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站在郭寨内,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已翻腾倒海!
怎么会这样,郭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才离开没多久,郭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山秀,山秀!”二狗也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二狗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大叫着山秀的名字,向中央处,最大的屋子冲去。
我也回过了神来,随即也跟着二狗冲了进去。
大屋已经着火了,熊熊大火燃烧,不时的有房梁坍塌下来,人很难冲进去。
二狗在大屋外大喊山秀的名字,急的直跺脚,但是火势太大,他根本就冲不进去。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怔怔出神,难道,山秀和郭老伯,都已经遇难了吗?
我忽然想起了我离开郭寨时,穿着一身苗族服饰的山秀。
她的舞蹈是那么的灵动,她的歌声是那么的空灵,如此心地纯洁善良的女孩,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不,不可能!
山秀绝不会就这么死的,她还要和我学蛊术,还要救回她的阿爹呢!
想到这里我豁然抬头,看向了熊熊燃烧的大屋。
下一刻,我咬了咬牙,随即一声大叫,瞬间就冲了进去。
火势太大了,我刚一接近大屋,顿时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隐约间,我感觉到,我的毛发似乎都要被烤焦了。
但是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冲了进去!
“兄弟,危险!”隐约间,我听到二狗在对着我大叫,我没有任何理会,已经冲进了大屋内。
大屋内到处都是浓烟,不时的有房梁从棚顶着落,情况很是危险。
“山秀,山秀!”我捂着鼻子大喊大叫,只是,回应我的,唯有大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大火越燃越旺,那熊熊燃烧的火势散发出来的热量很是炙热,如果一个人长时间被困,那必死无疑!
“山秀,山秀……咳咳!”屋内浓烟滚滚,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捂着鼻子,闷着头往里面冲。
只是,我的皮肤越来越痛,隐约间,似乎我的皮肤,都要被烤焦了一般。但好在下一刻,大毛忽然怪叫了一声,随即,一股纯阳之气散发而出,在我身前,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热量阻隔在了外面。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不再犹豫,快速的冲进了大屋的深处。
这个大屋总共有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是小屋,是山秀住的屋子,另外一间是大屋,就是我养病的那屋,那是郭老伯住的屋子。
此时,我闷着头乱撞,也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待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的时候,就发现,我竟然冲进了大屋里。
“郭老伯,郭老伯!”我大声的呼喊,随即忽然看到,在土炕的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我心头一惊,急忙跑了过去。
只是,当我跑过去之后,顿时就有些发愣。
倒在地上的人,是郭老伯。
他趴在地上,身体被一根房梁砸中,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烧焦了。
我急忙冲了过去,随即就要去搬动房梁,将郭老伯拽出来。只是,那房梁太烫了,我根本就不能碰,只是用手摸了一下,我顿时便感觉到手心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
“你这瓜娃子,咋地才来呦,可苦了我老汉呦!”就在我看着房梁一筹莫展的时候,郭老伯竟然抬起了头,对着我说:“还愣着干啥子噻,快把山秀背出去噻!”
郭老伯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想要支撑起身子,但是那房梁太重了,郭老伯被压在下面,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过,郭老伯这么一动,我顿时就看到,在郭老伯的身下,竟然还压着一个柔弱的身子。
“山秀!”我惊愕的看着被郭老伯压在身下的山秀,此时,山秀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在了一起,似乎很是痛苦。
“快,快把她拽出去噻,我老汉,我老汉要坚持不住了噻!”郭老伯用力的支撑起了身子,尽可量的将房梁支撑起来,随即对着我大叫:“快噻!”
我回过了神来,急忙伸手去拽山秀。
郭老伯的身子本来不重,但是他身上还压着一根房梁,所以他死死的压在山秀的身上,我一时很难拽出。
“使劲,瓜娃子使劲噻!”郭老伯大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么年迈的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竟然一下将重达百斤的房梁一下支撑了起来。
我见状急忙一把拉出了山秀,而郭老伯也随即豁然脱力,被房梁再次死死的砸在了地上。
“咳咳!……”郭老伯喷出了一口血,脸色更是淤青,那是身体极度缺氧的症状。
“将山秀带走,离开这里,好好待她,别告诉她我是咋死的,就说我没跑出来,被火烧死了!”郭老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我大吼,而我,却流下了眼泪。
“快走噻,走噻!”郭老伯一边大叫,一边喷出了鲜血,我闻言不再犹豫,抱着山秀转身就走。
只是,当我马上就要冲出大屋的时候,我依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郭老伯被房梁死死的压在下面,他甚至已经无法呼吸了,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而是微笑着,朝着我怀里的山秀看着。见我回头,还抬起手,颤抖着,对着我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的身体压抑不住的颤抖,眼泪,早已喷涌而出。
下一刻,我转头,冲着前方的大火与浓烟一声大叫,随即抱着山秀快速的向外冲出。
‘轰隆……’
当我刚刚冲出大屋之后,身后便传出了一声巨响,房屋,应声而倒!
“山秀!“二狗见我将山秀抱了出来,脸上顿时一喜,冲上来之后,见山秀紧闭着双眼又是一惊,一把抓住了山秀的肩膀,摇晃着大叫:“山秀,山秀,你醒醒,山秀你别吓我啊!”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我的体表有纯阳之气形成的保护罩,但是,我进入在其中依然很难呼吸,里面烟熏火燎的,我也很难受。
此时一出来,我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随即急忙拦住了二狗,说:“我看看!”
我先是趴在山秀的胸口听了听,随即又摸了摸山秀的脉搏。
“没事,就是缺氧昏过去了,走,我们带她离开这!”我对着二狗说,二狗闻言一把抱起了山秀,随即就往郭寨外走。
我也跟着往外走,只是,临走出郭寨的时候,我依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郭寨内,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死尸,有的人,还没有彻底死透,拖着破烂不堪的身体在地上嚎叫着,场间,犹如无间炼狱,血腥慑人!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番心绪之后,便离开了郭寨。
我和二狗将山秀抱到了附近的山林里,随即将山秀放在了地上,二狗去找水了,而我,却呆坐在一根树枝上,看着熊熊燃烧的郭寨怔怔出神。
郭寨几十口人,就这么没了,这让我的心里很难受,更无法接受。而且,郭老伯在最后时刻的微笑,给了我巨大的震撼。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才让他就算面对死亡,也能会心一笑?
山秀,并不是他亲生,可是,他待山秀,却更甚亲生!
山秀,这个可怜的女孩,在可怜的同时,却又是幸运的!
我苦涩一笑,随即低下头,看了看山秀。
山秀依然昏迷着,她的脸上,被烟熏得黑黝黝的,鼻头上更是好像被涂上了油漆一般,黑的发亮。
不过,我的笑却是越来越苦涩。
等山秀醒来,我要如何和山秀解释这一切!
难道,我真的如郭老伯所说的那样,隐瞒事实,说郭老伯是被火烧死的,而不是为了救山秀,才死在大屋中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我隐瞒了这一切,也许,山秀的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可是,如果我不说,那么,郭老伯对山秀的爱,山秀,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的心里一阵迷茫,爱,到底是什么?
是不求回报,默默的付出吗?
亦或是,就算身死,也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因为自己的死而心痛吗?
我不知道!
二狗找来了水,喂给了山秀,山秀喝了水之后,便慢慢醒来了。
“这里,是哪?”山秀一脸的茫然,看了看我和二狗,随即忽然一下坐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阿爹!”
山秀的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她转头四处扫视,一边扫视一边喃喃自语:“阿爹,不要,不要伤害我们,不要,不要……”山秀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一下就哭了出来。
山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而我和二狗,只是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这时候,我已经大概猜测出,郭寨被屠,肯定是黑衣人所为了!
此时的山秀哭的很伤心,犹如一个孩子一般,她的哭嚎声,让闻着都忍不住落泪。
“阿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山秀喃喃自语,下一刻,她忽然转头,问我:“郭老伯呢,郭老伯在哪?”
山秀瞪大着眼睛问我,而我和二狗,闻言全部沉默了。
“二狗,你告诉我,郭老伯在哪,郭老伯在哪?”山秀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二狗,一边哭一边问。
二狗的脸色很难看,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人,郭老伯呢,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山秀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扶起了山秀,一番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将郭老伯所做的一切,告诉了山秀。
只是,当山秀听完之后,却忽然一脸呆滞的跌坐在了地上,随即看着郭寨的方向,怔怔出神,良久不语。
“山秀,你……”二狗见山秀这般模样,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只是,却被山秀颤抖的声音打断了。
“从此以后,我山秀,有两个阿爹!一个爱我,护我。另一个,爱我,却伤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