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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隐身女孩朵拉

超级功课营

朵拉的那个银镯子是她花1元钱买来的,这太神奇了,因为她和楚楚走进那家店的时候,上面明明标价99元。除了那只镯子之外,还有许多漂亮的镯子放在那只玻璃柜里,每一只镯子上面,都有一束光。

这是一家气氛诡秘的饰品店。两个小女孩是偷偷溜到这里来玩的。

放暑放了,朵拉原本希望好好玩玩的,可是,妈妈硬要她报名参加了“超级功课营”,说初二升初三这个暑假最关键了,如果能参加“超级功课营”,把初三的功课提前掌握一些,那初三学起来会很轻松。

朵拉不赞同妈妈的想法,她认为学校里既然放暑假了,就应该痛痛快快玩一场才对,上什么倒霉的“超级功课营”嘛。

楚楚也是被她爸妈硬逼着来的,楚楚喜欢艺术,将来想当时装设计师,可是,楚楚她的爸爸却希望她将来能搞计算机。两个少女被送到“超级功课营”的第二天,她们就有些受不了啦。学校里到处挂满了习题,却看不到什么铺导老师。只看到一些戴眼镜的,面色冷峻的男学生,手握习题在楼道里走来走去。

朵拉觉得这个学校的气氛很古怪,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很少讲话?人人都戴着眼镜,拼命做题。学校的灰色制服也让人受不了,无论男生还是女生,一律得穿那样的制服。

昨天,是爸爸和妈妈亲自“押送”她到这里的。爸爸闪闪发亮的汽车只能停在学校的大铁门之外。门卫伸出一只胳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学生进去就可以了,家长只能留在门外。”

“可是,我们还给女儿带了很多东西……”妈妈眨着黑色的长睫毛,很认真地跟那人说。

“那汽车也不可以进去,这是规定。”门卫脸上仍没有一丝笑容,他穿着灰蓝色制服,戴着一顶红色的、式样古怪的小帽,一脸不可侵犯的神情。

“好啦,不要为难人家啦,那我就一个人进去吧。”

朵拉背起自己双肩背包,母亲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深蓝色的拉杆箱。“你要好好用功哦,学费很贵的,要好几千块呢。”

“知道了,知道了。”朵拉学着妈妈的语气,“学费很贵的,要好几千块呢。”说着,冲妈妈做了个鬼脸。

警告

朵拉背着双肩背、拖着拉杆箱慢吞吞地往学校里面走,走了很远回头看看,爸爸的车还停在原地,他们可能也在车里远远地望着她呢。朵拉站在阳光下冲着爸爸妈妈挥手,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太阳底下变得好小。

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一个瘦女人,梳了一根毛毛糙糙的独辫子,身穿紫色制服,跟门卫一样,也是面无表情。

“是来‘功课营’上课的学生吧?先看墙上的《警告》。”她用手里的黑色棍棒朝墙上一指,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那面黑色的墙被迅速推到眼前,上面的白字白得刺眼。

[警告]

一、 每日遵守学校规章制度,埋头演算习题,勿多言。

二、 请勿擅自离校,违反者立刻通知家长,并作罚款处理。

三、 每个餐厅都可进餐,请勿错过进餐时间。

看完那三条白得刺眼的“警告”,那个穿紫制服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手里拉着一个穿天蓝色裙子的女孩。那瘦女人告诉朵拉:“这是楚楚,跟你住一个房间。”

两个女孩子拉拉手,算是认识了。她俩当即被送到教室去演算习题。教室里到处贴满习题,孩子们都在埋头演算,没有人抬头看她俩一眼。

朵拉悄声对楚楚说:“放暑假了,我真不想再进这个班、那个班了,要是能让我好好玩几天该多好。”

楚楚说:“我讨厌数学,长大了我想当时装设计师。”

两个女孩儿说悄悄话的时候,有一条暗紫色的影子,正朝着她俩靠近,她的脚步很轻,整个人仿佛是一条没有重量的影子,从正面、高处的地方向两个女孩压下来。一时间,吼叫声、责骂声响成一片,朵拉被吓得闭起眼睛,她从没见这么凶的管理员。

“做题!做题!做题!”朵拉听到自己脑子里混乱的回声响成一片。整个下午和晚上,她们都是在拼命演算中度过的,晚餐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女孩子一人吃了一小片面包,她们什么也吃不下,大脑仿佛被卷进一台强劲的演算机器,除了演算,对别的东西都麻木了。一片面包下肚后,她们自觉回到教室,不再活泼多言,而是机器般地演算起来。

“明天逃走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声音在月光下响起,那声音就贴在朵拉耳边,清晰极了。

游乐园

朵拉和楚楚天不亮就醒了,她俩趴在窗帘后头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终于,她俩看到从学校门口缓缓开进来一辆送鲜奶的小货车,货车在食堂后面的那片草地上停下来,趁着工人卸货和进去结账的工夫,两个精灵似的女孩子偷偷溜进车内。

她们关上车门,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牛奶味儿。楚楚深吸了几下鼻子,“嗯,闻到牛奶味儿,我都觉得饿了。”

“嘘,小点声,别让司机听见。”

汽车明显地晃动起来,她俩小声说:“开车喽。”

她们从极小的车窗里望出去,看见瘦女人的脸一闪而过。她仍梳着松松的独辫子,正和看门的大哥说着什么。汽车越开越快,把“超级功课营”远远甩在后头。

那辆牛奶车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停下来。朵拉和楚楚跳下车一看,眼前出现了五彩缤纷的景象,原来牛奶公司就在游乐场旁边,她俩欢呼着跑过去买了两张票,又叫又笑的样子,吓了卖票的人一跳。

太阳刚刚升起来,公园里景色真是美极了。草地绿茵茵、平展展的,上面开满大朵大朵杯盏一般的花朵。大概是早上刚刚开门的缘故,游乐场里游人极少,朵拉和楚楚上了一辆正在空转着的观景大水车,大水车发出吱呀呀的响声,慢悠悠将她们带向高处。

朵拉和楚楚坐在大水车的“肚子”里,水车已经把她带到很高的地方,她已经听不到水车吱啦啦的响声,耳边响起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楚楚说:“朵拉,我有点儿害怕。”

朵拉说:“别怕,勇敢点,一转眼到了。”

水车升到了最高的地方,她们看到她们的城市完全变了一番模样,高低错落的建筑物,就像童话世界里的景物。阳光普照大地,所有的屋顶都变得金灿灿的。此时此刻,她们变成了天使,站在云端,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她们生活的城市。

1元钱的手镯

两个小女孩从游乐场出来,奇怪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然而她们还不知道,她俩买了两串烤肠,一人一串,手里举着,边走边吃。那家漆得五颜六色的小饰品商店正在前面等着她们,她们的笑声已经传到店里了,店主——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已经听到了。

“看呀,那有一家漂亮的商店,我们进去看看吧。”

朵拉和楚楚一迈进那家店的门坎,就被一股莫名的香气包围了,她们被玻璃柜里那些闪闪发光的小饰物吸引过去,眸子里折射着迷人的光亮。

门帘一掀,门帘后面走出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她说:“姑娘们,我知道你们会来。”

“可以看看那个手镯吗?”朵拉眼睛一直盯着架子高处的那只银手镯,它的标价是99元。

老婆婆说:“这只银镯子如果你戴上合适,我只收你一元钱。”

“真的吗?”

女孩以为是开玩笑,就真的从钱包里找出一元硬币,她把钱币递给老婆婆的时候,那枚硬币没缘由地骨碌碌旋转起来。朵拉拿过那只手镯,细心地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戴在手腕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楚楚忽然看不见她了,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朵拉”“朵拉”,然后一阵风似地追了出去。

“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朵拉冲着楚楚的背影大声叫喊,但是,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像看不见她了似的,把她当成空气。

朵拉戴着手镯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摆着好多好吃的东西,在外面游荡了一天,还真有儿点饿了,她伸手抓了桌上的一块蛋糕吃。过了一会儿,妈妈走过来,大惊小怪地说:“咦?蛋糕怎么少了一块?”朵拉就站在妈妈跟前,但妈妈却看不到她。她自己能看得见自己的手,看得见蛋糕,然而别人却看不到她。

爸爸和妈妈关掉电灯,开始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朵拉心想,既然你们看不到我,正好我可以听听你们俩到底谈些什么。朵拉以为爸爸和妈妈有什么甜言蜜语要说,没想到他们说来说去,说的全是她。朵拉有些惭愧了,爸爸妈妈都是为她好啊,整天想着她,可她却逃出“超级功课营”,四处游玩,还成了现在这样子,变成了隐身人——她看得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

与此同时,“超级功课营”里炸了窝,梳着一条枯黄辫子的女老师跑去报告校长,说那个名叫“朵拉”的怪女孩不见了。

校长爷爷宣布:全体放假

楚楚跟校长爷爷说出了真相,她说我们实在不想在假期里,再啃这些难懂的功课,所以我们溜出去,到游戏场去玩了。校长爷爷说,说得好,姑娘,现在我宣布,全体放假!

这时候,朵拉谜一样地出现在校长爷爷身边。

她笑着说:“我摘掉了那只手镯。”

没有人听得懂她的话,但欢呼声已响成一片,孩子们快乐地彼此拥抱,把演算题纸抛向空中。朵拉也和楚楚抱在一起,她们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周围的人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