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那个……你也不用说那种话来安慰我吧?反正我就是……
站在垂头丧气的我面前,女子突然递出了一张名片。
「很抱歉现在才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管家,关于小姐的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联络,请不要客气。老实说,我也还不太知道该如何和小姐相处:如果有机会和南宫先生以及学校的同学交流,也会让我比较有信心。」
管家小姐依旧面无表情地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口吻对我们说话,也递了张名片给雪风。
名片上没有任何职称或公司行号,只印了手机号码。这样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效果吧?
『请多多指教。」
管家小姐行了一礼,转身回到了宅邸之中。
「……真是个怪人。」
雪风边喃喃自语边把名片塞进了口袋。
「不过她应该是有练过的喔!」
『这样你也看得出来啊?」
「嗯,因为她移动时重心一直很稳啊。应该是梓莹的贴身保镳吧?」
无论如何,以后有个联络对象也好,说不定能多少问到梓莹的情况。不过距离现场演唱只剩下六天,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所以想见到梓莹除了先打倒两只杜宾狗,还要打败那个人吗?」
雪风似乎小声地说出了可怕的计划。
「啊~~真是令人生气!我从正面突破进去好了!」
雪风转身就要往宅邸方向走去,我连忙抓住她的肩膀。
「你放手啦!我可是柔道初段的高手,没问题啦!」
「谁说没问题啊!」
训练有素的杜宾狗可是地球上最强的生物耶!
「可是梓莹这样真的很过分嘛!」
雪风突然揪住我的衣领,欺进我两脚之间使出一记大内割,把我摔在柏油路上。我硬生生地跌坐在地,痛死了……
抬头一看,雪风认真地含着泪说:
「我们明明是乐团的伙伴啊!只听到两次吉他切音和四下脚踏钹,我和梓莹就能明白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且才一个月就有这种默契耶!有心的话即使连续即兴演奏五、六个小时都没问题,可是梓莹竟然……!」
雪风蹲了下来揍了我的肩膀一下——以无力的拳头。
「可是梓莹竟然只想到睿博,那……那我不是很悲哀!」
只想到——我。
雪风突然放松了下来,为了避免她往这边倒过来,我只好抓住她的双肩。
梓莹只想到我——真的是这样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明明是我和梓莹之间的问题,如今却演变成feketerigo失去右手而面临瓦解的状况——古学姊残酷的命运依旧无法改变。
真的……很悲哀。
「……对不起。」
雪风低着头说道,同时按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她在哭吗?
「没事啦,我没哭。」
雪风猛摇头,丢下跌坐在地的我径自往车站方向走去。我慌忙站起来追上去,却有点犹豫是否要走在她旁边。
「雪风,你没事吧?」
「没事。我可是柔道初段,很强的。」
这跟那没关系吧?雪风的声音开朗得不自然,却快步走在离我半步之前的地方不肯回头,让我无法再跟她多说什么。
结果梓莹隔天也没出现在社团教室。雪风和古学姊热烈地讨论着表演的曲目和上台时要穿什么,却完全没有提到梓莹。
「我还要制作feketerigo的T恤,弄个十件左右。」
「大家都穿同样的衣服上台看起来会很蠢喔?」
「只有我要穿。然后团员一人发一件,剩下的就拿来卖。一件四千圆。」
「听起来不错耶,那来设计LOGO吧?」
我抱着贝斯坐在教室的一隅,远远地望着雪风和学姊莫名兴奋地想着T恤的图案。这团名明明就是梓莹取的,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毫不介意地谈论它呢?
然而就在下一秒,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入口右手边、平常都会有梓莹站在那儿的扩大机旁边,露出黯然的表情,害我的胸口也痛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两个人都不碰乐器光聊天,正是因为——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有音乐。只要学姊的一个眼色,雪风便会边转边举起鼓棒,梓莹会微敛双眸盯着手边的琴弦,接着就是彷佛忘了时间流逝的即兴演奏源源不断地流泻而出。
而光是不要被她们抛在后头,就已经让我筋疲力竭了。
如果梓莹在排练和正式表演时都没有出现,该怎么办?少了一个人的乐团可不只是四减一等于三而已,而是几乎趋近于零。梓莹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不自觉地将目光停在学姊身上。这个人会像平常那样想出什么办法来吗?毕竟她常常在我想不到的地方散播奇怪的种子。
而学姊发现了我的视线后,只是淡淡地笑着对我招了招手。
我把椅子挪到爵士鼓组旁,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
「我先跟你说清楚,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
「咦……?」
雪风非常不安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学姊。
「呃……」
她指的是梓莹的事吧?不过梓莹这个名字真的很难说出口。
「理由有两个。第一个理由,如果东方同志以后不再来这里,那就是我赢了。只不过这份胜利空虚得令人无奈且感到悲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