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柒的有言在先,诸葛肖一时间也说不出口自己的身份,只能模棱两可的混弄过去,水东华坐在旁边,一言不语,只静静的盯着诸葛肖看,颜色深沉,嘴角的笑似有似无,真真是潇洒倜傥。
诸葛肖眸光一转,接触到水东华那似笑非笑的眼时,不禁楞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好像自己说的谎话被他一眼看穿了似的,当下声音慢慢消去。
水东华无声一笑,起身走向小柒:“小柒,既然他醒了,也该喝药了,你去厨房给他把药拿过来吧”
小柒扭头看他,点头,又朝诸葛肖叮嘱一转,让他好好休息,才转身出去,小柒一走,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整个气氛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坐在床上,诸葛肖因为之前摔下床脚而弄的伤口有些裂开,此时脸色愈发苍白,可是盯着站在眼前的水东华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水东华看了一眼他的肩头,道:“方才你那方动静,伤口可疼了?”
“这点不算什么”他还能忍,只是……再次盯着水东华看时,诸葛肖却又难掩眼底的狐疑与困惑:“你……你真的是……虺龙先生?”
水东华只是一笑:“你看我这般年纪,可当真像个先生?”
“不像……”诸葛肖长叹:“虺龙先生传闻已久,你看起来……年纪太……”太小了。
对此,水东华轻笑一声:“在这竹楼,如今就我师兄妹两人,你休息好了,便早些回去吧”
“虺龙先生!”诸葛肖急切喊他,想上前,而这一动,又使得伤口更疼了几分。
水东华停步,回身看他,眸光虽然温和,却让诸葛肖心里莫名一虚,急忙改口:“虺龙公子……我……我是与我爹一起来的这里,现下我爹他……”
“现在天色已晚,想要找人,也得明日天亮了再说”而后,水东华不再多留,直接转身出去。
他一离开,诸葛肖浑身一松,立马瘫软在床上,他心里对那虺龙公子,有种说不出忌惮。
而在诸葛肖心里还在狐疑自己对水东华的这份忌惮时,另一边,却有一鬼魅的影子在几个跳跃间隐没在房屋之间,最后开了窗户直接翻窗进去,只是他还没站稳,就有一支毛笔突然飞掷而出,擦过他的耳边,钉的一声被钉入墙中。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隐约照亮了屋里的景象,长桌边坐着个身形纤弱,体态娇小的少年,少年一身灰色粗衣,垂下的眼睑,睫羽根根分明,白葱似的鼻头还有那远山般的细眉,都显得这少年眉眼精致,若画如墨,对于屋里突然出现是黑衣人他恍如未觉,只是低垂着头,专心致志的写着手里的账本,而那黑衣人却看看清楚少年的模样时浑身一震,管不住额头的冷汗就急忙跪下请罪:“属下拜见公子!”
少年未有反应仿佛并没听见,握着毛笔的手一笔一笔字迹娟秀如同他人一般纤小,笔锋略带了几分飘逸,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动作低垂着头,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少年却是在落下最后一笔,这才舍得开口:“说吧”
黑衣人道:“已经找到诸葛行而的踪迹……”
……
天色灰蒙蒙的时候,诸葛肖就已经躺不住了,拿了自己的外套随意的披上,就下床推门出去,昨晚上伤势严重,让他下床没走出两步就因为伤势栽倒床边,今天明显好了很多,可是出了房门后,他就已经累的呼呼喘气,脸色也跟着有些苍白。身体刚靠在门前的围栏边上,头上就听的长剑挥动的刷刷声响,诸葛肖狐疑地仰头一看,就看见楼上晒阳处,水东华一身便衣,拿着一把长剑刷刷舞动得声音。
这处竹楼是临水搭建,入门靠山,背朝水面,一楼是厅房,左右两边是厨房与书房与两间厢房,厅房衍生出去是有些类似院落的晒阳台,角落处栽种着好几盆君子兰,二楼东面侧是主人的卧房,西面是客人的厢房,与诸葛是所在一楼相同的是,二楼在高台上也有这么一个类似小院的阳台,只是面积比不上楼下的宽大,二楼高台的动静,站在一楼边上只要仰头就基本可以看见。
听到唰唰唰的剑声,诸葛肖呼了两口气,又朝沿着围栏朝前走了两步,再回头时已经能基本全看清楚楼上阳台里水东华的身影了。
水东华的年纪太过年轻,与诸葛肖认识里的虺龙先生有些不太相符,他一直以为自己父亲想要找的这个虺龙先生起码也是年近四五十岁的男人,而水东华的年纪明显不符,虽未听他亲口否认,但也没听他亲口承认,一时间诸葛肖自己也有些拿不准,只是瞪直了眼,盯着水东华看。
水东华的招式乍眼看来软绵毫无半点杀伤的攻击能力,而且花架子也不少不说还有些漏洞百出,看得诸葛肖忍不住拧眉,心里猜想着莫不成这个虺龙,跟自己父亲说的虺龙先生当真是两个人?
“唉,你一大早都不在屋里好生休息,在外头望些什么呢?”
诸葛肖一怔,刚回身,就见小柒已经来到身边,诸葛肖淡淡一笑:“昨个儿躺了一夜,身子有些泛酸便起来走走,没想到却看见虺龙公子在练武,招式形如流水,煞是好看”
小柒噗嗤一声笑了:“他的招式看起来确实像是花架子还漏洞百出,不过嘛……”
“不过什么?”
小柒眯眼,笑的一脸狡黠:“你要是真把他当花架子,一句话,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诸葛肖刚想想说不可能吧,转而不禁想起昨日水东华那诡异的身手居然还能以一分三,当下心里满是好奇:“清洙姑娘,你们……到底是师承何派?为什么虺龙公子的功夫这么……”诡异?
小柒挑眉,嗯哼一声:“你猜猜?”
诸葛肖被他噎了一个胸闷。
猜得出来才有鬼了好吗?!
诸葛肖伤势未愈不宜在屋外站在太久,小柒与他说了会话,就去厨房帮他熬药,顺便准备早饭,口中哼着一曲小调,显然心情不错,然而这早饭还没弄好,竹楼外就听的有人气沉丹田的喊着:“在下诸葛行求见虺龙先生!”
声音太大,因是内里震出,竟还带着几分回应扩散,房间里,诸葛肖浑身一震,当下急忙就想要朝外走,结果刚到门边,因为一时心急,却与将将下楼的水东华撞了一个正面,当下疼得他嘶了一声,捂着肩膀佝偻了身体,几乎快站不住身形。
水东华反射性的伸手将他揽住,看他这样,蹩眉:“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虺……虺龙公子”诸葛肖忍得脸色发白:“外面的,外面的是我父亲”
水东华挑眉:“既然是你父亲那你便去看看”说罢,水东华放手,转身却是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诸葛肖对于他的反应显然一愣,但想到父亲在外,也不知有没有受伤,当下顾不得许多,却不敢在焦急,只缓缓朝门边走去,以免在扯动伤势。
门外,诸葛行看见儿子的身影,也是神色惊愕。诸葛肖压抑着激动,将诸葛行上下了一遍,最后确认诸葛行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相比之下他自己就狼狈了许多,比起这父子两人在外面的嘘寒问暖,水东华进了厨房之后,直接撸了袖子就想帮忙,结果却被小柒满脸嫌弃的轰了出去!
站在厨房门边,水东华斜斜的靠着门,一脸无奈:“好歹是个大姑娘了,你就不能温柔含蓄一点吗?”
小柒一边忙着早饭,一边呛他:“含蓄值几个钱啊?能让我吃饱饭吗?”
水东华幽幽道:“含蓄能让你美名远播,将来可以嫁个如意郎君啊”
小柒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撇他一眼:“如意郎君?你是说山林子里那头狼王?”
水东华一噎。
小柒嫌弃:“还是说是哪只飞禽走兽?”
水东华头疼!
小柒切了一声:“别站着说话不要疼,你虺龙先生的美名不是挺远播的吗?怎么就不见你给我娶个温柔可人的嫂子回来?”
水东华满是无奈:“为兄这不是担心,怕你将来受嫂子欺负了吗?”
小柒细细一笑:“嫂子不行,哥嫂也行啊?”
水东华一怔:“什么哥嫂?”
“男嫂子啊!”小柒一脸天真:“女嫂子有时候难免心狠手辣些,而且关键是小家子气,但男嫂子不一样啊,不管怎么说男人的心胸都应该比女人大一些,而且面对我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男嫂子再坏,总不至于硬真的要与我过不去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逻辑?
小柒眨眼:“你说是不是?”
是……才怪!
简直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