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无相子,也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苍虬龙见了他,便笑道:“无相子前辈,您的这个传人,我看了都很喜欢啊!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他不肯出入于庙堂,非要处江湖之远!真是可惜了啊!”无相子方在又在屋子里神思了一番,如今心中已然畅快无碍了,听了便道:“皇上,其实这处于江湖之远,可也有处于江湖之远了好处!在江湖民间久了,方才能够察觉总总不好之处!”
苍虬龙听了,便笑道:“这样一说,似乎也极有道理!”此时,只见这鹿家庄前方哒哒哒地传来了几声马儿的响声,大家心中都不禁一动,这个时候,会是谁人呢?踮起脚尖一看,原来是两匹马,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像是一对父子,这时,柏青箬见了,倒是先说了出来:“是李大哥!”原来,来人正是李永昌和他的父亲李志清!他们现在已经得了消息,见自己的父亲(爷爷)被皇上给捉拿了,前来见面!到了跟前,二人翻身下马,李永昌已然在这人群中发现了柏青箬,他的目光还是不禁有些酸楚!
他走到柏青箬的面前,不禁还是叫着她的另一个名字:“灵儿!”柏青箬听了,只得点头,这时,李丹茹也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对着李永昌说道:“李大哥,你也来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李元英这老贼的孙子就是这李永昌!李元英在那牢车上,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来了,不禁面露期望之色,他在车中呼叫道:“志清,昌儿!”可是李志清和李永昌还是没有先朝他看去,柏青箬见了,便对着李永昌说道:“李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李永昌见了,不禁苦涩说道:“灵儿,什么事?其实我知道,你已然和郁青枫结为了夫妇了,我恭喜你们!”说着,他看了看一旁的郁青枫,笑道:“青枫,我羡慕你的好运气!灵儿是最好的姑娘!希望你一辈子能好好善待她!”
郁青枫听了,便也真诚地说道:“李兄,相信我,你的身边一定会出现一个好姑娘的!”李永昌只是微微点头,柏青箬便对他说道:“李大哥,其实……怎么说呢,我和你是表兄妹!”李永昌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吃了一惊,他苦涩说道:“是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柏青箬便沉痛地讲出了当年杜采频和李元英的往事。
李永昌看着一旁只是默默看着柏青箬说话的慕雨裙,口中对着柏青箬说道:“这么说,她就是我的姑妈了?”柏青箬点头说道:“ 却是如此!只是现在李元英被皇上已然捉拿了问罪,你是他的孙子,心中可是打算怎么办?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李永昌想了一想,刚要说话,只见自己的父亲在旁听了,已然先说道:“昌儿,为父只给你举个例子!”李永昌听了,便问道:“父亲,是什么例子?”李志清便道:“秦桧害死了岳飞,作为秦桧的家人,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子孙从此都谨言慎行,不做违法之事,方安全平静地度日!”
李永昌听了,便对着父亲道:“父亲,我明白了!当初我就是这样想的!”李志清便朝他点头,看着慕雨裙,口中说道:“这位,就是慕女侠了?”他心中已然知道了这位女子和自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慕雨裙听了,便对他说道:“女侠二字不敢当,不过我看你将你的儿子教育的倒是极好!我看了心中很欣慰!”李志清便对着慕雨裙说道:“姐姐比我虚长一岁,我自是你的亲弟弟!”慕雨裙听了,苦涩说道:“我很高兴,你和你的父亲你不一样,来,我个你介绍一下!”她指着一旁的杜雨烟说道:“这位是我的丈夫!青箬是我的女儿,青枫是我的女婿!”李志清点头说道:“我现在已然知道了!”此时不远处的苍虬龙,见了这二人,问了问左右,知道是罪臣李元英的家属了!便大声说道:“前来之人是谁,到了朕的跟前来!”
李志清和李永昌听了,便走到苍虬龙的面前,父子二人对着他行了个大礼,苍虬龙说道:“免礼,平身罢!”只听李志清说道:“皇上,我们父子二人,就是李元英的儿孙,作为罪犯的家属,我们是前来向皇上请罪的,等待皇上的发落!”只听苍虬龙听了,便笑着对李志清道:“你就是那个李志清?就是那个因为父亲的缘故,不肯出来为官,宁愿在家中以作画写字为乐的李志清?”李志清听了,便诚惶诚恐说道:“小的正是李志清!不知这些皇上怎么知道?”
苍虬龙听了,便道:“其实我暗中调查了李元英家眷多年,发现除了这老贼之外,他的儿孙人品倒是很正直!是以我倒是常常疑惑,你们这是亲父子么?”李志清听了,便一本正经说道:“皇上,小人自是李元英的儿子!不过小人自十岁以来,就离开了京城,一直在蓟州度日!”苍虬龙听了,便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李永昌,说道:“这位,就是你的儿子了?”刘永昌便道:“正是小人!”苍虬龙便道:“你就是我朝今年考中的头名武举?”李永昌听了,点了点头。
苍虬龙看着李元英的子孙倒是英挺不凡,不禁叹息道:“你们我看了倒是极好!我朝律法并不讲究连坐,李元英犯法,并不涉及他的子孙,你们自然是无罪的!”李志清和李永昌听了,不禁对视了数眼,只听苍虬龙继续说道:“我不但不处罚你们,反而,还要授予你们官职!”李志清听了,忙拉着李永昌说道:“谢谢皇上的厚爱,不过小人已然决定这一生就在草莽中了!小人一直也在为父亲的恶性而忏悔度日!并不想惹来别人的争议!”苍虬龙听了,便道:“也罢,尊重你们的建议!等你们想通了,便可来见我!”
此时的李元英已然在囚车里继续说道:“志清,昌儿,快些替为父向皇上求情啊!”李志清听了,心中一直在叹息,他便对着苍虬龙说道:“皇上,今天草民前来,是为自己的父亲送行的!虽然小人知道公永远大于私,但是尽管他有千般的罪恶,可是毕竟是小人的父亲,是以小人今日备了一杯薄酒,权且为父亲送行罢!以后,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了!”
苍虬龙听了,沉吟道:“好,朕允了!”“谢谢皇上!”李志清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酒壶和一只酒杯,和李永昌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关着李元英的囚车前,李元英却还不死心,他赶紧说道:“不需给我送行,你们只需求着皇上,将我给放了!我向你们保证,日后我还能重新飞黄腾达!”李志清看着眼前已经年朽的李元英,叹息他事到如今,已经死到了临头了,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他叫李永昌在酒杯里斟满一杯酒,口中说道:“父亲,今日我和昌儿是来为你送行的!这去了京城,是生是死,就看父亲的造化了!想必父亲也是知道自己这一生做了哪些坏事的!孩儿也就不多说了!”
说着,李永昌已然将酒杯递到了李元英的面前,口中说道:“爷爷,我知道你素来也是疼我的,只可惜,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而不论年老年幼,爷爷,您喝了这杯酒罢,这是孙儿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李元英听了,忽地觉得凄惶起来,心想,自己这一生果然还能够东山再起么?这个可能性当然是极小的了。这时他的眼前忽地出现了一幕一幕,那喝了毒酒倒下的虞国末代皇帝,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可怜的孩子,那个被他作为人肉炸弹的女孩,那些被他剿灭了的大批虞国旧臣,一幕一幕,涌上心头。更甚的是,他仿佛看到了杜采频难产死去的那一幕,这自是他作的恶啊!难道这真是所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是自己的报应来了么?李元英的心清醒了起来,他看着李志清和李永昌说道:“我这些都是报应啊!你们的心意,我已然能够体会!好,我就喝下喝杯酒!”
说着,便举过酒杯,将杯中之酒是一饮而尽。李志清看着李元英,哽咽说道:“父亲,保重了!”说着他和李永昌对着李元英,深深一鞠,还是离开了囚车。囚车徐徐地启动了,车上的李元英因为惊惧害怕,人还未到京城,就已经死在了车中,一代权臣的下场,也不过如此。李元英死了,苍国朝野自是人人拍手称快。李志清和李永昌接回了李元英的尸首,将他安葬在了一处无名的荒野里,若是葬在了近郊,只怕他的尸首会被那些仇家给大卸八块了去。
就在父子二人安葬好了李元英后,就要返身回蓟州之时,在这半途之中,狂风四起,天却又下起了大雨,父子二人无处可避,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座农人临时搭建的避雨茅棚,便急急往前去避雨,暂作休息。李永昌打了个盹,醒来之时,发现雨下的小些了前方不远,似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抬眼看去,却发现来人正是临海弄箫派的掌门人李丹茹,李丹茹此时正从鹿家庄赶回临海,处理帮中之事,现在她也躲在这茅棚中避雨,不料却和李永昌不期而遇。当下李永昌便说道:“原来是李姑娘啊!这是要赶回到临海去么?”言语之中,自是说不出的关切。李丹茹便笑道:“原来是李大哥啊!我听说你已然将你爷爷安葬了!看来果然不错,你这是要回蓟州去么?”
李永昌听了点了点头,看来避雨之后,李丹茹要赶往东,而他要去南,不知怎地,李永昌的心中忽地觉得不舍,因此他笑道:“李姑娘果然是行事匆匆啊!不知……以后咱们二人是否还能相见?”李丹茹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有缘自会再见!”李永昌听了,便黯然说道:“这么说,只待后会有期了?”李丹茹点头道:“李大哥,后会有期!”想想,她忽地嫣然笑道:“不,李大哥,你以后若是见了我,还是叫我赵姑娘罢!我本来就是姓赵!这些,想必我对你说过的!”说着,便就好拱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