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篇
我有一帘幽梦
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
徒留一帘幽梦
*
“阿夏,你看,这蝴蝶好漂亮啊~我抓给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记忆中,才七八岁的女孩子见了漂亮蝴蝶就走不动路。于是那个少年便砍了柳条做网,网住了好多蝴蝶。同时,也网住了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她的身旁有蝴蝶翩翩起舞,她真的好开心。
少年初见,便留下了一夏的芬芳。
*
“阿夏,你看,这个把山楂串起来,然后再在外面涂上冰糖的就是冰糖葫芦,可好吃啦!给你吃。”
记忆中,初来乍到的少女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冰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于是少年就用柳条编成的筐为她换了一个。嗯,真的很好吃。
一个柳筐,换一串冰糖葫芦,她不知道是否值得。
可少年知道,她亮晶晶的星眸如果能一直开心下去,那就是值得的。
*
“阿夏,你看,我给你搭了一个秋千,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玩了!”
记忆中,搭在山坡上的秋千,四周是一片花海。每到春天,姹紫嫣红。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衬得这里宛若仙境。
少年每一次都可以把她推的高高的,花海中,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阳光倾斜,这里是光明的天堂。
*
“阿夏……不哭了……我没事的,你看,我把他们都打跑了呢……”
记忆中,少年虚弱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倒,脸上淤青未散,却来微笑着安慰她不要在哭了。少年第一次和人打架,只是为了从那些人手中救下她。
那些坏人躺在地上,伤的比少年要重许多。
少年是最厉害的。
*
“阿夏,你先走,我来断后。”
记忆中,少年拿着一根木棍挡在她的身前,告诉她,他来断后。那些愚昧的村民,说她是妖怪,如果不被烧死,就会惑乱世间。
她在少年的掩护下磕磕绊绊的逃出了小山村。
可是,
少年没有跟上来。
那一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最后却又被一场大雨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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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你回来了。”
记忆中,少年已经变成了耄耋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慈祥的坐在大槐树下。而她,却还和多年前一样。老者熟谂的向她打招呼。
微风拂过。
她站在老者面前,老者被大火毁掉的半张脸,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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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谢谢你还能回来看我。”
她搀扶着老者,走过已经在战火中化为废墟的小山村,心中涌出的,也许是对时变时迁的苍凉无奈,也许是由于被恐惧中伤的不屑一顾。
老者对她说,当年她走了之后,那一夜,有许多军队来到这里。烧杀劫掠,比土匪还不如。
他的脸,也是在那时放火烧村而烫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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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面前,晚风吹过。
她站在墓前,墓碑上刻着那个少年的名字。土还是新的,老者刚刚下葬。
她为他挑选了最好的风水,最肥沃的土地,最美丽的风景……这里是她心脏的位置。晚风依稀,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少年的影子,对她说。
“阿夏,一起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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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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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夏永远记得那个夏天,少年敲开了她的家门,明知山中有鬼怪,却还是在夜间上山。少年如梦,明朗的双眼也许不是最美丽的,却一定是最灵动的。韩夏也永远记得那个冬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灼伤了她的秀发。
本是天地孕育的一方精灵,却需要他人来保护。
韩夏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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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永远记得那个夏天,偷偷上山遇到了一位小姑娘。小姑娘是他见过的最精致的人儿,秀长的乌发像是山间的小溪,似乎可以滴出水来的柔顺。小姑娘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似乎不染尘俗的精灵仙子。少年也永远记得那个冬天,他保护了在意的人。
本是一番幻象,却依旧拥有自己的快乐。
少年没能和阿夏一起走下去,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
此间少年,此间阿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