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海蒂 小公主 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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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德尔芙里的冬天,想念奶奶(1)

冬天很快就来了,阿鲁姆的小屋周围,被积起一层厚厚的雪,窗户看上去就像和地面一样高。到最后,窗户以下全被雪埋住,连门也看不见了。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层新的积雪堆积过来,要是阿鲁姆大叔还在这儿住的话,恐怕也得每天像贝塔那样吧。

贝塔每天都要从窗户跳出去,可是毕竟积雪还没冻结变硬,贝塔这样一跳的话,通常就会软软地陷进雪地里去。

每次他都使劲折腾,又是脚蹬又是手扒,好不容易才在雪里站稳,然后妈妈从窗口递出一个大扫帚。贝塔就会用扫帚扫开面前的雪,一点一点走到家门口,接下来要干的活儿会越来越多,而且可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贝塔必须把雪全都铲到两边去。不然的话,当雪还在松软的时候,一打开门,厨房里就得掉进来一大砣雪;而雪一旦冻硬,门口就会变成一片冰石头,到那时,除了能从窗户跳出去的贝塔,谁也没法出去了。

不过,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倒也有不少方便。比如,如果想要下山到德尔芙里去时,只要从窗口爬出来,就是冻硬的雪原。然后等到妈妈把小爬犁从窗口拿出来,贝塔只要坐上去一滑,不管滑向哪儿,最后总会到德尔芙里,因为整个阿鲁姆山,几乎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大冰场。

阿鲁姆大叔按事先说好的,在严寒的冬天到来时,真的搬到了山下的德尔芙里。在下过第一场雪后,他立即毫不犹豫地锁上山上的小屋和山羊棚,带着海蒂和羊儿来到了德尔芙里。

在德尔芙里的教会和牧师馆的旁边,有一座带围墙的宅子。很久以前,它曾经是个大公馆,不过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看起来几乎颓败不堪了,只能隐约猜出它从前的风貌。

据说,这房子里以前住过一个勇敢的年轻人,他曾经加入西班牙的军队,立过很多战功,还得了各种各样的珍宝,回到德尔芙里之后,花了一笔钱盖了这个漂亮的房子。他原本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过多久就搬走了。有人说是因为在繁华都市里待惯了,他觉得宁静的德尔芙里单调乏味得无法忍受,为此便再没回来过。

过了许多年之后,又传来他去世的消息,于是,住在山下的远房亲戚接管了这所房子。那时它就已经陈旧破损得很严重,但新的房主并没打算重建。再加上这儿的房租非常便宜,不久就住进了好多穷苦的人。对他们来说,无论房子里哪儿剥落散架,也都无伤大碍,所以也没有人修缮。

当年阿鲁姆大叔带着年幼的托比斯刚来到村里的时候,就在这个颓败不堪的房子里住了一阵。等到他离开之后,这里几乎就成了一个空屋子。因为到处有损坏,不懂修修补补的人是没法住的。所以没人愿意住到这里。

因为德尔芙里地势较高,所以这里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房子破旧不堪,四处都露风,冷风钻进来时,刚点上的灯一下就会被吹灭掉。如果没点本事就只能冻得发抖了。不过,这丝毫难不倒爷爷。爷爷自从下决心要在德尔芙里过冬以后,就毫不犹豫地租下了这房子,秋天时每次下山来都要好好地修理一番。十月中旬,已经修缮好了,他便带着小海蒂搬来住。

这房子一进后门,就是个空荡荡的大厅。两面墙壁只有半面还完好无损。上面虽然还有一扇半圆形的窗户,可是玻璃早就没了。粗壮的爬山虎绕着窗棂,生气勃勃,还有一半已经爬上房顶。屋顶的形状是漂亮的圆屋顶,一看就知道这儿曾经是个礼拜堂。

从没有门的门口走进去,会发现还有另一个大厅。这儿的地板上还保留些漂亮的地砖。可惜地砖之间已经杂草丛生,四面墙壁也各倒了半堵,几乎没有屋顶。要不是两三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剩下的那一小块屋顶也准会砸到下边人的头上。

于是,爷爷就在四周钉上木栅栏,并且往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准备让山羊住在这儿。

从这儿开始往屋子里走,会发现通向各处都有走廊,不过大多残缺不全,所以这使得住在里边的人,能够看得见外面的天空、草原和道路,眼界也变得非常开阔。

只有一条走廊的尽头那道沉重的橡木门还能关得严严实实。打开门一看,是个挺宽敞的屋子。这里还比较完好,带黑色护板的四堵墙上连个裂缝也没有。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和天棚差不多高的大炉子,炉子表面的白瓷砖上有蓝色的画。上面画着高高的树林,正环绕着几座古塔,猎人牵着狗在树下散步。另外一幅画上,高大的橡树投下长长的倒影,对面还有一片幽静的湖水。岸边,一个渔夫正在悠闲地垂钓。

壁炉旁边还有只长椅,坐在那儿可以欣赏到这些壁画。小海蒂一下喜欢上了这儿。和爷爷一进来,她就立刻跑到炉边的长椅上坐下来认真地瞧着那些画。

小海蒂从椅子上往炉子后面一瞧,很快发现了意外的东西,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原来,在炉子和墙之间还有好大一块地方,放着一个四块木板围成的苹果箱似的东西。仔细一瞧,里面可没放什么苹果。只见在箱子的底下垫了厚厚的干草,上面又铺了床单和当被子的大麻袋。原来这是爷爷给海蒂准备的床,和阿鲁姆小屋里的一模一样。

海蒂看了,立刻高兴地大喊:“啊,爷爷,这是我的房间吧。啊,太漂亮了!可是,爷爷你睡那儿呢?”

“你要不睡在炉子旁边会被冻着的。”爷爷说,“来吧,我带你看看我的屋吧。”

海蒂蹦蹦跳跳地跟在爷爷后面。爷爷打开对面的门,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放着爷爷的床。海蒂瞥见房间里还有一扇门,立刻打开一瞧,吃惊得愣住了。

她一看就知道这像是个厨房,不过,却是海蒂生来第一次看见过的这么大的厨房。

在海蒂到来的时候,爷爷对这个屋已经下过一番工夫修理了,可是还不能令人完全满意。因为墙上到处是洞眼,还有些大裂缝,呼啸的冷风总是呼呼地钻进来。爷爷不断地往墙上钉木板,这样屋子看上去,就像是到处做了些小壁橱似的。

爷爷又用一大把铁丝和钉子,把那扇又旧又高看起来怪可怕的大门固定了一下,这才能关得严严的。于是,海蒂放下心来。因为门外堆积着残垣断壁,那儿杂草丛生,到处爬满金龟子和四角蛇。这可让她有了新的乐趣。

这个新住处让海蒂很满意,她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个仔细。第二天,贝塔来的时候,海蒂就领着他到处溜达,直到把这儿一切有趣的东西都介绍完了才罢休。

炉子旁的床睡上去舒服极了。但是小海蒂一睁眼,却总以为自己还在阿鲁姆,她不由得会想,怎么没听见枞树哗哗啦啦地响,大概是因为厚厚的雪压住了树枝吧?不行,我得打开门瞧瞧。

为此,她常常会在早上醒来后,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能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当她知道自己不是在阿鲁姆山上时,就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窒息着她,紧压着她的心。

不过,没过一会儿,外边就会传来爷爷和山羊“天鹅”“小熊”说话的声音。接着,山羊们也欢快地大声叫起来,像是在说:“快起来吧,小海蒂!”海蒂一下子就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是在自己的家里,于是便从床上跳下来,急忙向羊栏跑去。

第四天早晨,小海蒂一起床就说:“我今天要去奶奶那儿,如果太久不去,奶奶会寂寞的。”

可是爷爷没有答应她,他说:“这两天可不行。阿鲁姆的雪足有两米厚。你看,还下着呢。那个劲头十足的贝塔都没法过来。像你这样的小娃娃一下就得被埋住,找都找不着。还是等雪冻住了再说吧,不用多久,你就能轻轻松松走过去了。”

海蒂听了有些泄气。不过,这件事并没有让她难过,因为眼下要干的事还很多,不知不觉一天就很快过去了。

海蒂现在每天上午和下午去德尔芙里学校上学,她学得很认真。可是,却几乎看不见贝塔。因为贝塔总是不来上课。好在老师是个好脾气,常常说:“那孩子好像又没来吧,还是来的好。大概山上雪太厚,他下不来吧。”

老师虽然这样说,但每次傍晚放学的时候,贝塔经常会毫不费劲地下山到海蒂家去玩。

过了几天,太阳终于出来了,照着白茫茫的大地,但是,那只有一小会儿的工夫,很快就又落下去,它就像是不屑于观看这里似的,一定是要等待春天,因为到那时可以看到广阔的绿色草原,还有各色的花朵盛开,那多美啊,现在可太没劲了。

夜晚,皎洁的月光铺满一望无际的雪地。到了第二天,整个阿鲁姆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亮闪闪的。

贝塔像往常一样,原本打算从窗口跳到厚雪上,却没想到,他使劲一蹦,这才发现自己没陷进雪里,而是一下子滑倒了,接着像个没有驾手的雪橇,一屁股直滑到了山脚下。

贝塔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惊得呆呆的,等到好不容易站起来,他生气地使劲跺了跺地面,想要看看雪是不是真的冻上了,可是无论他怎么踢,也没能踢起一块雪来。

看来阿鲁姆真的冻得像石头一样结实了,贝塔这下可欢天喜地啦。现在海蒂可以上山来了!贝塔连忙跑回家,把妈妈刚摆到桌上的山羊奶喝光,塞一片面包揣在兜里,匆匆忙忙地说:“我得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