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教完小林子最基本的泡茶手法一杯茶也被我泡了出来，我问他:“可闻见什么了？”
“一股十分清香的味道。”小林子状似十分陶醉道，“这是儿子从前没闻过的味道。”
“那可不，这可是陛下独享的龙涎，配上咱家独特的泡茶技巧，自然能将龙涎的清香发挥治极致。”我盖上茶杯拿出一小包云雾道，“壶里还有些开水，你试着用咱家方才教你的手法泡一杯。”
小林子以为我手里的是龙涎，连连摆手道:“使不得啊干爹这可使不得，儿子岂敢染指陛下的龙涎。”
“拿着。”我瞪他道，“便是你想咱家也不会将龙涎给你试泡，这只是平常的云雾，泡好了等咱家回来喝。”
“是是。”小林子堆满笑容接过云雾，眼里尽是绿光，好似要将云雾给吞进肚一般。
我将云雾丢进他怀里，摇着头往外走，小林子这么呆，日后若是我离开了，他又会如何，他是萧明皇的人，萧天珏若得了天下定会清洗后宫，到时候……
我甩甩头不敢再往下想，既然选择了助萧天珏夺天下，就必须承担这之后带来的一切后果。曾经我十分天真以为萧天珏胜，我活，萧天珏败，我死。
万万没想到我会在这一场风波里惹上情债，萧明皇信我，小林子依赖我，而我却用自己这双手帮人将他们推入无尽深渊。
怎么想本公公怎么是坏到底的黑心坏蛋，可本公公也无可奈何，事情都走到这一步，若是现在和盘托出，萧天珏将死无葬身之地，亦包括本公公及昆仑山的众兄弟。
思前想后之下，本公公还是很自私地想保住自己的命。我不是菩萨我是人，我有弱点我怕死，所以萧明皇还有小林子……对不起了！
我端上龙涎时，皇后娘娘已经退下，单单萧明皇一人独坐于主座上看书。
人生难得几回闲，他平日里大半时间都是忙活那些奏折，好容易得空还得应付后宫那些个别有居心的佳丽们。老跟在他旁边的我总是特悠闲地瞅着他，心里替他默哀。
“阿竹。”萧明皇的轻笑传来。
我佯装不解道:“陛下英明，只是奴才还未出声，陛下如何知道是奴才？”
萧明皇笑曰:“只要闻见龙涎的味道便知你来了。”
我状似恍然大悟，佯嗔:“原来是这杯龙涎出卖了奴才。”
萧明皇放下手中的书卷用镇纸将之压住，笑曰:“莫恼莫恼，你想一想，除了你还有谁敢不通报便靠近朕。好了，将茶端过来罢。”
“是。”我将茶杯送至他手里，便站在一旁。只听得萧明皇道，“待众人安顿好狩猎也将开始，阿竹会骑术，可亦会箭术？”
我颇为惋惜地道:“奴才不会。”
这是真话，本公公在昆仑山上以懒著名，学武也是师傅他老人家拿剑刺我我才勉强会了几招，骑术则是为了勾搭草原上美丽热情奔放的姑娘。
草原上的姑娘们都爱那种肌肉大块大块的勇士，我扪心自问没有大块肌肉，唯有几小块腹肌还在濒临消失的边缘。为了引起美丽姑娘们的注意，我狠下心跟着萧天珏学了几天骑术。
虽说姑娘们最终没看上我，但从此本公公却喜欢上骑马，骑马多好，都不用自费内力飞檐走壁就能日行千万里，正是懒人居家外出必备的良禽。
“朕教你如何？”萧明皇搁下茶杯问我。
听罢我差点没站住，忙道:“陛下莫跟属下开这玩笑，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纡尊降贵教属下射箭。”
真要萧明皇教本公公射箭，那些言官不把本公公后脊骨戳烂他们就不配为言官了，为了本公公仅存的一点名声，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盛情邀请。
萧明皇也知此举着实不妥，便笑笑道:“朕不过是说笑，阿竹当真了？”
本公公怕你当真！
我陪她唠嗑了会儿，侍卫来报:“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请陛下更衣上马。”
“朕知晓了，先下去吧。”萧明皇挥手道。
“是。”
侍卫退下，萧明皇冲我一笑:“朕本来为阿竹也准备了骑装，奈何阿竹不会箭术，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我摆手道，“陛下，就算属下不会箭术属下也能陪陛下一起去狩猎，属下会骑术。”
“也罢。”萧明皇含笑道，“那便允你罢。”
“谢陛下。”
其实吧我久违丛林很长时间了，进宫后便没去过林子里打野味，从前在昆仑山时我时常领着师弟们去林子里打过冬的野味。
过冬的野味通常会在秋季大吃特吃积蓄脂肪，身上的油水特多，往火上一烤，那种肥美多汁有劲道又不耐嚼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回想本公公在昆仑山的日子就觉得现在的日子很不是人过的，那时候多好，整天就考虑待会上哪儿玩，哪像现在，本公公觉得自己白头发都长出来不少。
我抬指轻弹额头，弹走脑中的琐事，换好骑装便往外走。萧明皇在帐外等我，见我出来便让人牵来一批黑马，与我身上的黑色骑装很是相衬。
我拱手谢道:“多谢陛下。”
萧明皇抬手道:“不用多礼，上马便是。”
“遵命。”
我骑着马跟在萧明皇身后，握着马缰绳缓步前行，直至出现在一大群英姿飒爽的人群前才御住马。
萧天珏一身银白装扮，配上灰战的纯灰色毛，虽有些不搭，却也好看。见我瞅着他看，他亦回敬我一个笑颜。
那笑让本公公想起昨晚的事，我老脸一红，撇过眼欣赏地上新绿的野草。
不久，萧天珏的目光撤去。另一道炽热的目光又射来，我顺着感觉望过去，只见一位着红色骑装的美貌女子笑着看我。
我亦礼貌地朝她点头，她笑得更开心了，只是那五官我越看越觉得眼熟，我正欲往深处细想，只听见萧明皇大声道:“朕宣布，狩猎开始，规矩与往年一样，狩猎结束时谁手里的猎物最多谁便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