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杀，声声杀。
杀字震街响，杀气冲天散。
望海原本走向他们的，在天犬护法喊杀之时，他的脚步开始变化。他不再往辛八达的方向走去，而是往街的另一头跑。
望海第一次面对战斗要跑。人太多，不跑不行。可是他只是比普通人的强一些的力量，跑得过天印教的五百众吗？
他当然跑不过。还没跑出两步，已经被五个护法追上。他其实是跑出一步，第二步回身出刀。
如果他不转身，肯定被天蜂护法的刀砍中。天蜂护法之所以叫天蜂，因为他身法快，是十个护法中速度最快的。
他已经发觉望海转身，于是手中的刀随之改变方向。但是他忽然发觉一点，望海转身的时机太巧妙了。如果望海转身快一点或慢一点，他都没有问题。或者说如果他发觉望海转身时，晚一点再改变刀的方向，也没有问题。
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出在他看到望海转身，立即跟着调整刀的角度。却在调整后发觉，望海转身后的位置，居然是他这一招的死角。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望海，不是望海在这个时机转身，天蜂根本不会发现自己这一招会有这样的破绽。
这个破绽一闪即逝。如果不是知道有这个破绽，如果抓不住这个破绽，那么这个破绽根本就不存在。
一个不存在的破绽，天蜂怎么会发现？
可是今天他发现了。也正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他改变刀的方向也太快。就算他发觉破绽再要改变，已经来不及。
一个呼吸的时间，天蜂发觉刀砍不中望海，才因此发觉这个破绽。而此时望海的刀已经砍在他的脖子上。
他那么快的速度，不会闪开吗？不是不会闪，而是他认为望海肯定会死在他的刀下，而望海的刀根本砍不中他。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前面那些护法是怎么死的了。都是自找的！
我服了，我服你！天蜂心中大喊，倒地身亡。
世上没有完美的招式，任何招式的破绽都不会只有一处。
破绽无处不在。缺少的，只是一双发觉破绽的眼睛。
沙秋的眼睛能够发觉破绽吗？不能。
如果他是返璞实力，当然可以用眼睛看到破绽。可是他现在没有返璞实力，他所依靠的只是那种他不知道的感觉。
跟着感觉走，刀的尽头，是死亡。
天犬护法就在天蜂旁边，他不明白天蜂为什么会砍偏。他不是天蜂，又没有处于天蜂的位置，根本看不出那个破绽。天蜂到底是大意了，还是计算失误？天犬心里奇怪。
望海转身他同样看到了，他的刀同样跟着变。他认为天蜂会砍中望海，结果天蜂不仅没有砍中望海，还被望海砍死。
就是这个结果，让天犬发觉自己的刀居然会因此砍不中望海。就因为这个意外出现，所以才砍不中吗？那么天蜂砍不中，是什么意外呢？
天蛙护法的刀紧跟着天犬护法的刀砍偏，就是因为奇怪为什么天蜂和天犬会砍偏，所以他也砍偏。
三把刀，居然都落空。天蜂中路进攻，天犬和天蛙左右夹击。也正是因为望海能够杀得死天蜂，他所站的位置才能让这三把刀落空。
还有两把刀，是天蛛护法和天蜈蚣护法。在三把刀落空后，砍向望海。
不可能五把刀同时砍向望海的，除非这五把刀都是从上到下垂直下劈。否则刀太多，会相互干扰，阻挡一些变化空间。
五个人，并没有做到心心相通。
天蛛和天蜈蚣看到三把刀落空，他们的刀已经赶到。他俩只是落后天犬、天蛙、天蜂半招而已。看到三人的半招已过，他俩已经可以知道该在哪里留出空间，该从哪里合击最好。
天蜂的尸体，是他俩没有预想到的变数。望海居然利用天蜂的尸体，来挡天犬、天蛙的第二招。由此得到了他俩攻击的空间。
半招时间，望海的刀已经离开天蜂的脖子，而他则贴在天蜂身边。
刀出，这次死的是天蜈蚣。然后望海的身体拐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刀刺入天蛛的胸口。这正是学之度波智的招式，也是婆驼国特有的招式。就算在婆驼国，这样的招式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的。
这个望海怎么会这样的招式！天犬心里惊呼。
他到底是怎么杀死天蜈蚣和天蛛的，为什么他俩没有躲开？天蛙惊讶。
很快，这两个人就体会到了，可惜他们死时仍旧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砍不中他？为什么会偏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会差一点点？难道我比他慢吗？
两个人都不相信这是他们招式上的破绽。如果这样也是破绽，他们不是早被人杀死了吗？他们面对过的敌人，比这个望海强大得多，难道那些敌人都不会攻这个破绽吗？
不是一对一，而是五打一啊。就这么死了，怎么会想得明白呢？他们觉得自己死得冤。
我们是天命教的护法，天之所命啊，为什么死的是我们，不是望海！两人悲愤，开始对上天质疑。可惜他们这样想时，已经死了。
九个护法的死，让冲上来的天印教弟子一下子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九个护法会被杀死。就算被杀死，也不会全部都被杀死。就算全部被杀死，也不应该那么快就死。
望海看到这些人突然停下脚步，就将自己的刀入鞘，捡起两把刀，他也不知是谁的刀。
这个举动仿佛象火星掉入油中，轰地一下将所有天印教弟子全部燃烧。他们被刺激到了，一齐涌向望海。
这一刻，没有人想到他们自己的武功不如护法，连护法都杀不了望海，他们怎么可能杀得了望海。连护法都被望海杀死，他们上前也是去送死。
没有人这么想，他们就想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冲上去，每人砍一刀，总有一刀能够砍中望海，总有人能够杀死望海。
望海再次穿行在刀光之中，一手持一刀。人群围在他身边跳舞，刀影围绕在他身边翻飞。而他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两个人倒下。
雁过留声不留痕，刀过流血不留人。
死的人不够多，没有人怕。当死的人足够多时，还是有人怕了。
押着辛八达的两人最先逃走。他们是有理由的，要把辛八达带回去给分教主。天犬护法说过，辛八达的生死，关系到辛家家产归属天印教。
有了这两人带头，就有人跟着。他们也是有借口的，护送两人押辛八达回分教。
看着一地的尸体，沙秋没有去追他们。这些人有的会轻功，有的比普通人跑得快。沙秋不会费力追人，以逸待劳，就等着那个什么分教主送上门来。
至于辛八达的命，沙秋没有太过在乎。难道牺牲自己，去换辛八达的命？沙秋做不到。自己的命，当然比别人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