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曾国藩三论:做官做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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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论做人 品格自砺,誓做完人(4)

曾国藩到京师的最初几年,也是一个凡夫俗子,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每天应酬特别多,这并不是他官做大了,应酬必不可少,相反倒是“没事找事”,消磨时光。

道光二十年(1840)四月,庶吉士散馆(相当于进士再深造后的结业),他以第二等第十九名留在翰林院。中国传统的做官之道是重中央轻地方,虽然中央的俸禄不比地方高,但可以结交朝中大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更重要的是,在中央为官,尤其是翰林院官,属于“天子近臣”,如果一个人的水平可以,很快就会脱颖而出,升迁的机会自然要多得多。做地方官则不然。按过去的体制,任地方官有冲、繁、疲、难的区分,“疲”,说白了就是穷地方,在这个地方很难干出成绩。与曾国藩前后任进士的胡林翼更可以说明问题,他在贵州一干就是九年,后来,胡发誓宁愿出外当慕僚起家,也不愿继续留在贵州效力。胡出贵州时只是个道员,而曾国藩已是官居二品的侍郎了。

曾国藩留在翰林院后,“本要用功”,但“日日玩想,不觉过了四十余天”。此后的一段时间,除了给家里写一封信商议家眷来京之事外,“余皆怠忽,因循过日,故日日无可记录”,每天都是送往迎来,吃酒、读书、闲侃。所以,他早期的《日记》每天都在“检讨”,但每天都会故伎重演。显然这种品性,若不能自察自改,是无益于自己的目标,不能成就大事的。

按翰林院的官员,读书养望、切磋交往是“本职工作”,本无可厚非,但每天如此打发日子,终究养不成经世的韬略。二十二年(1842)十月的一天,曾国藩读了《易经?损卦》后,即出门拜客,在杜兰溪家吃了中饭,随即又到何子敬处祝贺生日,晚上又在何宅听了昆曲,到了“初更时分”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中。当天的日记又充满自责,说“明知(何子敬生日)尽可不去,而心一散漫,便有世俗周旋的意思,又有姑且随流的意思。总是立志不坚,不能斩断葛根,截然由义,故一引便放逸了”。《日记》中仍不忘“戒之”二字。

但决心一再下,行动依然如故。当月的二十四、二十五两天,京城刮起大风,曾国藩“无事出门,如此大风,不能安坐,何浮躁至是!”“写此册而不日日改过,则此册直盗名之具也。既不痛改旧习,则何必写此册?”

曾国藩认识到“往来征逐”,就是浮躁,这已成为他的二大病根之一了。他虽强迫自己静下来,坐下去,但读《易经》中的《旅卦》、《巽卦》却一无所得,甚至连“白文都不能背诵,不知心忙什么。丹黄几十页书,如勉强当差一样,是何为者?平生只为不静,断送了几十年光阴。立志自新以来,又已月余,尚浮躁如此耶!”他也分析为什么如此交游往来,无非是“好名”,“希别人说自己好”。并说这个病根已经很深,只有减少往来,“渐改往逐之习”。

曾国藩除了往来吃请、征逐日月之外,还有一个“喜色”的毛病。

《日记》中记载这样几件事:

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二月的一天,曾国藩的一位朋友新纳一小妾,年方十四,人称貌若桃花。曾国藩与一帮文人朋友谈诗论赋之余,不免也常谈东家美媳,西家婆娘之类所谓“浑话”。这对本不紧张的文人生活可能是一种调剂。曾国藩得知他的朋友纳姬甚美后,心中羡慕不已,一次借故到朋友家,曾国藩先聊了点学问,随后称赞这位朋友的“艳福”不浅。这还不算,曾国藩还非要一睹芳容,朋友心存不愿,但曾国藩“欲强见之”,无奈,朋友只好将新过门的姬妾呼之而出。曾国藩还当面说了些挑逗的话,令人很难堪。当天的《日记》写道:“押亵大不敬。在岱云处,言太谐戏。年中有游思。”从曾国藩所记“大不敬”而言,他肯定有出格的举动。岱云是他的另一位好友,由于曾国藩没有忘情他的“狎亵”之举,因而他说的话都是“谐戏”之语,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还浮想联翩。

数日后,曾国藩听说在菜市口斩一位武臣,别人邀他一同看热闹,曾国藩“欣然乐从”,连杀人这样的事都愿看,曾国藩觉得自己成不了理学家,“仁心丧尽”,走在路上很后悔,但当着众多朋友的面又不好回去,因此“徘徊良久,始归”。他说自己“旷日荒谬至此”。

曾国藩虽然没有看斩杀武臣,但回去后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又没事找事似地,到雨三的家中,当时雨三本来很忙,但曾国藩东拉西扯,非要谈谈“浑”。《日记》说:“谈次,闻色而心艳羡,真禽兽矣。”从雨三处出来,已是很晚,曾国藩仍不愿回家,又到子贞家中,三更而归。

曾国藩的妻子欧阳氏身体不是很好,时常患病。一次曾国藩参加进士同学的团拜,由于所拜之家钟鸣鼎食、姬妾如云,这使曾国藩“大开眼界”,他的“喜色”之心油然而生,东张西望,颇失大雅。《日记》说:“是日,日屡邪视”,“耻心丧尽”,当他悻悻然回到家中后,惶然不适。加之妻子闹病,因此“入夜心情不畅,又厌闻呻吟声”。白天的佳丽美景与病榻上的呻吟之声反差如此之大,使曾国藩无法忍受,乃出门到朋友处聊天,“更初归”:次日,妻子的病有所加重,曾国藩请吴竹如来诊视,由于周身为私欲所填塞,曾国藩的理学功夫大减,一听别人谈论理学,感到隔膜不入。而用宴请吃酒之事打发时光,他倒很乐意。

汤鹏是他的好友,著有《浮邱子》一书,颇得曾国藩好评。道光二十三年(1843)二月的一天,曾国藩前往汤鹏家赴喜筵,席间见汤的两个姬人,曾国藩故伎重施,“谐谑为虐,绝无闲检。”曾国藩早期《日记》的类似记载不限于以上几例。这说明血气方刚,刚过而立之年的曾国藩也有七情六欲,也是一个正常人,他对女性充满了爱,尽管这种“爱”是在性意识支配下的形而下之“爱”,但至少从一个侧面真实地反映了曾国藩的情感世界:他后来能够大成功,就在于一改昔日所为,“截断根缘,誓与血战一番”。

曾国藩早年有“三大戒”,其中之一是戒色。他也认为,沉溺于此是妨碍事业的。他还认为,在外人面前,夫妻间尤不能过分亲密。虽然如此,曾国藩还是很难做到,骂自己是禽兽。

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十五日,吴竹如来到曾国藩的寓所,与他久谈,吴竹如讲理学,并谈自己的体验,认为舍“敬”字别无下手之方,总以严肃为要。对比之下,曾国藩也明知“敬”字是吃紧下手处,然每日自旦至夜,行坐自如,总有放松的意思,及见君子时,又偏觉整齐些,是非所谓掩著者耶?日记曰:《家人》“上九”曰:“有孚威如。”《论语》曰:“望之俨然。”要使房闼之际、仆婢之前、燕昵之友常以此等气象对之方好,独居则火灭修容。切记,切记!此第一要药。能如此,乃有转机,否则,堕落下流,不必问其他矣。

曾国藩自己承认,“有用之岁月,半消磨于妻子”,三月初二日,“日中,闺房之内不敬。去岁誓戒此恶,今又犯之,可耻,可恨!竹如来,久谈。久不克治,对此良友,但觉厚颜”。他说自己“明知体气赢弱,而不知节制,不孝莫此为大”。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曾国藩这方面的“不敬”很快有了大的变化,成为庄重、诙谐而不失君子形象的一个人。曾国藩就是这样,为了能他日有所作为,严格限制自己的****,甚至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感交流都严加克制。在儒家老祖宗孔孟那里,都承认“食色,性也”,但曾国藩认为,人的私欲、****一旦膨胀就难以收拾,终会妨碍大事业。他以后位及大臣,但坚决不纳妾,生活作风上也严格自律,这是他不同于同时代的封建士大夫的地方,也是他精神品格上的突出之处。

曾国藩为了实现“澄清天下之志”,针对自己的不良习惯,他提出三戒:一戒吃烟,二戒妄语,三戒房闼不敬,后来都做到了。

吸烟有害健康是今天人人皆知的常识,但吸烟对人的精神有影响,就不是人人明了的。曾国藩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告诉人们这样一个道理。曾国藩认识到,应酬过多,精神就难以集中,做起事来也会出差错。此外,吸烟也对此有很大影响。他说:精神要常令有余,做起事来才能精气十足而不散漫。“说话太多,吃烟太多,故致困乏。”

意识到危害后,他发誓从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起戒烟,并作为“三戒”之一。但最初戒烟日子很不好过。为了打发难熬的时光,他找朋友们下棋、聊天。日记中写道:“即宜守规敬事,乃闲谈荒功,不溺情于弈。归后数时,不一振刷,读书悠忽,自弃至矣:乃以初戒吃烟,如失乳访徨,存一番自恕底意思。此一恕,天下无可为之事矣。急宜猛省。”曾国藩把初次戒烟喻为婴儿断乳,形象地说明了他对吸烟的溺爱及戒烟的痛苦。

“三戒”之外,还有“一戒”,曾国藩没有戒成,这就是戒围棋。

曾国藩早年即有弈棋之好,同年好友聚在一起,往往先要弈棋几局,随后饮酒畅谈。但下棋须精神贯注,因此,很耗心血,往往几局结束,身体不能自如。曾国藩意识到此,决心把围棋也戒了,但几次戒也戒不成,有时观看别人下棋,大声嚷臂,“几欲自代”,这颇有点侯宝林大师相声中所说的味道。

曾国藩平日也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他时不时去庆和园、天和馆听听戏,去琉璃厂逛街、购书买纸,“正业”之余也读点《绿野仙踪》、《龙威秘书》之类的“野书”。不过,下棋的嗜好,还是令曾国藩伤透了脑筋。照他自己的话说,即“溺情于弈”。曾国藩下棋始于何时,无从得知,但自入翰苑,经常为围棋所困,京中同僚友人如刘谷仁、何子敬、何子贞、黄鹤汀、汤海秋、毛寄云、朱廉甫、徐石泉、郭雨三、邓云陔等,都是他的棋友,隔不了几天,总要对弈几局。

沉溺于围棋,不仅有碍于进德修业,而且颇耗精力,友人劝他戒棋,他也横下心戒。1844年(道光二十四年)6月8日《日记》写道:“夜,与筠仙围棋二局,头昏眼花,以后永戒不下棋也。”谁能想到这次“永戒”竟没隔一日就破戒了。6月9日与“筠仙围棋,复蹈昨日之辙”,10日与“黄鹤汀围棋”,12日“饭后与筠仙对弈”。国藩很讲究养生之道,身体略感不适,便想到戒棋。6月20日,三度下决心戒棋。本日《日记》说:“徐石泉来,与同围棋数局。石泉去而余头昏眼花,因戒永不下棋。誓曰:如再下棋,永绝书香也。”既发恶誓,决不能再做“小人”,曾国藩忍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棋,至少《日记》没有记载。可是直到出京,终没有戒掉。至于后来,无论在军旅,还是在总督任内,围棋仍然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越下越凶,每日非一二局不可,直到去世。曾国藩作为一个有毅力的人,一向做事有恒,惟独围棋立了多少恶誓硬是戒不了,走不出“围城”,连曾国藩自己也弄不明白何至于此。实际是围棋能缓解紧张的一种精神“转移法”。

立世大智慧

其实,凡事不必走极端,性格、习惯、食色之性都只要适度而已;当然“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也是一理。或者可以这样说:曾国藩勇于改易并成功地改易了自己的品性,是其可敬处;围棋没有戒掉,还有一点嗜好在身,是其近人情处。人性是个翘翘板,既要处处在理,也要处处近情才是。

刚柔并用、自立自强

曾国藩认为,只有自立自强才能成就大事。他指出,自古帝王将相,没有不是从自立自强做起,即是成为圣贤的,他们也各有自立自强的方法,因而才能够独立不惧,坚定不移。

——曾国藩

“刚”是曾国藩的人生哲学,曾国藩流泪的时候,人所不知,因为他是戴着面具的。

纵观历史上诸多圣王贤相、功臣名将、圣贤哲人,他们之所以获得成功,就是他们身上不乏刚毅挺之气,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概,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一种坚不可摧的自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刚”。刚是一个人的骨架,靠着这副骨架人才能站立于世,才能克服大量的困难险阻,才能超越常人,战胜恐惧、悲观、消极和畏难苟安的心理天敌,才能使人体生命之潜能无限地释放出来。人若无刚则无以自立,若不能自立则无以自强。刚,是人类生命运动中最大的源泉,否则,生命则变得无动力、无价值、无意义。

曾国藩自幼便受到祖父“做人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的训导,因此,曾国藩认为“倔强”二字不可少,功业文章都必须有这两个字贯穿其中,否则会一事无成。他早年在京城做官时,甘愿与那些名气大、地位高的人争斗,就具备了挺然持立不畏强御的精神,他也因此而处处受排挤,经常成为舆论讽喻的中心,遭遇了诸多曲折磨难。他在实践中逐渐认识到过刚则易折,易折则无以达到自强之目的。他在秉承祖训的基础上,又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总结出:只有刚柔相济,才能达到自立自强之目的。人不能只具备“骨架”,还要具备“血肉”,只有如此,才能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人,才会具有光彩照人的生命旅程。“柔”,就是一个人的“血肉”,是最富生命力且使人挺立长久的东西。庄子在《山木》篇中讲到了东海有一个名叫“意怠”的鸟,这种鸟非常柔弱,总是挤在鸟群中苟生,飞行时它既不敢飞行在鸟队的前边,也不敢飞到鸟队的后边;吃食的时候也不争先,只拣其它鸟吃剩的残食。所以,它既不受鸟群以外的伤害,也不引起鸟群以内的排斥,终日悠哉悠哉,远离祸患。从这则故事可以看出,柔,并不是卑弱和不刚,而是一种魅力,一种处世的方法。

古往今来,有多少功臣名将由于过“刚”而遭遇不幸。关龙逢、比干由于刚直不阿,直言进谏,而惨遭夏桀和商纣的杀戮;海瑞由于秉性耿直乏柔,而一生坎坷不受重用。在曾国藩看来,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柔是手段,刚是目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实现真正的自立自强,这才是柔的实质。

“柔弱胜刚强”是老子的一个著名的论断,他说:天下没有比水更柔弱的东西了,但是水可以冲击任何坚硬强大的东西,没有胜过它的,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替代它。以柔制刚,以柔克刚,运用于人格的自立自强上,往往会产生特殊的效果。

一次宋太祖赵匡胤正手持弹弓在后苑打鸟。忽传报一位大臣有急事求见。赵匡胤一听说有急事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召见大臣听奏.然而,听奏后却认为事情不大,便斥责奏臣说:“这算什么急事!”奏臣对皇上的态度不满,随口说道:“这总比打鸟的事急吧!”赵匡胤恼羞成怒拿起斧柄向这位大臣的嘴上抡去,大臣的牙齿当即被打掉两颗,他不卑不亢地拣起被打落的牙齿。赵匡胤更火了:“难道你还想保存这两颗牙齿找我算后帐吗?”大臣说:“我怎敢与您论是非呢?这事史官自然会记的。”赵匡胤听了猛惊,连忙笑容满面的好言安慰,还送给这位大臣许多金帛。该大臣在权势和地位上是弱者,无以与至高无上的皇位抗衡,但他采用了柔弱的态度,却寓于道理上、人格上的刚强,征服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达到了自己在人格上不畏强暴,据理而争,自立自强的目的。

退步宽平,清淡悠久。曾国藩是一个善于从古代先哲那里吸取智慧的人,也是一个善于把所学知识与人生经验联系起来思考的人,从而从中抽取人生的信条与经验: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开创家业则当强矫,守成安乐则当谦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人与妻孥享受,则当谦退。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天下兴亡的大义面前不争何待?在人生难行的地段、在名利场中、在富贵之乡、在人际的是非面前,退让一下有何不好?所以说,为人处世,善用刚柔,才能长久挺立,自立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