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迷迷沉沉的到家,我对着镜子端祥自己的身体,这具已经经历过男人的身体,上面还有我第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我不自觉的回忆起昨晚的一切,浩然手指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我的身上,这让我脸红心跳。忽然一种念头让把我自己吓了一跳:你还觉得是占便宜了?我不敢再往下想,我不能让自己怀念那种感觉。可是在我的心底默默翻起一种念头,我还年轻,我还没老,还有人被我吸引,甚至不顾一切强暴我。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害怕,难道这是我才一直压抑渴望着的?我陷入了矛盾之中。但是我必须承认,对男人有吸引力的,这点让我原来那么愉快,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我的自信一点点回到自己身上。当时甚至有个疯狂的念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风情万种,在男人间所向披靡,尤其是,我太喜欢那种感觉了,那确实是一种释放,好像那么多年来的压抑,全都在那一瞬间释放开了。
第二天,浩然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辞职。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替他撒了谎,说他身体不太舒服,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要请两天假。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出现。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想他,没有了他,在公司的日子变得更加无聊、更加没有生气。我又开始担忧起来了,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被人强暴了,那个人夸奖我美丽,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没有人再夸奖我,而我已经不再是处女,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有的只是我自己,还有一具肮脏的身体。
我开始有些疑神疑鬼,觉得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的事。看到两个人说悄悄话,就会想他们是不是在说我,说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的脾气变得暴躁,动不动就骂人,这样一来更没人愿意和我说话了。我觉得我被孤立了,像是拆迁工地上的钉子户。我觉得有些受不了了,我准备辞职。我写好了辞职报告,打算第二天就递上去。我想出去走走,如果在这里再多呆些日子,我会崩溃的。
到了第二天,我正准备去交辞职报告,突然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束花,然后是一个人。一个在这段时间里让我魂不守舍的人。那是浩然。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也不好过,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下巴上也长出了胡茬。他拿着那束花走到我跟前,小声地说对不起,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说,嫁给我好吗?我愣住了,确切地说是被吓住了。我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一动不动,像是个蜡像。我心里一瞬间涌上各种滋味,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有人想要娶我,他说过我很漂亮,说过他心疼我。但是这个人和我只认识了几个月,甚至没说过几句话。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把我强暴了。他为什么要娶我?肯定是因为他心中愧疚,而且怕我告他。肯定是的。
后来浩然告诉我,他觉得那一分钟无比漫长,他彷佛听到北风呼啸,看到黄沙漫天。他觉得心灰意冷,小弟弟都缩进了骨盆里。他说他觉得自己会背负着对我的惭愧,一生不得安宁。他说他那时已经深深爱上了我,他想用一辈子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有无尽的爱意和悲伤,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阳光,喜欢他的英俊,还有他的年轻。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这样年轻的人向我求婚,所以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他一瞬间彷佛如释重负欣喜若狂。他抱着我在办公室里转圈,我发出的惊叫声引来了同事,他们看着我们,就像看着两个怪物。
我们结婚了,在我们认识半年之后。在我们倾心交谈一夜之后。在他强暴我的两个星期之后。亲朋好友们都来追问,怎么没听说你谈恋爱就结婚了,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我的父母很新欢浩然,在他们眼里,他年轻有为,做事勤快,而且很疼我。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他,这么突然地就嫁人了,甚至都没把男朋友带回家里给他们看看。但是他们知道我的年纪不小了,还能嫁给一个这么好的人,他们总算是可以不那么为我操心了。他们很知足。
我也很知足,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是因为那件并不愉快的事才让他决定娶我,但是他说,他深深地爱上了我。我并不怀疑他说的话,或者说,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怀疑的,但是后来我就无条件地相信他了。因为他对我真好,他把我当成他的宝。虽然我比他大两岁,他还是喜欢叫我宝宝。在公司里,有人的时候,他会像以前一样叫我头儿,还是很严肃地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如果办公室里没人,他会一下子把我抱起来,像是抱着一个洋娃娃。他在我耳边叫我宝宝,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觉得很幸福。
现在我终于可以和一个男人正大光明地睡在一起了,我开始明白刘奶奶说的话。浩然打开了我身体的闸门,于是多年积攒的欲望喷薄而出,我快要死了。每天晚上我们都像两只野兽一样疯狂地做爱,直到筋疲力尽才昏昏睡去。我终于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终于知道为什么刘奶奶说男人的东西是个好东西。我喜欢那个小东西在我身体里的感觉,我希望他一直不要拿出来才好。我们尝试各种姿势,体验各种不同的快感。每当他在我身上高低起伏,我就觉得从骨子里快乐。有些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因为爱他才跟他结婚,还是因为结婚后可以做爱。
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对于浩然来说,幸福的日子还在继续,但是对我来说确实一种煎熬。结婚之后,我变得容易快乐了。快乐是女人最好的补药,让女人变得温暖明媚,这是真的。一次我代表公司去跟一个客户谈判,对方是个中年人,40出头,但是保养得很好,如果他不跟我坦白他的年龄,我甚至认为他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中年人身上的成熟气息在他身上一览无余,他的干练和沉稳,都让我心生好感。他叫林桦,我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
谈判进展的很顺利,我们两家公司开始了合作,而我和林桦负责两个公司互相之间的联络,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多了起来。他经常对我说,你是个非常让人心动的人,如果你没结婚,我肯定会追你。我跟他说,别开玩笑了,我已经是个老女人,眼看就会变成豆腐渣,而你还是一枝花。跟他之间的对话总是很轻松,让我渐渐放松了戒备。在他面前我就像是透明的,毫无掩饰和遮挡。我觉得他能把我看穿。
我们经常在一起工作到很晚,一起吃夜宵,然后他送我回家。有一次浩然要来接我,但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公司有车,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一点迟疑,这让浩然深信不疑,就没再多说什么。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浩然已经睡了,我看着他睡梦中的脸。他睡得像个孩子一样,我觉得我可能会伤害他,我要控制我自己,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但是我还是没有做到。
那天晚上公司举办庆功会,庆祝我们和林桦公司的合作圆满成功。浩然并没有参加,他接了一个项目,要连夜飞上海。我在公司喝了不少酒,散场后,林桦过来找我,说夜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没有拒绝,跟他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另一种气质。如果说跟浩然在一起感受到的是年轻和活力,那么跟林桦在一起,得到的更多的安全感。那是一种气场,让我觉得舒适而且安心。我们去了后海的一家酒吧,坐在外面的凉伞下,看月色朦胧。我觉得今晚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有些害怕,更多的确实期待。我现在仍然被人欣赏,即使我已经结婚了,但是比结婚之前更加耀眼。我现在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我渴望被男人关注。我希望被人爱上,像是在我最好的年纪。
我跟林桦去了宾馆。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没有强暴,甚至没有半推半就。当林桦从后面抱住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好像我一直都希望他这么做。我终于体会到了不同的男人之间的区别,如果说我在浩然的手里像一只吉他,任由他宣泄出狂暴的音符,那么在林桦手指下,我就变成了一把古琴,发出时而清越时而低回的音色。我醉了。他懂得如何控制节奏,知道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他并不是十分坚挺,但是他的技巧很好地弥补了这个缺憾。我不知道我高潮了几次,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飞离人间,抵达天堂。
“这一次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我说。
“是的,或者说,浩然那一次的强暴,是把我的身体打开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阳光中醒过来。林桦早已经起了,他在床边坐着看我。我问他你在看什么,他说你睡着的时候更加动人,像是一只小猫,让人不忍心打扰。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看着他,想起昨晚的种种。这是我想起浩然了,我开始觉得难过,我已经结婚了,但是我竟然背着老公和另一个男人“偷情”,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没有觉得愧疚。我有些害怕了,我跟林桦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他说,如果因为我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那么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那么随时来找我。我等着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照常去公司上班,浩然还没有回来,要在上海停留半个月。每天晚上回到家,我都会觉得空虚。我希望有人来填满我。我想到了林桦,我还记得临分手时他说的话。我等着你。我甚至庆幸他说了这句话,因为我真的想去找他,而且怕他拒绝我。我挣扎了几天,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给他打了电话。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没有任何含蓄,他像年轻人一样抱着我转圈,然后把我扔到床上。我们有一次做爱,我又一次飞上了天堂。我发现我迷上这种感觉了,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我想我可能是病了。
浩然终于回家了,他刚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犯坏。我知道他已经憋坏了,任由他在我身上纵横驰骋。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的身体的,他强壮有力,简单粗暴,让我抵达另一种快感的极致。我竟然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的身体,我开始问我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想要和浩然好好地过日子,但是我也期待不同的男人。有时我想,如果当初我不和浩然结婚,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自由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和不同的男人做爱,体验不用的快感。我知道浩然是爱我的,我也爱他,但是我对他身体的爱更多。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问她。她摇摇头,眼神犹疑而悲伤。我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也很不舍,可能真的是无从选择吧,。面对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会迷失方向,无法判断。如果仅仅从道德的角度想,她当然是应该选择和浩然在一起,但是有时候,道德它取代不了人性的判别。我们心里明白的是一回事,可是真的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现在很矛盾,如果我再这样继续下去,肯定会被浩然发现。其实我已经伤害了他,虽然他还不知道,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背叛了他。这比当初把他告上法庭来得还要残忍。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停止,也不能停止。迟早有一天,我会失去浩然的,我觉得我也会失去林桦,因为他本来就是不应该属于我。最后我还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开始该多好,那么就不会有结束了吧……
结束了和筱雨的谈话,我也有些迷茫了。一个人的欲望有错吗?我觉得没错,每个人都有欲望,只是我们平时大多在压抑这些欲望罢了。我们把欲望高高挂起,然后打上道德的枷锁,让我们可以貌似平静的生活。但是欲望也不是可以轻易放纵的,如果我们都不控制自己,那么世界就会变得疯狂而混乱。
在面对伤害的时候,是反抗还是默默承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对筱雨来说,这种伤害不仅带来了痛苦,也带来了自由。它打开了筱雨给自己设置的闸门,让她得到了可能并不想要的婚姻,但是也让她重新获得了自信。
我非常理解筱雨对男人身体的迷恋,因为她已经压抑了太久。一个人被束缚得久了,一旦获得自由,那么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够理智的事情。我觉得,既然选择了婚姻这条路,就要尽力走完它,尤其是在两个人彼此相爱的时候。如果不够爱,那么还不如放手。
看着筱雨的背影,我不知道她会选择哪条路,我给不了更多帮助,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她,也祝福浩然,虽然他伤害过筱雨,但是他很爱她,他想用余生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希望他们能把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小。希望他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