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藤下，篝火上架着一条鱼还在烤着，水东华手里拿着条烤鱼，凤明玥抱着一只烤鸡，就连小福豆都抱着一片鸡肉，只是虽然有鸡肉，可是小福豆依旧吃得很是委屈。
凤明玥看他两眼，见小福豆咬着鸡肉眼泪汪汪，顿时困惑了：“你怎么了？”
小福豆看他一眼，又撇了水东华一眼，不回答继续委屈的吃鸡肉。
凤明玥想了想问：“是不是不喜欢鸡肉？要不要吃鱼肉？”
水东华拧眉：“这小孩你生的？”
凤明玥撇他一眼：“要不你先生一个？”
小福豆委屈地抬头盯着水东华看，打个嗝，不吃了。
凤明玥不懂他怎么了，只将小福豆拧起来放到肩头，这才看向水东华问起了正事：“你醒来这么会，身体可还好？”
水东华一怔，难得正经了神色：“还好，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凤明玥沉吟半响，在将烤鸡啃了大半之后，才问：“你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被人两巴掌就打得半死？
说到这个，水东华也狐疑了，定下凝肃了神色，双眼直盯着凤明玥看。
现在回想那时，凤明玥出现突然不说，关键是他居然不受那堕仙术法的影响，在他的法阵里面居然还能行动自如，这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水东华拧眉：“为什么你不受那堕仙阵法的影响？”
“什么阵法？”凤明玥也听得狐疑，想了想、问：“你是说在临静观的那晚上？”
“嗯”
“我并没有看见什么阵法，只是那晚上听到动静过去看看，便看见你受制于人”虽然当时真的不想帮忙。
“你当真什么都没有发现？”水东华狐疑。
凤明玥点头：“看见你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
根本就无法沟通！
再跟凤明玥说话水东华十分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气得内伤，只是……在看见凤明玥一个人吃完了整只烤鸡后又去拿火架子上的烤鱼后……
“一整只鸡都吃了，你不撑？还吃鱼？”水东华惊诧看他。
凤明玥撇他一眼：“所以你养不起我”
“……”水东华咬牙：“我一点也不想养你”
凤明玥露齿一笑：“真好，终于达成共识了”
这两人上辈子肯定是仇人！
人醒来了，凤明玥明显也轻松了很多，找来的草药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喂给水东华了，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就是，只是面对如此粗暴的方式水东华明显不想合作。
凤明玥抿唇，冷看着他。
水东华轻叹：“我的伤势，这些凡人使用的药材对我没甚用处”
凤明玥狐疑：“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些天我给你用的一直都是这草药，要是没这草药给你吊命你早都死了，现在又说什么没用？”
这话，说的水东华脸色一变。
“你……你说什么？”
“说你都是靠着这草药吊命的……”看水东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凤明玥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怎么了吗？”
抿紧了唇，水东华神色凝肃，凛眸看向远处，突然扬手一挥。
安安静静完全没有半点异常，可是……水东华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凤明玥狐疑看他。水东华捂着胸口，咬牙似乎想要站起身来，惊得凤明玥忙上前将他扶住：“你身体还没好这是做什么？”
“让开！”一把大力甩开凤明玥，水东华步子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的扶住树干就大口喘息。
凤明玥看他这样，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却也没再上前。而水东华在扶住树干缓过来后，就开始口中念咒，指尖掐诀，凤明玥盯着他，瞧见水东华赫然一掌击打出去，却是依旧……毫无异常，于此，凤明玥明白过来了。
水东华的术法……没了。
术法没了水东华自己也不能相信，一次次的念咒掐诀，可四周都毫无反应，越试、水东华的神色就越是骇人，甚至他眼底都布上了血丝……
凤明玥静静看着，最终没有忍住，走上前，一拳给水东华打了过去，这一拳，打得水东华身子趔趄直接栽倒在地。凤明玥更是上前一把将他拧了起来：“水东华！你够了！不过就是术法了没了，你至于吗？”
“你懂什么？”水东华难得面色狰狞，目光狠狠的盯着凤明玥看：“在道门界没有术法就只能等着被人鱼肉！”
“那难道你不在道门界混就活不下去了吗？”凤明玥也朝他怒吼。
水东华情绪有些激烈，吼了那么一声后就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情况似乎并不太好。
凤明玥想着他重伤才刚醒来，身体本就虚弱，此时又突然得知他一身修为瞬间荡然无存，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凤明玥也不好再说什么，关键是……咳，他那张嘴，让他气死人可以，让他安慰人凤明玥还真的不会。倒是一旁的小福豆看两人似乎打架了，撒腿就跑到水东华身边，抱着他的手：“娘娘！娘娘！不哭！呼呼！不哭，呼呼，呼呼”
水东华躺在地上没反应，凤明玥长长呼了口气，上前仔细一看，得、水东华似乎又昏睡过去。凤明玥顿时满是无奈，看看树藤架，再看看脚边的水东华，凤明玥忍不住长叹，然后认命的抓住水东华的胳膊就将人朝着树藤架下拖!
好重！
“爹爹？”小福豆仰头看他，眨眨眼，嘟了嘴也跟着凤明玥一起拉住水东华的一只手朝前拖，小腿特快，力气特大！
猛然看着小福豆拖着水东华走得比自己还顺溜，凤明玥有些风中凌乱，小福豆大吼一声，两小手抱住水东华的手指用力一甩！
凤明玥：……
眼睁睁的看着小福豆将水东华甩红衣铺地的地上！
小福豆累得呼呼喘气，还不忘跑到凤明玥跟前蹦跶求奖励：“爹爹！亲亲！亲亲！”
看着小福豆这样子，凤明玥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妖？居然这么力大无穷？”
“嗯？”小福豆歪歪头，嘟嘴：“宝宝是灵！是灵！”
术法尽毁，这对水东华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水东华睁眼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掌控着术法并且专于修业，身处道门，本事差了点，能力低了点，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变成别人的踏脚石，尤其是自当年清河死后，水东华还要照顾年幼的小柒，与此事上虽说不是那样过于痴迷，却从来也不敢松懈，而现在……他没了术法，小柒又还不到人谷，以这些年水东华在人间的名声，如果他道术尽毁的事情传了出去，嗯，那他的人生很有可能以后将会变得十分热闹。
只是这些事，凤明玥并不清楚，但他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如果是自己一身的武功突然就这么没了，指不定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只是……扭头看向一旁，从醒来后就已经好几天没说过的水东华，凤明玥蹩了眼。
“既然道术没了，为何就不能安心的做一次凡人呢？”他问，水东华却没有回应。仰头看看看夜空的明月，凤明玥抿了唇，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劝他的好：“虽然没了道术，可你好歹留了条命，遇上那么厉害的家伙你都能大难不死，你应该侥幸了才是……”
怎么觉得这话好像也不太好听？
看了水东华一眼，他完全没有反应，凤明玥干脆不说话了，一下子，四周安静得只有虫鸣的声响跟篝火燃烧时的啪啦声。
小福豆维持了几天的人形，似乎累了，缩在一旁就不声不响的变回了原形继续冬眠，凤明玥看它一眼，将它放回怀里小心的拍拍，才又扭头朝水东华看去，树藤架下，水东华躺在红色的大衣上，双眼紧闭，夜色下的脸色依旧难看，剑眉轻拧。
翌日，凤明玥依旧一早醒来，看旁边的水东华还闭着双眼，干脆上前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淡淡没什么一样，无奈似得低低呼了口气，才起身离开……
午时，阳光有些强烈，穿过树荫投射下来的光线映照的水东华的身上，不会让他觉得炙热相反还有些暖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看，四周静静悄悄，水东华坐起身来，这四下并不见凤明玥的身影。
其实这些天，水东华也想了很多，不管他如何的不能接受自己被那堕仙毁了修为，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任他如何颓废沮丧无用不说，却也只是牵累别人担心，更何况，还是一个原本可以弃他不顾的人，只是……
看看自己的手，水东华终究还是不甘，不论如何，他总要想办法才是！
黄昏时，凤明玥才终于回来，水东华远远地看他手里拧着两只野鸡跟一只野兔，自觉地上前就想帮忙，惊得凤明玥诧异看他：“你见鬼了？”
水东华心里一噎，抑郁了多日的心绪，顿时就被凤明玥这话打得一扫而空，撇他一眼，水东华伸手就想接过他手里的野鸡跟兔子，只是没想到刚一碰到凤明玥的手臂水东华就感觉到他明显的缩了一下。
“怎么了？”水东华狐疑看他。
凤明玥话音沉了几分：“没事”
水东华蹩蹩眉，看向凤明玥的手臂，在凤明玥绕过他正要上前的时候，水东华一把抓了他的手，意料之外，凤明玥五指一松，野鸡野兔砸在地上一阵折腾，水东华同时也惊讶了，急忙松手：“你手怎么了？”
凤明玥咬紧下唇：“没什么，只是之前被挂了一下”
“给我看看”
将人再次抓住，水东华这次倒是温柔了很多，只是小心的掀开袖子时，那印在凤明玥手臂上的伤，却让他怔了。
伤口很长，最厉害的在靠近肩头的位置都还在浸血，皮肉外翻，伤势几乎蔓延到手腕的位置，赤红的颜色，一条一条，看着像是被利爪抓出来的，看着这伤，水东华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这是怎么弄的？”
凤明玥撇他一眼，索性也不隐瞒了：“是被一头白熊伤的，不过没什么事，反正那白熊已经死了”就是可惜，那家伙体积太大扛不回来。
水东华闻言，心里震了一震，拧紧眉，将凤明玥拉到树藤架下：“你坐着我去给你找些止血的草药回来”
“可是那野鸡……”
“我来处理就好”
有水东华接手，凤明玥也不矫情，一头到在红大衣上就闭了双眼，明显有些昏昏欲睡。水东华看他这样，叹息一声，只是当捡起地上的野鸡野兔时，水东华楞了。
夹在野鸡跟野兔中间的，是……一支足有手掌那么大的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