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抗不住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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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大坝垮塌了1

季节进入小满以来,南方就进入了梅雨期,连续20多天阴雨不断,偶尔停了雨也只是太阳露一下脸就阴了,接着就是一阵小雨一阵大雨不停的下。连日的阴雨把人的情绪都淋得阴郁起来,仿佛人的心里都发了霉,长了毛,坐在家里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总觉得怪不舒服的。陈汉章由于前年动手术割去了脾脏,身体虽说恢复得比较好,可还是不能干重活,只能做点轻松的农活,比如到菜地里挖挖土种种菜,家里喂喂猪,外出扯点猪菜这样的活儿。由于天下雨,外面出不了门,他就砍了几根竹子在家里剖篾丝织滤箕、菜篮子之类的用具,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掉赚几个钱用。这天他正在家里忙碌,村民组长吴天生来了。吴天生自从大前年站到吕家一起帮他们作证人对付陈汉章时,就没有进过陈汉章的门了。今天走进陈汉章的家门,确实令陈汉章感到意外。

“陈老站长,您好忙啊!”吴天生走进门来,热情地打招呼。

“哦,天生来了,请坐!”陈汉章不冷不热地回应。

吴天生又转到灶屋里,对正在剁猪菜的周玉春喊:“章婶婶喂了几头猪呀?”

周玉春也不抬头看他,冷冷地说:“喂了一头光吃食不长肉的横眼猪。”

吴天生晓得她是指桑骂槐的骂他,便不做声赶紧出来,到堂屋里,坐到陈汉章的旁边,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白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陈汉章:“抽支烟吧,老站长。”

陈汉章放下手里的工具,接过烟来,掏出火柴点燃,吸了一口,问:“你是无事不登门,难得你还看得起我们,今天亲自上门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吴天生尴尬的笑笑,说:“老站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同您商量一下,要是我讲得不正确,请您千万别生气。”

“说吧。”陈汉章头也不抬的拿起了工具,继续剖他的篾。

“你们同吕家的矛盾有好几年了,其实呢也没有什么大的利害关系,无非就是屋场丘的问题。这屋场丘按道理你们都有份,你们说是你们的也正确,他们说是他们的也有理。因为土地承包时是你们取得了承包权,其实当时捏阄时章婶婶是按我的布置捏的,是我做的套子,要不你们是得不到屋场丘的,这事儿章婶婶心里明白。反正承包权你们取得了,这事就不说了。长禄婶要屋场丘是因为那里是他们吕家过去多年的屋场地基,现在人人都有怀旧感,吕三翁妈在世时想要回屋场丘,是对过去的怀念,他们想重振过去的家业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你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吴天生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你讲话有没有原则性?”陈汉章放下手中的工具,声音高昂地说,“首先要确定,一切土地都是国有的,不存在什么个人的屋场基地,哪怕解放前是他个人的土地,解放后都归国家所有。所以你说的什么是他们的屋场基地,那是错误的。只能承认土地承包责任制时所取得的土地使用权。我们家取得了屋场丘的土地承包使用权,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你说的什么承包时捏阄搞了名堂,我们决不承认,这是莫须有的事,是你被吕世国金钱收买后编造的。因为这事情很明显,我们与你无亲无故,你要为我们搞这个名堂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问题?”

“老站长,我不同你争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吴天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受人之托,同你商量一个问题的。”

“什么问题?你说。”陈汉章问。

吴天生看了陈汉章一眼,说:“前天吕世国找了我,要我同你讲,只要你把屋场丘让给他,他可以一次性补偿你一万元钱。我想,这也是一个好事,屋场丘是田,牛角丘扳桶丘也是田,都相差不了多少,你把屋场丘让给他们,得到一万元钱,有什么不好?”

“他这么急着要屋场丘,舍得花一万元钱来买,是什么原因?”陈汉章问。

“这事不明摆着,”吴天生说,“他吕世国现在是青阳的名人了,如果这么一丘田都得不到,他的脸往哪里放?在别人面前也不好说话嘛。你如果把田让给了他们,他在别人面前才抬得头起呀!”吴天生想了想,接着说,“当然,也可能是为了给他翁妈还愿,使他娘老子宽心。”

“他吕世国要脸,我陈汉章就不要脸啦!”陈汉章大声叫了起来,“你去告诉他国伢子,屋场丘我是不会让的,就是给我10万元我也不会让给他。”

吴天生晓得没有希望了,便站了起来,干涩的笑笑,说:“你们这官司打了这么久了,何必呢?他吕世国有钱有势,那些领导们又都向着他,要打赢他的官司,难啊!”他边说边往外走。

“我不怕,哪怕就是把官司打到中央去我也要跟他打下去。”陈汉章手一挥,坚定地说。看着吴天生走远了,陈汉章才记起,今天是24号了,明天是25号,是到市中级法院去拿判决书的日子。不晓得这次判得怎么样?陈汉章在心里想。

第二天一早,陈汉章就吃了早饭,他用个蛇皮袋子装了些蔬菜,又捉了一只鸡,带了一包鸡蛋,准备送给女儿女婿去吃。他来到公路上,拦住进城的中巴车,便往车上挤。

因为是早班车,进城的人多,所以很挤。陈汉章挤到车上时,早已没有座位了,他只得站着。可东西提在手里不方便,他看到前排一个漂亮姑娘的座位下面空着,便把手里提着的鸡从姑娘双腿之间放进去。

那姑娘穿着很时髦,一条超短裙盖着白白的大腿,双手捧着一个袖珍VCD在看,冷不防两条腿被人扒拉了一下,便吓了一跳,赶紧低头一看,见一个邋里邋塌的老头把一只脏兮兮的袋子放到她的腿下面来,她便大叫:“你这是干什么?快拿走!”

陈汉章一脸无奈地说:“姑娘,你看我站都站不稳,手里还能拿东西么?你那个地方空也是空着,我放只鸡又不碍你的事,鸡装在里面又不会动,你怕什么怕。”

“姑娘,你空的那里正好放只鸡。”一个年轻人阴阳怪气的学着说了一句。

“哈哈哈……”一车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那姑娘的脸嚯地红了。

姑娘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将座位下装鸡的袋子拉出来,丢到陈汉章身上,大声说:“你这老头要耍流氓么,你晓得我家小英子是谁?我家小英子在城里工作,是在聂区长家里工作,是给聂区长烧茶做饭的,你敢欺侮她么?”

陈汉章赶紧把袋子抓住,放到自己的腿下面,用腿将其挟住,他不敢与这两个女人对峙了。

“你女儿还同聂区长睡觉么?”不晓得是谁大声地冒出一句。又引起一阵轰堂大笑。

小英子满面通红,把头低了下来,眼里躁得冒出了泪花。

“你******无聊,没有教养的东西!”中年妇女站了起来,扯开嗓子大骂起来。

车上没人做声了。小英子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将她拉到座位上坐下,示意她别骂了。

车子进了城,陈汉章下了车,就往女儿家里走。到得女儿家里时,已是中午时分了。

章可元刚下班回到家里,见岳父来了,便赶紧煮饭。陈秋红由于离家太远,中午就不回家吃饭,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快餐。

陈汉章把东西放下,就急急地问:“可元,我那案子有没有消息?”

章可元把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说:“您先别急,吃了饭再说。”

“这么久了,应该判下来了吧?”陈汉章望着女婿问。

章可元没有回答,他到里面房里拿来一些水果,放到岳父面前的茶几上,就到厨房里忙碌去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陈汉章走过去把门打开,却是陈鑫来了。

陈鑫看到父亲,便叫了一声爸爸,走了进来。

“你怎么今天来了?”陈汉章问。

“姑父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大富豪夜总会明天正式转让,要我来帮他洽谈,为他拣场打招呼。”陈鑫回答。

“叹,好好的一个店子,那么好的生意,说不行就不行了,现在这生意也真难做。”陈汉章叹息着说。

“都是吕世国搞的鬼。”陈鑫忿忿地说,“吕世国卡了他的生意,又逼迫他转让,还要压价,任姑父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转让的。”

“这国伢子真不是个东西。”陈汉章恨得咬牙切齿。

章可元把饭菜端到桌子上,3个人围着桌子吃起饭来。章可元问了一些陈鑫的情况,陈鑫告诉他,自己在黄材水库养鱼,每月只有400元钱工资,省吃俭用勉强够花的,他想调到市区其他单位去,要章可元帮他想办法。章可元笑着点了点头,说以后有机会再说。

吃完饭,章可元把市中院的判决书拿了出来,对陈汉章说:“前天我把判决书拿回来了,结果还是维持原判。”

陈汉章接过判决书看了一遍,气得大骂起来:“这****的法院怎么都是跟吕世国穿一条裤子,老子拿包炸药炸了他****的。”

“这明显是吕世国买通了法院。”陈鑫也愤慨地说。

“现在法院是法官负责制,法官都是独立办案,别人无权干涉。我同文正国跑了好多路,那法官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后就搞名堂。为这判决书文正国还同法官吵了一架。没有办法,我再去找王书记,要他督促松江乡政府抓紧作行政决定,把田判给你们。”章可元无可奈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