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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法庭再较量5

章可元挟着一个鼓鼓的公文包来到市中级法院住宅楼下面,望了望楼上的灯光,便提脚往楼上走。他要到一个党校同学老姚家里去,老姚现在是中级法院的刑庭副庭长,负责与原告和被告打交道。章可元同老姚有将近一年没见面了,不过电话联系还是有的,昨天晚上还与他通过话,约定今天晚上到他们家里来玩。上到五楼,章可元在305房门上敲了敲,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开门。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把头探了出来,问:“你找谁?”

“请问姚庭长是住这儿吗?”章可元问。

中年妇女把门打开,又从门后拉过一双拖鞋,笑了笑说:“请进吧。”

章可元走进去,刚换了鞋,老姚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哎呀呀,章科长来啦,真是稀客呀,快请坐!”老姚热情地招呼。

章可元在沙发上坐下,那中年妇女就端来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章可元面前的茶几上。“这位是嫂夫人吧?”章可元笑着问。

老姚点了点头:“是我孩子他妈,姚夫人。”老姚风趣地笑着,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章可元,“老同学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指导?”

“我岳父有个案子上诉到了中院,听说分在老同学手下听审,所以特来向你介绍一下情况,望老同学能关照关照,秉公办理。”章可元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复印件,翻看着。

“是桩什么案子?你先说说。”

章可元就把陈汉章案子的大致经过和区法院的判决给老姚说了一遍,又把原告的要求陈述了一下,说:“我岳父这要求是不高的,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不给判重刑,那赔偿必须是100%的。”

老姚半闭着眼睛认真地听着,见章可元讲完了,他才睁开眼睛,说:“这案子还刚到我手里,还没来得及看案卷,你既然把情况告诉我了,我就心里有数。到开庭的时候再说吧,你放心,能够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帮忙。”

“这事儿就全靠老同学啦。”章可元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条芙蓉王烟来,放到茶几上,说,“老同学,我今天是初次上你家的门,也没买什么东西,两条烟是个小意思,请你不要嫌弃。”

“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呀,我的老同学,这样不好吧。”老姚连忙推辞。

章可元站了起来,说:“同学之间的礼尚往来,有什么不好?你要是看老同学不起,我就不勉强你。好吧,以后有时间再来看老同学,也请老同学同夫人能到我家去做客。”说着就往门外走。

“那你就好走啊,老同学,以后有时间常来玩。”老姚两口子送到门口,目送他下楼。

章可元下到三楼,碰到两个人上楼来,后面那个中年人手里提着一个网袋,路灯下看去黑乎乎的,象是装着几只甲鱼。照面的时候章可元觉得这提东西的男人有点面熟,可又想不起是谁,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才猛然记起,星期天在金星超市陪秋红买衣服的时候,秋红指着一个人告诉他,那是胡正元,原来在她们乡当过副乡长,是吕家的大女婿。对,是胡正元,没错!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肯定是为吕家兄弟来跑门路的。章可元赶紧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上楼去,听到他们在3楼敲门,听到了老姚夫妇两人热情地招呼声。章可元赶紧下楼回家。

带胡正元上楼的是市法院政治处的小伍,小伍去年才从部队复员回到市里,通过关系安排在法院政治处工作,他的哥哥就在区司法局公证处,属胡正元的部下。胡正元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么个关系,便托小伍的哥哥把小伍找来商量,小伍看在哥哥的面上,答应带胡正元到法院去找主审法官老姚。

老姚听到有人敲门,就叫老婆把门打开,见是本院的小伍,便笑着说:“是小伍呀,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们家里来坐坐?”

“姚庭长,我给你介绍一下,”小伍指着胡正元说,“这位是青阳区司法局胡局长。”

“姚庭长您好!”胡正元十分热情地握住老姚的手,摇了起来,“早就要来拜访您的,一直没有机会与您见面,今天听到小伍说要到您家来,我就跟着来了,您不见怪吧?”

“欢迎,欢迎!”老姚连忙将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拿出烟来敬给他们。

姚夫人也赶忙泡了茶端出来,放到茶几上。

老姚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笑着问:“胡局长工作忙吧?”

“还好,”胡正元笑着回答。然后从自己身上掏出一盒中华烟来,抽出两支给老姚和小伍,“姚庭长,今天来,实在还有件事要请您帮忙。”

“什么事?”老姚问。

“我舅子有桩官司,打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做了断,这次听说对方又上诉了,案子就分在您的手里,我舅子就托我来向您把情况汇报汇报,想请您多支持,多帮助。当然,不是要您无原则的支持,前提还是秉公执法嘛。”胡正元笑着说。

“你舅子有个什么案子?你先说说。”老姚蹩着眉头说。

胡正元便将吕世新与陈汉章的矛盾和官司说了一遍,当然,在说的过程中,把理由揽在吕世新一边,而把陈汉章说成是个横蛮不讲理的恶霸。

老姚听得很认真,他笑了笑说:“你们这案子刚分到我手里,我对情况不了解,不能给你说什么,只能等法庭调查后再说。”

“我们姚庭长办案最是公正公平了的。”小伍连忙夸赞老姚。

3个人又扯了一会其他的事,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胡正元便把放在茶几下的网袋拿出来,说:“我舅子在乡下养了几亩水塘的甲鱼,前天他送了几十斤到我家,我们怎么吃得完,只得拿来送朋友,就把这4只送到你家来了。”

“那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请你拿回去,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老姚极力推脱。

“姚庭长,您别害怕,几只甲鱼算什么,又不是给你行贿,朋友之间的往来,是正常的。”胡正元笑着说,“这也绝对不涉及办案的事,您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我决不会说您半句怨言。”

“姚庭长您也是,胡局长大老远地提来,不就是想与您交个朋友吗?几只甲鱼算什么,当不得人家一餐饭钱。”小伍出面做工作。

老姚见推不掉,便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来,说:“那这样吧,甲鱼就放在我这里,我出钱买下来,领受了你的好意。”

胡正元抓起钱放到茶几上,大踏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回过头来朝老姚挥了挥手,“再见,老姚!”

“胡局长你好走!”老姚追到门边,朝胡正元挥了挥手。

“姚庭长,那我也走了。”小伍走了过来,将一个信封放到老姚手里,说:“这也是胡局长给你的。”他同老姚握了握手,就下楼走了。

老姚把信封打开,里面却是一叠票子,数了数,整整2000元,钱不多,可也不少。他盯着信封和甲鱼看了一会,把信封丢给堂客,“拿去存起来。”

“老姚,这些东西怎么办?”姚夫人笑眯眯地盯着那袋甲鱼问,“收下来没事吧?”

“没事!”老姚满脸笑容地说,“不收白不收,送上门的礼不收,那不是个大傻蛋。”

“那案子怎么办?好像他这个案子同那章科长的是同一件事,你怎么处理?”姚夫人担心地问。

“对,就是一回事,一个是原告,一个是被告。不就是一丘田的事吗?区法院判得好好的,我动它干嘛。”他拍了拍堂客的屁股,“你放心吧,没什么事的,当法官嘛,就要善于处理这样的矛盾。”

过了两天,老姚打了个电话给章可元,说是要到松江乡去搞法庭调查。要他放心,他会把这案子尽快处理好的。

章可元马上给陈秋红打了个电话,要她告诉父亲做好准备,主要是要侍候好法官,也可以送点土特产之类的东西。陈秋红马上回到家里把情况告诉爸爸,要他准备东西。

这天,老姚带着助手坐着小车来到了三圭村,首先就来到陈汉章家里。

陈汉章由于女儿早就告诉他了,有法官要来调查,所以做了许多准备。见法官真的到家里来了,非常感动,忙要堂客把准备好的花生、水果摆了一桌子。

老姚非常和气,很是认真地听陈汉章把情况叙述了一遍,边听边做记录,听完后,他合上笔记本,说:“您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公正执法,按法律原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老姚出门要走时,陈汉章忙将一个鼓胀的蛇皮袋子提出来,要送给他们。老姚一个劲地推辞,说:“我们还要到吕世新家里去做调查,这东西就实在不能收,请您谅解。”

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上边吕家,陈汉章心里就象打鼓一样,他们还要到吕家去干什么呢?不管怎么样,这袋子东西要送给他们,要是他们不收东西,这官司他们会帮忙么?他便背着袋子走到公路边上他们停在那儿的小车旁边,等着。

老姚他们在吕家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出门时长禄婶将两个红纸包着的小包包霸蛮塞进了他们的衣袋里。当然,这些情况陈汉章没有看见,他只看到老姚同助手两手空空地回到小车旁边来,心里就感到高兴,他们在吕家没有收礼,肯定不会帮吕家讲话。他不顾老姚的推辞,硬是将那个蛇皮袋子塞进了他们的车里,袋子里传来一连串鸡的叫声。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远了,陈汉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