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过去是一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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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没有说法

郑玉印看我的样子知道我不好受,问道“现在咋样了?要不要去诊所看看?”我感觉好不少了,再说我一个月工资还不知道够不够看一回病呢,等等再看吧!

郑玉印说“不是我不想在厂里吃饭,吃不吃都扣钱了,能吃谁不吃啊!你看看厂里做菜的米买最便宜的米,感觉吃着难吃吧?菜买最烂的菜有时候还不洗,吃住草和虫子了吧?肉买最垃圾的肉,你吃出来过肉味道吗?最主要是做菜那几个鳖形的卫生意识,不管咱死活,怎么方便怎么来,出汗了随手擦菜里,不管哪个地方都能切菜,从来不洗手,番茄用脚踩豆腐用手捏,土块沙子毛发不少见吧?你是否吃到卷卷的像某个部位的毛?我进去看过一次就再也没在食堂里吃了,我敢确定你们拉肚子跟那几个做菜的货用的东西有关,等着吧,车间又该来新人了。”

我无言以对,车间里干活的人也不多,车间主任没出来,组长也病恹恹的抬不起头,估计也吃了食堂的饭。我没有请假就出了厂,回了宿舍,情况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上吐下泻拉脱水的太多了,整个宿舍死气沉沉,臭气熏天,哪个宿舍都有起不了床无力说话的同事。我去看吕成林,他身体还不赖,正在别人宿舍里玩。那是我们一个老乡,身材高大,力气也大,胖乎乎的,饭量也大,才一天时间可把他折腾的面黄眼窝深陷,眼看都爬不动了。

出现这种情况,厂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拖到晚上,宿舍里哭声一片,都是成年人,哭是多丢人的事,可是在这举目无亲没有地位的地方,我们这些弱势群体,讲理都不知道去哪讲。厂里没人表态,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下午我没上班,心情郁闷出去透气,宿舍里的空气待的时间长了也能受得了,可是气氛我受不了了。外边打电话的排成了队,电话附近坐着不少有气无力的人,各省的普通话语调都是一样“…我快不行了,食物中毒了,快给我邮钱让我回家或者过来人接我…”。九几年出来的人没有几个舍得花钱的,没事留几个零花钱,把钱都寄回家了,让家里邮钱很正常,试问都要走了,哪个人敢借给你钱,那时候的钱多主贵。外边的情况看的我心里发酸,都是出来打工的,兔死狐悲,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帮不上忙,心里真叫个难受。我怀疑这件事体质差的人估计都挺不过去,小命留在这了。

宿舍出现了出厂的人,被押在厂里的身份证都不要了。保安也不敢拦这些拿东西的人或者是接到什么指示,反正是例行检查一下就放行了。看着一个个消瘦变形的身体离开宿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有钱就是好,随时可以那么任性,花力气挣钱的真是朝不保夕,说不定哪天都牺牲在广东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反正是没了下文,也没人闹事。厂里完胜,不用人出面就打了胜仗,食物中毒的工人完败,还留下几具尸体。随着又一波辞工潮的来临,厂里又开始招工。小道消息也传了出来:那天中午食堂的米不够了,怕工人吃饭时候有意见,就把工人前几天吃剩下倒垃圾桶的经过老鼠苍蝇光顾过的未变颜色的大米兑在一起做了午饭,食堂的人说他们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严重。听到这消息我们去质问食堂,食堂里连个出面的都没有。嗯,态度很好,没有找人来打我们这些没事找事的人,不错。

我和吕成林都属于体质较好的人,三五天以后就好了。厂里大批的招人,宿舍经过清洗,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一片欢声笑语。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新来的哪会相信他们来之前发生的事,能进厂挣钱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真相在现实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郑玉印又带着我们到灯饰一车间宿舍,我看到那棵阴森森的大树,有种不祥的预感。郑玉印带我们到江边,江边有几具尸体,正在被野狗撕咬,离得太远,看不清面貌。郑玉印阴着脸,“这是今天出现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尸体抛在这,你看那几个被狗咬的尸体,是我们车间的,这几天出现了好几个我们车间的人的尸体,想想前几天还在一起干活,现在在这被狗咬,唉!”

灯饰一车间的人在江边对着尸体指指点点,真是常见的东西不觉得惊奇。听着他们大声说笑说狗吃了人肉长的多肥的话题,我冷汗都出来了。实在待不下去了,我们三个人回到宿舍。听着宿舍的欢声笑语,是那么的刺耳,多么卑贱的打工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