇说:“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感悟——

“眼耳鼻舌身意”为佛家之“六根”,一个人若“六根清净”,即断绝了一切奢望欲念,便可以说是“无眼耳鼻舌身意处”。洞山还是个小孩,自然很难达此境界,于是他从常人眼光出发,怀疑经书有错。虽然经书无错,但他那种不愿被任何人、任何书所蒙蔽的独立精神,却是难能可贵的,自然使得他的老师大为惊骇。

打耍的小丑

白云守端禅师是杨歧的学生。

有一次,杨歧问白云守端以前拜谁为师。

守端说:“茶陵郁和尚。”

杨歧接着说:“我听说郁和尚有一次过桥不慎滑倒,因而大悟,写了一首诗偈,你记得这首偈子吗?”

守端回答:“这首偈子是‘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杨歧听了之后,便笑着走了。

守端因为老师这一举动,整夜失眠。

第二天一早,守端便去问杨歧为什么听了郁和尚的偈子要发笑。杨歧回答说:“昨天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打耍的小丑?”

守端说:“看到了。”

杨歧又说:“你在某一方面不如那个小丑?”

守端问:“老师指的是什么?”

杨歧回答:“小丑喜欢别人笑,而你却怕别人笑。”

守端因而大悟。

■感悟——

杨歧的笑,是因事之可笑而笑,其笑本身并无意义。可是守端过于认真,拼命去研究杨歧为什么而笑,过于执著,徒生烦恼。所以,杨歧是要他放下执著心,便可立即获得解脱。

桂花香

黄龙祖心禅师和诗人黄山谷相交甚密。

有一天,山谷问黄龙入道的秘密法门。

黄龙回答:“孔子不是曾说过‘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吗?你对这些话有什么想法?”

山谷正要回答。黄龙插嘴说:“不是,不是。”

山谷莫名其妙。

又有一天,山谷陪黄龙游山,看到遍地开满桂花,黄龙便问:“你闻到桂花香吗?”

山谷回答:“是的。”

黄龙说:“你看,我一点也没有隐瞒你吧!”

山谷大悟,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你真是老婆心切。”

黄龙笑着说:“我只是希望你回家罢了。”

■感悟——

山谷要入道秘密法门,黄龙却和他扯起孔子来,山谷竟认了真,黄龙当然要说“不是,不是”了。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法门”,入道全靠自家体悟!下面那则故事中,黄龙希望山谷回的“家”就是最亲切的自然。自然之门是洞开的,一切都现成地在眼前,道就在其中。所以黄龙暗示山谷舍高深而归于平淡,回到那个他曾迷失了的“家”去。

心在何处

达观禅师对李端愿说:“诸佛祖从无中说有,在没有意义的空虚人生里找出了生命的意义,因此,世间一切事物都属于烦恼系缚,眼见的都是空花。想在现世的生命意义里去寻求未来不死的灵魂,如同以手捞月。只有您真正了却自心,方可无惑。”

“心如何能够了知呢?”

“无论善恶是非、得失成败,您都别去想,别计较。”

“如果不想,心在哪里?”

“每一件事都用心去慈悲喜舍,每一个人都用心去哀矜悲悯,一切只往宽恕的、向上的、光明的、勘破的地方去,不往计较的、向下的、阴暗的、痴迷的地方去,你的心就和生命融合了。”

“那么,人死了以后,心在何处?”

“不知生,如何知死?”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生命。”

“你的生命从何处得来?”

“这……”李端愿搔搔头,一脸的迷茫。

达观禅师蓦然伸手向李端愿当胸一抓,大喝:“就在这里!还往哪里想?”

李端愿一怔,立即领悟:“懂了!我懂了!”

■感悟——

在佛教看来,人生是虚无的、虚空的,生死全不在人的把握之中。人要做的,仅仅是凭心活着而已,让自己的心洒脱地活着,便得了生命的真意义。

傅大士讲经

南朝时,傅大士名动一时,终于惊动了梁武帝。梁武帝便要召见傅大士。出于好奇,也想试试他的功夫,梁武帝传令锁上所有的宫门。傅大士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拿出事先预备的木槌,一道道牢固的宫门被他随叩随开,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善言殿。他也不向梁武帝叩拜,径直坐在了西域进贡的宝榻之上。

梁武帝问他师从何人?他说:“从无所从,师无所师,事无所事。”

两个人的佛学造诣都很深厚,说佛理,妙语连珠;斗禅锋,机趣百出。最终相互把臂大笑,泯灭了所有的君臣界限。此后,傅大士经常出入皇宫。

有一次,梁武帝在皇宫亲自讲《般若经》。武帝到达****时,所有的人都站立起来迎接,唯有傅大士端坐不动。内臣大为不满,说:“圣驾光临,你为何不站立起来?”他说:“大地如果一动,万物都将不得安宁。”

梁武帝讲经完毕,众多王公大臣齐声诵经,可是傅大士却默然不语。问其缘故,他说:“语默动静,都是佛事。”

下一次,轮到傅大士讲经说法了。他说,《金刚经》妙不可言,就讲《金刚经》吧。他高升法座,以尺拍案一下,便下了座。梁武帝心中一片茫然,满脸的愕然,两只眼睛都瞪直了。一旁的志公和尚说:“陛下明白了吗?”

他一言未发,让人明白个什么?梁武帝大摇其头。志公说:“大士讲经已毕。”

《金刚经》妙不可言,傅大士讲《金刚经》更是妙不可言!

更妙的是,有一天,傅大士朝见梁武帝时,身穿衲衣(僧装),头戴顶帽(道冠),脚踏屦履(儒鞋)。梁武帝知道他又在以身说法,问道:“你是僧人吗?”

傅大士以手指指头上的道冠。梁武帝再问:“那你是道士了?”

他又用手指着脚下。梁武帝三问:“莫非你是俗人?”

傅大士拽拽自己身上的僧衲。

就是这样,信手拈来,都是禅机。

■感悟——

傅大士僧衣、道冠、儒鞋,绝对不是以奇装异服而惊世骇俗,他这是以身设教——自己演出了一幕三教合一的活剧:之所以说禅宗诞生在中国,正是因为它以佛法为中心,以儒学为基础,兼收老、庄道家的玄学精髓而产生。

寒山

浙江天台山是佛教天台宗的祖山。那年,一个自称“丰干”的禅师来到天台宗圣地——国清寺,住在了藏(音:zang)经楼后面的小院。他出入寺院,总是骑着一头咆哮如雷、迅疾若风的大老虎。因此,国清寺的僧人敬而远之。然而,丰干禅师的猛虎坐骑,见了寒山与拾得,比小猫还乖。

拾得是丰干禅师从路边拾的弃婴。而寒山,不知他来自哪里,连姓名也无人知晓,仅仅是因为他住在天台山最高峰的寒岩上,人们就称他为“寒山”。有道是:

登陟寒山道,寒山路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