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间主任是一个矮胖子,一双色迷迷的小眼,人称小眼色狼。人们说相由心生,果不其然。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统计员夏某,长相还行身材极好的湘妹子,再加上很木讷的质检和仓管四个人管理我们灯饰五车间一两千人。
出门在外诸事不顺在所难免,既然苦难没有过去,那生活还得继续。那天李纲找到我说“兄弟,保重,好好在这干,这里前途远大,我支持你,可是我支持不住了。我姐在广州番禺给我找个厂让我过去,我要走了,若我在那混的还行,我就把你接过去…”我不知道几天没上班的李纲遇到什么事了,他对我确实不赖,我真舍不得他走,但是也不能影响人家前途。当然后来我也没等到李纲接我,我回老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神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父母也不愿意提他的事,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好像一直都没好过。
一起来的刘云雷是一个又瘦又小的人,估计比大猴子大不了多少,严重水土不服造成他死气沉沉的,只要看见我们几个一起来都开始哭喊“我要死了,不能活着回河南了…”,那天他又严重腹泻,整个人都软了,本来瘦小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了,跟个大猴子差不多。看着让人难受,哭的让人看着感觉可怜之极。
唉,第一次出门的孩子,要是再不送他回家,估计都应了他说的话了。我们凑了些钱,送他坐上去广州的火车,不知道他那个样子能不能坚持到家。我们几个阴着脸互相看了看,剩下六个人了,一个月走了一大半。
刘云电不见了,余焕朝不见了…唉,混的差,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了。正郁闷的时候看见刘祖雄在路边笑嘻嘻的看着我“兄弟,保重,坚持就是胜利,我看好你。进咱车间的十几个人就剩你一个人了,好好干,给我们争光…”我心乱如麻,都走了,说的真好听,跟商量好一样。唉,现在连个能听懂说话的熟人都没有了,以后的生活想想都害怕。
这些天发生的事接二连三,等我静下来,发现我们组里少了可多人,李阿周的位置也空了。我心里真是难受。好吧,认识的人走完了。十五六岁出门在外语言不通的孩子的无助感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那天我正在干活。靠近办公室的包装组突然乱了起来,接着看见统计员夏某怒气冲冲的从办公室冲了出来,指着追出来的办公室主任说“×××,你等着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车间主任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扭头回去了,还顺手带上门。质检也不见了,仓管也没下来。
整个车间乱套了,小道消息乱飞,各组组长集体消失了,车间像个菜市场。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真不是白说的,车间主任焉了,车间便吵声震天了。据包装组传过来的可靠消息:车间主任趁质检不在,跟统计员调笑,本来也没啥,办公室的人本来都闲的无聊。
车间主任先摸统计员屁股大谈弹性好什么的,统计员也当开玩笑,跟车间主任调笑两句。小眼色狼的胆量也不是盖的,终于把魔爪伸向了统计员的胸脯。统计员岂是一般人,是厂长的挂名情妇之一,所谓挂名情妇,就是还没排上号,随传随到那种。好似以前皇宫除了皇后妃子还有宫女,夏某就是个宫女级别。车间主任这个国家重臣,动了跟皇帝有一腿的宫女,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车间主任不敢想下去,估计地位不保了。
统计员冲出门之前还赏了车间主任一巴掌,还挺重,能看见五个指头印。车间主任望着统计员远去的背影,满脸的悔恨,忍不住想再打自己几下。车间主任颓废的进了办公室,呆呆的坐在那里,心乱如麻。
车间里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乱成一团。厂长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加上有钱,很有些目空一切的味道,车间主任闹出这么大动静,厂长还不表示一下。工人为自己的工资乱成一团,车间主任为自己的前途心乱如麻。整个车间一直那么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