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坐在仓木的背上,两只手不安分地动着。一会儿摸摸它光滑的皮毛,一会儿胆大地伸出双手揪着它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啊——”一瞬间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白伊不能抑制地发出惨烈的尖叫,她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身下动物柔软的皮毛。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即将到来的厄运,匆忙中揪紧皮毛的手打滑,眩晕的感觉加剧,似乎天地都颠倒旋转。
火热的空气在飞速急剧的旋转中变得如毒蛇的信子****过少女柔嫩的脸颊,似燃烧的火舌灼痛她的眼口鼻,连呼吸也被扼止住。眼看自己就要脸朝下的落地,白伊只能认命的捂上眼睛,想着小命不保,以后再也不惹这样不说话的动物。
匆忙中,戾凌疾眼疾手快地一把紧紧抱住如飞雪般飘落的女子,将她牢固而坚定地禁锢在胸口,仿若稀有珍宝,紧张而小心地呵护。
落地时,戾凌疾用自己的躯体护住白伊,在滚烫的黄沙上一连滚出不少距离,用自己身体做肉垫才免于白伊摔在地上的惨况。
滚烫的黄尘透过透薄的布料直击后背,连肌肤似乎也因为惊人的温度而忍不住剧烈战栗。白衣少女惊魂未定,一脸害怕地睁大清澈无辜的眼眸看着微微难受蹙眉的男子。
“师兄!”良久,已经被男子扶起,安置在一块避荫角落下的少女终于慢慢回过神,艰难地咽着口水唤道,但她声音中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没事了!喝点水压压惊。”男子递过水囊,温和无害地笑着安慰。
看着男子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少女也不由的裂开了欢快的嘴角,但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个昂起头颅、神色傲慢漠视的大型猛兽时,她的笑容迅速消融。
气冲冲地一把退开男子递过来的水囊,霍的一声站起,风风火火地冲到一旁那个看好戏的猛兽身侧,刺眼的阳光、炙热的温度和沉闷的空气,一切扑面而来,压抑着那个虚弱而单薄的纤细少女。
“呸——畜生就是畜生,”一阵眩晕袭来,白伊咬着牙,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装什么清高傲慢,你生来就是被人骑的。”
“不就是你摸了你两下嘛,装什么贞洁烈女呀!”少女一脸嚣张,双手叉腰,凶悍地对着那头凶狠的野兽数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亚于在老虎嘴边捋胡子,“我警告你,你要是还这种态度,我回去就跟师傅说把你宰了炖了——”她顺势做了个手刀的姿势放在颈脖下,狠狠地落下。
但人家悠闲而潇洒地一甩尾巴,不屑地撇过头,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戾凌疾连忙上前阻拦,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在胡说八道。
看到猛兽显然眯起的危险目光,戾凌疾的心底是一万个胆颤。
不会说话的它冷冷得看着那对打闹的男女,幽绿的眼眸中有莫测的亮光一闪而过。突然它机警的竖起一直耷拉着软绵绵的耳朵,警惕地转过头,犀利的冷光四下扫视。
看到仓木如此反常而警戒的行为,戾凌疾也静下心来,细细的揣度和感应,而白伊顺势挣脱开了他的钳制。
原本想大发牢sao的少女,看到师兄严肃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也是一个不好的战栗,小心翼翼地撇过头,看到那只从来都是悠闲淡漠的猛兽,却是一脸的肃穆和谨慎,这样诡异而寂静的情况让她呼吸也不由停滞住。
忽然戾凌疾全身微不可见的一震,像是被人霍然间猛烈地打了一拳,目光一直追随的白衣少女也是一惊。就在此时,那只凶猛的野兽仰天长啸,它的吼声源远尖锐,带着某种战栗天地的气势和力量,如同开战前的警告。
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一轻,居然是师兄抱住自己,足尖轻点间,已经跃上了猛兽的宽背。
而两人落下的瞬间,高大强悍的猛兽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飞奔而出。匆忙间,烟尘弥漫,白伊捂上嘴鼻,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眼角有泪水沁出。
耳边是呼啸狰狞的狂风,带着岩浆的炙热温度,割破少女娇嫩的肌肤。
在温和男子宽阔结实的臂弯中,不安分的少女悄悄地探出头,小心地查看四周的情况。仓木依旧在狂奔,身后是漫天翻滚的黄沙。
只看了一眼,少女瞬间就恐惧地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紧紧揪住男子的衣襟,全身不能抑制的颤抖。
地面在动?地下面居然有东西在飞速的移动?跟随着他们的脚步,锲而不舍。
虽然不知道在后面追赶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师兄从未有过的严谨侧脸,白伊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刹那,少女脸色苍白,好几次她忍不住想出声,但不知是被这样恐怖而惊悚的情况吓住,还是因为炙热的风像是细密的网扑面而来让她无法呼吸,她张了好几次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仓木还在继续奔跑,那样飞快平稳的速度,矫健的身姿完美而灵巧,它在沙漠中灵活地转动,走着错综复杂的地势,拼命地要甩开身后的尾巴。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久,显然地下那个东西也不是容易打发的。戾凌疾的心随着仓木的奔跑的时间被一份份的揪紧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沙魔一直固执地跟随他们,仓木终究也会疲惫。
不等他想出什么折中的法子,仓木拖延的行为似乎终于惹怒了地下迅速移动的东西,它在地下发出狂怒的呼啸,响彻天地,黄沙开始剧烈的沸腾,那些沙砾,像是飘渺的浮萍无法主宰自己去除和方向。
仓木没有回头,无论身后的魔物发出怎么样的挑衅和鄙夷声,它都不理会。只是沉默而稳重地带着背上的两人,向着一个目的,拼命的奔跑。
从黄沙里冒出的是一只全身裹着黄沙的巨物,像是一座移动的沙城堡,全身龟裂、面目可怖,吓得白伊再一次战栗的捂住自己嘴巴。
仓木
从龇牙的口腔中发出低低的威胁声,那样
白伊
危机一解除,白伊就恢复她开朗欢愉的本性,丝毫
那只巨大却看上去温顺的猛兽半瞌眼,丝毫不理会那双在它身上动来动去的手。
戾凌疾吓得脸色惨白,师傅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惹这只看上去顺从的八分像狮子的动物。
这虽然是一只被驯化的魔兽,可脾气依旧大着呢!尤其不要揪它那两只软软趴趴的耳朵,它最不喜欢人家摸它的耳朵。
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它很聪明,有着人的智商,还有能看透人内心的犀利眼眸,
虽然是硬着头皮,但白伊还是心里发虚,毕竟因为片刻前,它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情况还历历在目,
所以当白伊的手靠近那双耳朵时,戾凌疾拦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伊的手靠近两颗即将爆炸的火球。
仓木这次出奇的好脾气,居然任由她的手摸着它的耳朵。它眼睛眯了起来,掩住其中不悦发怒的色彩。
“师兄,”白伊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着转过身,“你也来捏捏,它的耳朵好软,好舒服啊!”她拔高了音调,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触摸了雷区。
“不用了。”戾凌疾讪笑着摆摆手,仓木微微侧过头,眼角斜了过来,一道绿光一闪而过,戾凌疾摆着的手一抖,脸上的笑僵硬得有些挂不住。
“那真是可惜。”白伊有些奇怪地转回身,叹息着继续好玩地揪着那对耳朵。
戾凌疾捧着自己被吓得不轻的小心肝,轻轻地吁了口气,觉得这一路都不得安生了。
等他们到达幽谷关前的荒地时,仓木甩甩尾巴,耍酷地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容地转过身。奋力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一身的尘沙抖落。
“仓木,”白伊挥着手向它告别,同时感激的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我回来会找你玩的。”
它仰起头,高傲地像个王,在混黄的沙地上飞速地奔跑,白伊远远的话让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之后跑得似乎更快了。
在戾凌疾看来,它的背影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不一会儿,它的身影就被漫天的黄沙渐渐湮没。
“师兄,我们走吧!”白伊目送着它的身影消失,才不舍得转过身。
离开宫殿的白伊就像一只从笼中放出的鸟——不住地歌唱。她似乎永远是快乐的,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烦恼这两个字。
“他们会遇到吗?”戾凌疾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跟在少女的身后,想把这个脑海中黏人的臆想甩开。可它就像印在自己脑中一道魔咒,与他融为一体,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