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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们是联户代表(2)

南京寺村,在黄沙镇中部,在镇南边二里处,北临陇海铁路和220国道,南临航海东路。辖7个村民组,1558人,耕地1078亩。主要产业是农业和务工创收,2009年实现年产值1986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9146元。现有村组干部19人,党员43人,村民监督员3人,联户代表38人,家庭代表347人。

据中原县志记载,这里原来有一座很大的寺庙叫南京寺。经历了金、元、明至清代,香客迎门,人气旺盛,终日香火袅袅不断。寺内有寺僧数百人,其势恢宏,寺院巍峨壮观,殿堂金碧辉煌,大雄宝殿内塑有丈把高的镏金释迦牟尼像端坐于莲台之上,两旁是金装四大天王立像,其次排列着铁铸十八罗汉像,院中寺塔林立,楼亭错落,与开封相国寺、黄河北沿弥陀寺并称中原三大寺。

寺庙在明代时最为鼎盛,单建筑就占地达百余亩,总归属寺院的划地多达五百多亩。该寺有一特大铁钟,每逢初一,十五日的钟鸣,能震响方圆数里,清末到民国年间寺内建筑及设施毁于战乱,仅存少量至建国后全部拆除。据说大铁钟现存于开封。

南京寺原名延福寺,在金代,因主持净德拜南京(开封金代称南京)惠济院僧善公为诵师,又直接为南京惠济院辖,故改名为南京寺。

南京寺香火旺盛,寺僧与周边乡邻关系亲密无间,四邻也得其福祥,凡寺内与周邻谁家,有什么困难需要,大家皆能竭力互助,极为团结。就是现在,凡别村与南京寺村发生了矛盾,村里人都会不约而同团结一致,把以前的内部矛盾搁置一旁,精诚合作一致对外,方圆数里,都知道南京寺村人不好惹。

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南京寺村,虽然能够一致对外,内部却并不是那么和谐齐心。自从1986年6月实行村民自治法以来,南京寺村就一直选不出村长来,镇领导主持多次选举,至今还未能选出一任村主任。这不单单让镇里头疼,村里的老百姓也是矛盾重重,更是问题多多,为此,镇干部戏称此村为“难死村”。

2005年,朱为民和傅满屯一同来到南京寺村,看看在这个号称(难死)村里在联户代表的作用下,能不能破历史先例,选出一个村长来。

吴大海,35岁,是村里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员,他中专毕业后,外出打工,渐渐找到人生航标,2000年开始搞建筑到今。现在他的名下拥有一建筑公司,所属员工百人以上,属村里少数能人之一。

南京寺村一直选不出村长,多因为有“张、王、吴、刘”四大家族,他们中选谁当村长,另外家族就反对,每次公选都是一下子选出四个当选人,票数不差上下,镇里也不敢强做主指定某人。如果指定某人,另三伙就会聚众闹事或者上访告状。届届选,届届如此,为了息事宁人,镇里只好让村书记代村长,兼任村长职务,致使村长一职一直处于空缺。自从实行了联户代表制度,各个姓系的人都是自由组合成联户体,无意中彻底打乱四大家族的派系,再选候选人时,只有两个人被推选出来,可他们又是同学关系,平时都是好哥们儿,两个哥们儿却互相谦让起来,最后,同学还是紧紧地拥抱吴大海,真情地说:“大海,上任吧。咱村不能再没村长了!”

朱为民被眼前的情境感动,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地,竟然忘了当场给吴大海道声祝贺。傅满屯也忘了他是大会的主持人,应该宣布,请吴大海上台进行就职演讲。两人都被眼前的场面传染,一时不敢相信了,这哪里是昔日的“难死”村的每次选举?哪时,会场不是聚众谩骂声就是嬉笑玩闹和尖叫声,没有一点严肃和认真样子,想不生气都难,每次派干部来主持选举,派谁谁不情愿,因为大家都是高兴而来,决心要选出村长,可每次又都是生气又丧气而归。突然出现这种友好场面会是南京寺村吗,别是自己记错了吧?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一片欢乐声中吴大海的声音给他们提了醒,只听大海说:“谢谢,谢谢大家相信、支持我,并给我这个机会。大海不会说大话,只请父老乡亲们瞪大双眼,对以后的村委工作多监督吧。”

现在大家一致选定吴大海,群众们各有一辞。有人说,他自己已经身价数百万了,当村长后,不会贪污村里的蝇头小利而坏了名声。如果村里谁家有了困难,身为一村之长还可能会伸出大手拉一把,镇里或哪个上级再有什么硬性不合理的摊派,他认识的人多,又懂得关系网在哪结疙瘩,更是知法懂

法的头脑灵活的人,维护一方平安责任他担得起,带领大家致富更不必说了。在他没有当村长时,乡邻亲戚谁家有点小灾小难时,他就是那么热心,选当村长后,谁家有了困难他更会热情帮助,这样的人当村长,他们觉得放心。

还有的说,他虽然年龄不大,却是这代人中少有的孝子,发财后,不管他走多远,每周总要回家看望父母,如今这样的孩子很难得了。自古以来,朝廷用人都是以孝为先,至孝的人,也是极有责任感的人,做起事来才会有分寸。一个能孝敬父母的男人,他当了村长后就可能更顾乡亲的疾苦,更会为村民着想,他在这里的根就会越扎越深,也让他的孝道和美德在乡间多感染新一代的年轻人,让他的精神多启发四邻。下一代的小青年就自然会向他看齐,不在无所事事打架斗殴了,他们选的不光只是一个村长,还是给青年人选了一个学习的好楷模。

前进村:位于黄沙镇西部,220国道穿村而过。辖前程、后程两个自然村,9个村民小组,2600人,土地面积970亩。2009年人均收入8600元。现有村组干部18人,党员84人,村民监督员5人,联户代表48人,家庭代表541人。

因******时集体集粪堆时,遗留下一个大口坑,正好是村组里的一条出路口旁边,日长月久这个大坑越来越大,晴天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到下雨天,村里人出行都成了大问题。乡村的泥水路,再经过四轮手扶车一轧,整个出路就没法走人,大家只得小心翼翼地靠边走。路边的右边是人家种的庄稼,为了怕人踩坏,就围了一垅低矮的土围墙,人们就只有靠左边行走,刚下过雨的路,又黏又滑,一个不小心就会一下子滑到水坑里去。每一场水过去,也不知道滑下去多少人,大家怨声载道,骂声不绝,可是已经各自为中心的一家一户,谁也不愿发花或出力主动去填上这个大坑。这种公共的事情,理应有集体出款来办,而村里又无力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按常规,理应村里按人头兑出钱来,组长出面组织人,大家一起办好公共之事。组里也为此事讨论过多次,这样说那样谈,事关每一个村民的出行,没有人不同意填上大坑的,可是,一说到兑钱由组里来主办,大家就怀疑起来,怕管事的干部趁此大捞一把,村里、组里干部明白的很,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苦差事,一旦谁来主持干了活,怎么把帐算明白,还是难免落一身骂,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群众怕干部巧发财;干部怕出力还落骂。此事总是一年拖一年,每年说每年没个结果,也只能不了了之,一拖再拖。

联户代表培训刚刚结束,后程村的联户代表们刚进村,就有人提议先去村部开个小会,就大坑的事说说。书记兼村长李书记加上八个联户代表,刚坐下,就一致同意明天就召开家庭代表会议,专门讨论填大坑的事儿。既然这么说了,现在要开会再不用村长一个人跑前跑后的通知各个小组的组长,联户代表们开了会回家后,就自觉通知了他所管辖的家庭代表了。无形中就减轻了村委的很多工作量和矛盾源。

第二天,后李庄村委院子里来了前所未有的村民,所有家庭法人都到场不说,更有自愿参加来开会的人,整个院子黑压压一片,人头颤动,场面激昂,嬉笑和欢快地讨论声响成一片,总之,这里再不像过去的会场,要么死气沉沉,要么骂声不绝于耳。等书记兼村长说:“大家静一静,下面要开会了。”立刻,整个大院子里,就鸦雀无声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主要是说一说填平咱村的那个大坑一事,村、支两委和联户代表都商量过了,也让会计大致算了一下,需要好几万块钱,一会儿,会计和各位联户代表会公开的告诉大家具体数字。另外,还有一个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案,看看大家是同意哪一个,我们就按统一起来的集体意见行事。当然,无论采用哪一种方案,具体的怎么办怎么做,都由咱们选出的联户代表来监督办理和实施,村委不再插手也不具体管事,只是把一下关。”

村长一习话刚说完,就有人带头鼓起掌来,霎时,院子里像开了锅一样热闹又激烈。

李村长接着又说道:“现在有一个商人,他想承包咱村的一块地搞个小型的养殖基地,这个事呢,大家也都很清楚,咱们村里几乎没有闲置的空地皮了,除了良田就是宅基地,而咱们的宅基地也受政府严格控制早就很紧张了;而良田呢,谁家也不想拿出来承包给他,对吧。我就想到村里的这个大坑的事,大坑一直是咱村里所有人的一块心病,而这个祸害全村人的大坑,填平了又是地理位置很好的一大块地皮啊。所以我问这个商人,跟他商量了一下,看他愿不愿意先垫资填平大坑然后我们就把这块地皮租给他用。还好,他同意了,于是我们初步协商了一下,双方也基本谈妥同意这个条件,现在只看大家的意见如何了?”

“承包的钱,除了填平大坑外,余下的钱应该按老规矩分给大家。”有人大声地说。

“就是,就是。”

“这还用开会说吗?”

“怎么,还想存在村里,让干部们任意挥霍呀?”

“大家静一静,我说两句吧。”原来的老书记,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了,虽然早已退休在家,平时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严的。身体硬朗的他,在村里总还要管些小情小事儿,谁家夫妻闹离婚,谁家孩子不孝敬老人了,或者兄弟们打架,妯娌不和了,等等,这些鸡毛蒜皮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干部不爱管,邻居们管不了的琐碎儿,大家都会想到老书记。他呢,也不怕麻烦,更不怕得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老共产党那认真态度,虽然事后,被他批评的一方会私下责骂他,谁家有事请他公断时,他依然乐此不疲,我行我素大公无私本着一碗水端平的老作风。

这次大选联户代表,他这个有代表性敢说真话敢代表群众的老人,首当其冲被选举为联户代表,这次开大会当然也有他的主要意思。当他看到会场里这种人多乱发言的时候,谁都敢胡说,如不及时抢行控制局面,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于是,他不等大家多说,就开了腔。他练就了几十年的老经验,知道如何把握乡邻们的情绪,如何压住群情。压住此种局面有二种因素:一来,他是不想把事说久了,农村的事,说简单就简单,说麻烦了,一件小事让大家一吵就能吵大了,你一句我一言东家长西家短,新媳妇老姑娘的新事老事一掺和,到最后什么好事都能搅黄了。许多人,总能记着前八百年村里或是哪个人对他不公的老账,一翻老底子,又不知道扯出谁引出什么旧账新恨来,如果再一吵,就能吵翻了天,这样的情况如果再想拦住谁那是不可能的,接下来什么事就没法说了;二来呢,老书记不想把这么好的事让大家搅乱了,不如他先把利于大家的优势抢先说个明白,这样子,大家听的高兴什么事就好办了,再捣蛋的人也不敢众叛亲离。

“嗯呵……”

“这个事,我已经先大家知道了,今天我们联户代表在回村的路上,就跟村里几个干部商量好了,所以我们刚回来就召集大家开个会。会计哪儿也已经算出来了,填大坑大概要8万块钱,当然这包括取土、车费和人员工费等,人家给的承包费是12万。也就是说还余下四万块钱,这钱虽然不算多也不算少了,但是要分了呢,每家也能分个几百块钱,真是个不错的好事啊。可是,我想问一下大家,如今,咱们谁家缺个几百块钱啊?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支持把钱放到村里,也不是当了两天联户代表,还不是官呢就偏向村里说话,是我们有一个想法,我感觉这个想法太好了,所以今天就由我说出来,跟大家伙商量一下。”

“老书记以前当了几十年的官,没贪污着公款,现在也想过把瘾吧?”有人小声在下面议论开了。

“人学好难,学坏可真叫快啊!”

“别把话说早了,听完他放的是香屁还是臭屁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