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空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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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二、绵里藏针

十二、绵里藏针

西乡派出所孙所长跟南乡所王伟几人研究案情,个把钟头一包烟空了,办公室里烟气蒙蒙,沁出些暖意。

肖常有点受不了,起身把窗户开个缝,给各位倒上茶,告诫说:“茶宜烟不宜,都要爱惜身体,这是本钱别赔了”

张亮也不抽烟,坚持在粮库养成的严禁烟火习惯。

王伟觉得有些困乏,站起来走几步岔开话题对孙所长说:“近来各所都忙啊?”

孙所长答道:“今年安排我重点抓技防,乡直单位的闭路监控系统,旅馆业、商业报警系统需要技术评估还得筹措资金。”

王伟笑笑说:“你多上几年学还好些,我现在明显感觉文化底子薄误不少事,新增业务适应慢,去村里机会就少,得到群众直接反映线索就少些。”

孙所长理解的答道:“技防得跟上,传统基础工作模式更不能松手。有时信息不灵原因多方面,个别举报人不牵扯利害关系根本不反映。另外对线人管理不科学调动不起积极性,或者缺乏保护措施也是原因。”

王伟接着说:“多年实践证明群众基础的重要性,过去讲:战争威力之最深厚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要求专门工作与群众路线相结合确实不能忽视。”

孙所长点点头,拿起杯子喝口茶清清嗓子,好像想起什么说:“说到这我想起个事,前几个月有人往所里打个电话,反映俺们乡有饭店收赃货的事,没说清楚就挂掉,反查又不接。所里很重视专门安排人在街上摸排过,监控也看了没发现啥情况。后来再打举报人电话,想约见核实线索机主矢口否认。”

王伟考虑着说:“举报人否认举报的事也常见,找找号码重新全面调查一下?”“可以”孙所长答道。王伟向局领导汇报请示后,肖常和孙所长迅速赶到市局技侦部门,通过对该手机举报时段通讯轨迹查寻,找到本乡三个通话人锁定使用者。

几个小时紧张工作,张亮驾车匆匆返回西乡所,孙所长跨进办公室激动说:“情况有些变化,举报人死了。”

王伟感觉意外忙问道:“什么时间?死亡原因是什么?”

孙所长喝口茶说:“他家属说是三个月前中午,因为酒后开着旋耕机犁包谷地摔倒被犁伤,当时地里没人抢救,流血过多致死,农村大小生产事故常有,也没报警都埋殡了。”

肖常喝口茶接着说:“据死者家人反映,举报人用的手机是在地摊购买的便宜货,人死后就停机了。经查原机主遗失手机后两个月没有号码补办,其中有次曾与死者联系归还,协商不成后才去补办,所里当时反查,原机主本不知道举报的事。”

片警补充道:“俺们去问死者情况,他家人还说:人去世已经百天了,谢谢政府还来过问。”

王伟神色凝重沉思着说:“关注现在媒体报道,大小意外倒也时有发生,只是???????”

张亮深有同感的说:“只是他死因有点蹊跷。”王伟转过话头说:“虽然他家人没报警,也不确定属于案件,但生死攸关之事,随后还是再慎重核实一下”片警点点头。

孙所长赞成的点点头,几人正在议论时有人轻轻敲门叫道:“孙所长在屋没有?”孙所长闻听低声说:“刘主任”然后应声道:“在、进来吧”随着看眼王伟。

自上次派出所门口相见后,王伟侧面得知刘主任为人正派,群众口碑好工作有魄力,对公安工作一向大力支持,立即起身迎着说:“你好刘主任,正要去拜访你。”

刘主任进屋一阵寒暄,关心得体的交流过近段工作情况,然后放慢语气说:“另外有个动态情况你们掌握一下,因为这件事我不便多说。刚才大个妈电话里说,他两口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儿子在你们乡偷羊的事,在自家砖厂民工里找个熟人,领着给受害人赔钱去了”听罢屋里人都有些意外没有作声。

王伟考虑着说:“刘主任咱们是自己人,不违反政策我简单说几句,大个不单是在俺们乡偷羊的事,案子还没结,究竟多少事只有他自己有数。你再开导他父母,现在都是依法办事,不会冤枉他儿子。至于私下赔钱的事最好先免了,刑事案件不是民事纠纷,稍有不慎难免沾上包庇嫌疑。你说是不是?”

刘主任品话音连声附应说:“我也觉摸着不妥,电话里劝不住,这会可能快到了。”

王伟前思后想:上午所长电话还提到受害人村里情况变化,现在挡不住又有这一出戏,真是天津麻花全拧一团。事已至此也罢,王伟告诉刘主任:“他们自己做事自己承担责任,去受受教育也好,只是别再发生其他意外。”

刘主任观察王伟说话阵势商量着说:“要不我再撵去劝劝。”说完没等在场人表态快步走出。

王二嫂在蛮子三婶门口站着帮忙,看见黑色小轿车下来穿戴阔气的老两口,王二嫂问:“你们是啥亲戚?”

老头答道:“远门亲戚久没来往。”

王二嫂心直口快接着问:“有多远?咋没见来往过?村里给他当五保户料理,你们要实在是亲戚埋殡费就有人出了。”

农村妇女说话实在,领路来的本村民工这才搭上话:“二嫂,人家就是来行情里,别问恁多话”随着一阵唢呐奏响凄哀音乐声起,蛮子三婶院里寥寥无几的帮忙人,点响短短一串小鞭炮。

人的声音本是命相,乃气血运化所生,有声命在,命归无声,旁添噼噼啪啪响声,不知给亡灵送行还是替生者开道,阴阳相伴穿越两界。

小院老树干枝上站的老鸹,惊飞鸣叫像替死者释放不平:天地之大竟难容弱体一席,走进极为简陋屋内稍作打量,尸体平躺门板上,几缕花白头发散乱垂下,显然无人顾及梳理,瘦小僵硬身躯依然裹着青布旧衣。

由于近段操劳奔波担忧伤面子,大个父母不知怎地真哭起来,尤其他妈哭的极为伤心,人到难处逢悲境,于人于己她一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压抑太深的真情,这场面是上路前后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不愿看到,也不愿遇到的,然而天意作成,反为情景中人。

王二嫂不知俩人真实身份用意,快言直语告诉道:“蛮子三婶是叫偷羊贼给气死的”话语里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懑,因为那个坐墩子到现在尾巴骨还有点酸溜溜余感,致使近日前关不牢。

老两口在门口把二千块人情钱交给赶来招呼的村主任,自我介绍是西乡党庄的,跟死去三叔是久未往来表亲,其他啥话也不想多说,同去的民工留下,老两口执意匆匆离去。

返回半路上遇见慌忙赶来的表弟,没等刘主任开口,老头就告诉他:“不跑了,不再为这事操心,政府愿咋办咋办。”

大个妈抹下眼角泪滴说:“全当政府帮俺们管教他,我想开了,现在判几年比这样再混几年敲了强。”

因为同样庄户人出身,别看现在老两口手上戴的金瘤子沉甸甸,但他们腿迈的不远,心里还能够回味和揣摩到村边小院内,躺着那老太太咽气前的心情和感受。而这也是王伟毅然坚持办理一只羊案件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