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譬如我一直担心路上会不会出现刺客暗杀，不负我望，特么的还真的是一批又一批的出现。辛亏萧明皇带在身边的暗卫足够强悍，本公公等人才没怎么遭殃。
尚琼也烦，于是每人发了一粒红彤彤的药丸道:“吃下去罢，这群苍蝇实在烦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当本官是软柿子。”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大把熏香，吹燃火折子，两者一靠近一股浓郁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那种浓香是很好闻的，一点都不冲。
但是我知道啊，尚琼手里的，越美好的东西杀人效果越立竿见影。所以没过一会儿，周遭的鸟啊动物啊什么的尽数倒在地上，竟是都已经僵硬了。
我这才意识到将他和南宫蝶羽分开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多亏了尚琼那层出不穷的毒药，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直抵江州驻扎地。
令人吃了一惊的是，萧天珏竟然在帐篷里同身边的人商讨些什么。见我们一行人来，微微含颌:“见过陛下。”
萧明皇好脾气地抬手道:“皇叔免礼。”
大家伙都知道他的肆无忌惮，便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妥，单单同他一样含颌:“见过九王爷。”
萧天珏没说什么，跟在萧明皇身旁道:“本王日前已飞书给陛下，关于江州水患的治理，陛下觉得可行否？”
萧明皇坐在主座上，一副“我是老大”的模样，点头道:“事关土木建设，朕并不精通这方面，不过皇叔的治理之策朕已经给了工部尚书研究，夜卿家，你现在能否给朕答复？”
夜尚书不是什么老态龙钟的老臣，而是一年前新上任的，据说对于土木建设特别精通。
我摸摸下巴瞅他，不知这位夜大人与我家余庶是否谈得来，一个精晓天文，一个博通地理，倒是般配。
额……我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啥时候这么喜欢把人凑成断袖。
8.
夜尚书前前后后说了许许多多我听得明白却不懂意思的话，我很伤脑筋，这大约就是师傅说的术业有专攻。
我借口小解偷偷往外面跑了，连问了几个人才打听到萧天珏的住处。一进去便左右寻人:“惊华，惊华出来，师兄我来找你了。”
惊华是余庶的表字，我不大喜欢唤他的名，大约是不大喜欢那个“庶”字，多多少少是有些贬义的，所以自作主张提前为他起了个表字。
“师兄！”惊华的语气中尽是不信，忙冲出来，见是我便扑了上来，笑得那么开心，“师兄师兄，九师弟把我从二师兄那里请来时说能见着你，当着见着了。”
余庶吧，是我们九个人当中最小的一个，至今还未弱冠。
当初花影进宗门时，管余庶一个奶娃娃叫师兄时，险些没把阿尧的独自笑破。阿尧带着泪花说:“幸好我比小六早两天进来。”
所以云欢便拉着余庶陪着他一起隐居避世，说是不让世事玷污了余庶。
我推开他，戳戳他的小酒窝道:“不错嘛，三年未见，你倒是长大了。”
余庶拉着我的手道:“大师兄啊，这三年你去哪了，我问二师兄时二师兄总是用沉默来对我。”
废话，难道告诉你，我去宫里做太监呐。我担心他会多想，便岔了话题道:“你离开欢哥儿时是什么时候？”
“没有啊，我没有离开二师兄啊。”余庶摇头道，“当初我要下山时，二师兄死活不让，险些用七弦琴把九师弟赶走，最后无法，他只好陪我一起下山了。”
啊？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你可认识林风？”
“认识啊。”余庶笑出了两个酒窝道，“他现在天天陪着二师兄，他不像我不懂二师兄弹的琴是什么意思，无论二师兄弹什么曲子，他都能说出自己的感受。”
“果然是绝配……”我贼贼的笑了出来。
余庶没大听清，便问:“大师兄你说什么？”
9.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摆手，又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距离这里东边五十里的一间竹屋里。”余庶道，“师兄，我听二师兄说，你再有一个月便要随我们回昆仑山了？”
额……说起这事我便觉得心痛，问道:“惊华，你老实告诉我，师傅宣布接门人是我时你在不在场？”
如果小余庶也参与了那场惨无人道的会议的话，本公公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淡定地跟他说话。
“不知道啊。”余庶茫然地摇头，“不过后来二师兄跟我提过这件事，师兄，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不厚道？”
“嗯嗯……”我一听，差点要抱着余庶痛哭一场，孰知他下面来一句:“可是我觉得很合理啊，你是大师兄嘛，掌门人自然要由你接任。”
一句话气得我险些吐血三升。
果然跟天然呆没什么好聊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不知为何，总觉得出了宫，本公公的灵魂都苏醒了，虽然它压根没昏睡过，但我依旧觉得自己像获得了新生。
瞅了瞅主帐，里面似乎还有聊天的迹象，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进去听天书，便偷偷摸摸来到马厩。
果然！灰战威风凛凛地站在风中，享受风的抚摸和光的照耀。
喂养灰战的是萧天珏亲密的属下，自然识得我，特别欣喜地道:“寒公子。”
我示意他不要出声，此番我是来找灰战的，不想引来围观。灰战十分懂得我的心思，直到我牵着它远离众人的视线它才跟我耳厮鬓磨起来。
我正欲跨上马，萧天珏的声音陡然响起:“漫舒，你终于来了。”
紧接着本公公的身体就落入敌手。
我很苦恼，他不是应该和萧明皇在周旋么，怎么有空跑来调戏本公公。
唉，罢了，罢了……多日不见，本公公着实是有几分想念他。
见我不反抗，他轻笑道:“漫舒，你是否也思念本王？”
“……”我别扭的梗过脖子道，“你别自作多情，我才不是断袖，本公公是正常男人。”
萧天珏挑眉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现在陪本王去个地方如何？”
他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废话，我能说不好么？我说了不好有用么？固然我说不好，他也会听成“好”。
所以我何必浪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