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才感觉真的很舒服嘛!当然不是指性的方面啦……」
「不要加奇怪的注解啦!」
梓莹「唔——」地呻吟了一声,还没打算离开我的背后,只见她脸颊潮红、眼眶泛泪,看得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啦,下次我也咬一下风雪同志就是了。乖啦,快回鼓那边去。」
这个性侵犯……被摸了摸头的风雪一脸不甘愿地回到爵士鼓中间的座位,学姊则笑笑地走向自己的吉他。
我的全身和大厅的空气中,都还残留着那份悸动和热度。
所以……就是这样吧?
学姊将LesPaul吉他背在肩上、拿起手中的匹克的瞬间……没有只字片语、也不需要倒数,我们的视线只在空中交会了一秒钟,就好像有电流窜过——完美的同步演奏。沉重的节拍、混入六连拍的重复段、还有——我明明没怎么弹过这首曲子,指间却自然而然地流泻出贝斯旋律。乐音结合的高峰之处,梓莹抛出的吉他独奏划出一道彩虹般的架桥。学姊没有用麦克风,但He-ManWomanHarter的歌声却真切地传到我们耳里。
我感觉到背后的体温,是梓莹,她就在那里。曾几何时,我们之间不再隔着厚重的门,终于能够直接接触了,总觉得彷佛连她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没有录下当时的合奏,实在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可惜。
夜晚没多久便降临了。
结果那天我们没去海边,也没那个时间——因为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练习上。只要有人提议休息,梓莹就抓着吉他不放,好像想说什么似的在爵士鼓周围徘徊,最后又弹起有节奏的即兴乐段。一旦她弹起吉他,风雪就会跟着打起节拍,结果又练习了起来……这样的过程一直不断重复到晚上。
夜晚降临,阳台的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梓莹将脸颊靠在琴颈上,烛光照着她低头凝视的脸庞。她应该是刚洗好澡吧?肩上还挂着浴巾,湿答答的头发披散在浴巾上。舒服的夜色笼罩四周,吹来的风很凉爽。
想心事吗?我把装了乌龙茶的杯子放在桌上后,梓莹才终于抬起头来。
「这有加糖喔!」
「……谢谢。」
梓莹带着复杂的表情拿起杯子,细声道谢后啜了一口乌龙茶。
「甜的好喝吗?乌龙茶里加砂糖,不会觉得恶心吗?」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我,秀眉上扬。
「你喝过吗?」
「不,没喝过。」
「那就别小看加了砂糖的乌龙茶!喝过之后再说。」
梓莹瞪着我手上的乌龙茶杯。我这杯当然没加糖,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我静静地坐下来,咕噜地喝下一口。
我放下杯子,任由晚风吹拂热呼呼的手脚。总觉得那股令人屏息的声音还在身体里荡漾。
梓莹也能理解我的感觉吗?我偷偷往旁边一瞄,只见她一脸恼怒,突然把肩上的浴巾拿起来盖在我头上。
「……你在干嘛啦!」
「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得意!」她生气了。「还没……你、你还没赢,胜负还没确定呢!」
这么对我说完后,梓莹又盯着自己的右手掌。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啊……
「不过……太好了,我放心了。」我舒了口气。
「为什么?」
「因为音乐不会说谎。」
总觉得……要是还能再次弹奏出那样的音乐,就一定没问题。梓莹用力地踢了我的小腿好几下,很痛耶!干什么啦!
「少得意了!」
梓莹一抱起吉他就气得转过身去,如果我笑出来她大概会更生气吧?所以我只好把乌龙茶拿到嘴边。
「只是在弹吉他的时候不去想而已。」
「因为弹吉他的时候很开心?」
带着不大高兴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梓莹点了点头。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这几乎就是一切了吧。
玻璃门被推开,风雪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
「对了,你们知道学姊去哪了吗?」她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她说等大家用完浴室后再叫她来洗澡,可是人也不在房间里。」
应该是跑去哪里了吧?话虽这么说,但这附近也只有树林、海跟道路,没什么地方可去。
「那我先去洗澡罗?」
「不行啦!睿博要打扫浴室跟洗衣服,所以要最后洗啦!」
「说得也是喔……」
……虽然我就这样接受了,可是……好像怪怪的耶?怎么把工作全都丢给我啊?
「到底跑去哪里了啊——」
我们望向阳台栏杆方向那片宽广又漆黑的树林。
别墅后面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风雪跑到阳台边缘探出身子。
「学姊!」
黑暗中飘出一个人影,是古学姊。她披散着总是绑起来的头发,所以轮廓看起来变模糊了。学姊手里直接拿着吉他,只握住琴颈、任由琴身往下垂着。
「你跑去哪了?」
「海边。」
学姊喃喃地吐出回答,露出无力的笑容。海边?天色已经全黑了耶?
倒了学姊和风雪的乌龙茶回来之后,学姊一脸疲惫地坐在我刚才坐的椅子正对面。
「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学姊望着漆黑的天空,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开口。「一首歌不够。只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
我坐在学姊对面,只见蜡烛底下摆着全新的五线谱……她还在作曲啊?离正式表演不到两个礼拜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