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身上的伤势,凤明玥没能跑出多远就昏倒路边,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而他自己则躺在简陋的房间里面,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得很。
凤明玥身上的伤势明显已经包扎过了,只是起身时,即便已经足够小心,还是不免牵动伤口而被疼得倒吸冷气。
“怎么样?到底杀不杀?”
“我……我下不了手”
房门再忽而传来一对老夫妇的声音,凤明玥眸色一冷,抓紧鞭子忍着伤痛走向门边。
老汉在门外骂骂咧咧:“没出息,你下不了手,我来杀!”
凤明玥眸色一冷猛然甩鞭,薄薄的木门应声而破,长鞭甩出,门外的老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人抽成两半,血肉模糊……
老妇只看了一眼,凤明玥又再朝她次抽鞭。
“公子不要!”
熟悉的声音,让凤明玥手腕一顿,鞭子擦过老妇而肩头,同时有数名黑子衣人出现四周,而领头人十一则急忙上前:“公子他们只是一般百姓!”
凤明玥冷冷看去:“他们想杀我”
十一一愣,扭头去看,破裂的尸体躺在地上血腥味浓,前方的篱笆下,几只受惊的公鸡四处逃逸乱叫着……而老妇眼看老伴惨死,哭喊着扑了上去。
凤明玥眸光四扫,最后落在老妇的背影上,面具下的眼清清淡淡像是蒙了层灰,老妇哭了一会突然朝凤明玥扑过去似发疯了般。
“你怎么这么坏?!我们好心收留你,想着你在昏睡,打算杀个鸡给你补补,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呢?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你杀了我吧你这丧尽天良的也杀了我吧!”老妇伤心欲绝说话不过脑子。
十一刚想将她拉开就听凤明玥话音淡淡:“我成全你”
哭声戛然而止,却是凤明玥一把掐住老妇咽喉捏随她的喉骨……
老妇身子软软倒地,凤明玥却不再看一眼,只转过身回屋。
十一看了一眼,心里轻叹,对身后的人吩咐:“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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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昏厥,诸葛肖一直睡到第二日的正午方才醒来,虽说伤口之前有些裂开,但经过这一夜的休整,精神明显好了不少,水东华过来看他时候,他已经自己撑起身来,靠在床头,对此,水东华拧眉。
“怎么一醒来就不安分??”
“虺龙先生……”诸葛肖有些羞赧:“我……我只是躺的久了,身体有些发酸,才想起来坐会,我很小心的,绝对没有碰到伤口”
水东华轻叹,扯下腰上的珠佩,递过去,诸葛肖面露狐疑,就听水东华道:“这珠佩跟我多年已经养出了几分灵性,你且先戴着,它可以为你加速伤势的恢复,同时若是这期间你再遇上凤明玥的话,这珠佩可以感知与我”
诸葛肖听的心里一突,正要推辞,就听水东华补充:“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再将这珠佩还我便是”
得这话,诸葛肖松了口气,当下也不扭捏,直接接过珠佩:“那我就先谢谢虺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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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养伤几日,凤明玥倒是好了许多,只要不再牵扯伤口基本上都没什么事,这几****都住在这简陋的民居里面,十一专门照顾他的伤势,却也不敢轻易近他的身,倒是凤明玥临要走时,居然去了那对老夫妇的坟邱前。
十一远远看着不知他是想做什么。
晨光下,凤明玥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雕塑,如瀑长发一丝一缕被晨风撩的层层荡开,衣袍翻飞如若随风而舞花瓣,甚美,却毫无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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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肖在床上躺了几日,终于在七夕节的这日可以下床,许是因为有水东华的珠佩在起一个辅助作用,诸葛肖肩头的伤势看着竟像是好了大半,同时,这日月煌璃也如约而来,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人,那人三十来岁,进了客栈就直接随着诸葛行去了二楼房间谈事。小柒对他们的朝廷纷争完全没有兴趣,只惦记着今晚上的七夕,于是不管不顾,拉着水东华跟伤势略有好转的诸葛肖一起出门逛花灯会去了。
街道上,人山人海,出行的大家闺秀不是头戴纱笠就是脸带面具,婀娜身姿引人频频侧目,也有男子也脸带面具,一身儒衫气质斯文,因着是七夕佳节,世家小姐们都难得出来游玩一次,街道上几乎都是成堆的男男女女,加上小厮婢子护卫什么的一堆人,看着真是好不壮观。小柒看了一会,蹩眉,满脸嫌弃:“出个门身边都带着这么多人,这能玩得尽兴吗?”
诸葛肖看了一眼,笑道:“女子名声何等重要,稍有差池便是一辈子的青灯古佛,七夕人多也难免冲撞,官家小姐自然是要保护周全,免得被人冲撞,坏了名声”
小柒嫌弃:“好约束,没自由!”
水东华失笑,拍拍妮子的头:“你以为谁都能跟你一样,不拘小节大而化之的?”
小柒仰头看他,笑得一脸狡黠:“所以他们都只能是凡夫俗子,注定要受世俗礼教的约束啊,哪里有我来得潇洒快意呀!”
两人闻言皆是一笑,小柒也不愿再跟他们胡扯,一手抓了一人就朝着前头挂满花灯的街头走去。
七夕节,不外乎就是一些花灯诗会,再不然就是一些套物件,射靶子的游戏,以小柒的身手,她要是去套了准一套一个准,搞不好会弄得人家赔尽家当什么的,那个……没意思,于是一转头,小柒直接拉着两人走到了那一串的灯笼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我们也来玩的温雅的吧?
水东华挑眉,诸葛肖瞪眼:“你不会是想要我们来对对子吧?”
“嗯哼”小柒笑:“敢不敢啊?”
诸葛肖瞪直了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让他舞刀弄枪还行,比文塞诗,他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于是诸葛肖也只能抓头,求救似的看向水东华。
水东华笑叹一声,刮了刮小柒的鼻子:“妮子怎么尽是想一出是一出呢?”
“哥哥……”小柒可怜兮兮的看她:“就来比比嘛,你看那边,赢了好像还有礼物的呢”
水东华笑叹,扭头看向诸葛肖,不说话,但诸葛肖已经懂了,当下只能耸肩长叹:“我……我试试吧”
小柒欢呼干脆拉着两人朝着行人较少的亭下走去,这处亭下立着好几个青衣儒衫的青年,一个个微扬着头盯着挂在四周的灯笼,一个个不是喃喃低语就是拧眉沉思,显然是在想对子,在亭子外的不远处,是一处放满了花灯的长桌,除了花灯另外还有几件精致小巧的玩意,旁边站着三人正跟上前询问花灯游戏的男子解释玩法。
花灯对子游戏的规矩也比较简单,就是将花灯上对子的下联写出,自然会有人上前收取,对的对子越多,可以兑换的奖品越好,当然如果对的少了,或者对子不对,也可以换一个花灯,此举无伤大雅,也是共大家娱乐,同时也可让那些才子以文会友。
水东华看了那边是几人一眼,收了目光上前,看着这亭子里的花灯,其中一个鱼形花灯,上写:风送花香红满地。水东华看了片刻,直接提笔,在旁边写上下联:雨滋春树碧连天。
诸葛肖一看他动,刚上前去看,水东华已经转向下一个花灯,诸葛肖当下蹩眉,又盯着水东华写出的这个下联,还没多久就有人上来取下了对联,交到旁边那三人所在的长桌上。
小柒在旁眨了眨眼,见诸葛肖没有动静,上前催他:“你还在发什么楞?怎么不去看看其他的对联?”
“哦……”诸葛肖底气不足,磨磨蹭蹭走到一边,一看这个蜻蜓花灯上的对联,当下乐了:“这个我知道”
小柒好奇的伸头一看,顿时嫌弃了:“这个这么简单,我也会”
上联是:甘蔗出土寸寸甜,诸葛肖对的下联自然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也怪不得小柒会对他嫌弃。
诸葛肖讪笑,抓抓头,小柒看他这样有些郁闷,干脆随手扯了一个花灯拿到诸葛肖眼前:“你看看,这个对子你能对吗?”
诸葛肖定眼一看,当即傻了:“这个我对不了!”
“你别这么怂好不好?都没仔细想想就说对不了”小柒对他表示嫌弃。
诸葛肖头痛:“这个我真的不会,要不你问问虺龙先生?”
小柒看他一脸痛苦,嫌弃的咦了一声,直接跑向水东华,拿着手里的花灯给他看:“东华哥哥,这个对子你会接吗?”
水东华一看,当下不禁念了出来:“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四周众人一听这个,不禁都扭头看来。
水东华也是好笑的看着小柒:“你从哪拿来的这个对子?如此霸气?”
“就刚才顺手在柱上拿的……”小柒嘟嘴,有些迟疑:“是不是你也对不出来?”
水东华蹩眉,似乎在想这个下联。
诸葛肖站在一旁,也盯着水东华看,只是在一想到水东华的身份,也许对别的他能手到擒来,但是这个……是不是有些为难他了?毕竟道门中,可不会像他们一般人一样对这些之乎者也如此钻研。
四周众人似乎对这个对子也颇有兴趣,一个个都跟着想了起来,似乎还在商议。
而水东华,在沉吟片刻之后,突然开口:“伪伪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在边!”
一音出,四周围观的男子便认不出喝了一声:好!
小柒似乎也听出来了,当下细细一笑:“我原本就觉得这王王在上已经够狂妄了,没想到哥哥你竟然也这么狂,这要是再加一句,岂不是要将人逼上了绝路吗?管他什么王不王,一股脑的捉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呢!”
水东华笑笑,拍拍小柒的头:“姑娘家,还是含蓄一些的好”
“少来”小柒哼他,拖着他又走向一边,还嚷嚷着:“快来看看这些对子,又要怎么对才好”
被小柒拉着,看她欢喜,水东华也不想扫她兴,干脆提笔一个个的写过去,因为他之前的那对子实在霸气,这一次不用他开口,就有方才围观之人,忍不住将他写的对子给念了出来。
诸葛肖像是被两人遗忘似的楞在原地,一双眼就盯着水东华与小柒看。
不是说道门中向来只注重修业的吗!
那为什么虺龙先生还能对文字游戏这么手到擒来!
这!!完全不正确好吗!
诸葛肖心里有些暴走,可是他不知道这暴走有几分是源于嫉妒,一双眼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东华的身影眸色深深,眼底隐约燃烧着几分灼热,像是要烧化了人似的一样。
小柒原本也是玩得正欢,突然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个人,这一扭头,就刚好看见诸葛肖的眼神,热得跟什么似的,结果小柒眼睛一亮,扯扯水东华的袖子。
“嗯?”水东华扭头看向小柒,见他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水东华这才朝诸葛肖看去,结果诸葛肖怒击攻心,抱胸冷哼一声,撇开了头!
“他这是怎么了?”水东华一头雾水。
小柒神经兮兮的道:“哎呀哥哥你怎么反应这么迟钝,他这是生气你不理他呢”
水东华挑眉,总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这话的意思。
小柒嘟嘟嘴,蹩着眉:“哥哥,你觉得诸葛肖这人如何?”
“……”水东华眯眼。
小柒自说自话:“虽说脑子有些缺弦吧,不过他的心也是实的,人也长得俊俏,又能让着我,就是……有点可惜他不是道门中人……”小柒忽而仰头看他:“现在如果让他拜入道门得话,还来得及吗?”
水东华拧眉,神色认真:“我虽然看不出他的命数,但也猜得到,这人与我们终究不是同一类人,不过……如果你当真这么喜欢他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收他为徒”
小柒拧眉:“哥哥!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水东华一脸困惑:“怎么?难道不是你恨嫁了想要招他做婿吗?”
“谁想让他做婿了!”小柒怒喝:“我是想让他给你做媳妇!给我做嫂子的!!!”
“……”水东华掩面……怎么办?突然有些想跟这姑娘拉开距离,说不认识她了……
小柒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出阁了,当下憋红了脸,扭头四看,见大家都惊诧的样子瞪着自己,到底是个姑娘家,小柒恼羞成怒,脸色通红,破罐子破摔的朝众人怒吼:“看什么看!没看过给哥哥找媳妇的妹妹啊!!!”
众人心里一惊,忙撇开头,不一会一个个出了亭子,只留下诸葛肖还在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迷茫。
显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小柒打了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