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高建国一直在笑。成红看着他，说：“有什么好笑的？说来一起笑。”高建国说，没什么。成红便不满意了，瞪了他一眼说：“没什么是什么意思？谁会无缘无故地发笑，还笑那么久？”高建国并不在意，他说：“真的没什么。”但是从表情上看，却分明是在说，真的很好笑。成红开始生气了，她说：“好吧，你笑吧，我再不问了。”然而高建国却说：“好吧，我告诉你。”
作为交换的条件，成红为高建国盛了一碗汤，顺便说了句：“德行！”高建国接过汤来抿了一口，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随随便便地救了两条人命。”
成红的嘴角便撇下来了，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不屑的声音，说：“是么？说说看有多随便。”“好吧。”高建国夹起一片香肠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跟着又喝了口汤，然后把身体仰在靠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脖子，才开始说话。他说：“今天，我走在街上……”
今天，高建国走在街上，看到迎面跑着一个人，那是他的朋友孙练武。他跑来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高建国看着那个背影，开始了关于这个奔跑的猜测。他想，孙练武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会是什么呢？想来想去，他觉得似乎只有一种可能。于是他跟了上去，他说：“练武，你要干什么去？”孙练武说：“我要去揍人。”高建国说：“哦，你又要去揍人了？这一次是揍谁？”孙练武说：“高良。”
高建国没有再说话，他在等着孙练武继续说下去，他想孙练武一定会接着说我要先把他如何如何，再把他如何如何，最后把他如何如何。你们别拉着我，你们千万别拉着我，谁拉着我我就跟谁翻脸。是的，他每次都会这样说的，而且使足了力气，让整条街的人都听得见，这样一来，就会有人来劝他，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把谁如何如何过。
可是这一次，孙练武没有再说话，高建国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说：“高良怎么了？”孙练武说：“他给老子戴了一顶绿帽，我要杀了他。”说完，他从腰里抽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张小泉”菜刀，在他面前晃了晃。高建国愣了，他想，这次孙练武是玩真的了。他说：“练武，你先别激动。”孙练武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加快了速度。高建国紧跑两步说：“你搞清楚了么？”孙练武没有看他，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说：“嗯。”高建国说：“是怎么回事？”孙练武说：“就是那么回事。”高建国有点跟不上了，他喘着气说：“你，你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练武没有理会，只是回头说了句：“老子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什，什么秘密？”孙练武说：“我亲耳听见她说梦话的时候叫高良的名字。”高建国实在跑不动了，他说“慢，你慢一下，我跟不上了。”但孙练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他说：“哦，那你先歇一下。”说话就把他落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