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解放广州(百城百战解放战争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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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将红旗插上羊城(2)

天入黑,部队出发。前卫一营肃静地沿着公路向人和墟急进,一步不停地走了约3小时,侦察股长拦路报告:“据人和墟附近群众讲,桥上有敌人站岗,守桥哨兵有10多个人;村子里驻约一连敌兵。昨天来了两辆汽车,不知道是送什么家伙,来的人还到桥下去看过,前几天就有几十人敌人在河南岸挖堑壕、修工事。群众还说,大桥以东有些河面可以淌过去,我们已找好了两个能把部队带到徒涉场的向导。”情况明,决心大,我们当机立断,徒涉流溪水,偷袭人和桥,先在河南岸打响。立即布置一连在正面沿公路静悄悄地摸到桥北头进行隐蔽,待南岸二连打响后急速抢桥,严防敌人把桥炸断。

明确打法后,心中有数的团侦察排和二连迅速离开公路,沿着稻田小径悄悄前进。大约走了1小时,到达了渡河场。部队以排为单位,于河北岸作渡河准备,并预设轻重机枪掩护阵地,以防万一。渡河侦察的5个同志在向导的指点下,下水徒涉开始。他们每前进三五米就插一根竹杆子,在河里曲折迂回地向前。黑夜朦胧,一会儿看到影影绰绰的5个黑点在水里移动,一会儿看不见人。好!到达南岸了。二连的一、二排各成一路队形下水,朝着竹杆徒涉,一会儿水深及胸,一会儿水浅不过脚腕,最后,快步过沙滩,全上了岸。“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是二连二排神出鬼没直达桥头对敌人班哨突然发出的喊声。敌班哨抵挡不迭,成了俘虏。并领着二连进庄,象探囊取物那样,很快消灭了驻扎在村子里的1连敌兵。

与此同时,一连六班沿着公路鸦雀无声地早摸到了人和桥的北头,听到对岸开始攻击,便气昂昂地扑向桥去。桥上两个哨兵发现了,问:“干什么的?”接着,就是“砰”“砰”的两枪。敌兵见来势很猛,撒腿就要开溜。六班冲上去,高喊:“站住!不站住就打死你。”只见两个哨兵把枪往桥上一丢,举起手来乖乖的投降。

就这样,出奇制胜,打开了人和墟公路桥这条通住广州必经的要道。从俘虏口供中得知桥两头已埋好了炸药。等我们的工兵排一赶到,很快就把藏在坑里的炸药挖了出来。俘虏还恳切地告诉我们,敌人主力在广州汇合,准备撤到海南岛或广西地区。

不前不后,三八三团夺占高塘墟铁桥的战斗也准时打响了。

流溪水上两桥的胜利枪声正遥相呼应,揭开了加速解放广州的序幕!

我们三八二团在人和墟集结后,师部令我团直插龙眼洞,切断广九铁路。时间紧、任务急,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就迈步上征程,一路上听到广州市的爆炸声不绝,借晨光看到有冲天的黑色烟柱。

是哪儿遭到破坏?沿途打听,有的说,是炸白云机场;有的说是炸珠江大桥;有的说是炸天河机场;还有的说是炸弹药仓库。众说纷纭,不一而足。根据当时的种种情况判断,这有意毁于一旦的爆炸声,无疑是敌人从广州逃跑的最明显特征。为使新中国减少损失,部队急速地进入羊城全歼敌人已是刻不容缓。

我团作为前卫得先下决心,马不停蹄地赶到龙眼洞。赵团长用无线电话报告师部:“据调查,广州市还有部分敌人,大部分正向西撤,时间不等人,一刻值千金,我们奋不顾身直插沙河墟。现部队继续行军,战士们以每小时20华里的速度前进。”肚子再饿也止不住炼就的飞毛腿。

14日下午17时30分,我团进入沙河,战士们纵情欢呼:“我们进广州了!”这时,又听到3声巨响,浓浓的白烟直升上空。这不是“礼炮”,是丧钟!

兵贵神速,时间就是胜利!二营跑步进占沙河墟,直捣沙河警察局,活捉了这儿的警察局长。这就为我团在沙河集结、进攻羊城残敌创造了有利条件。该局长供认:国民党军队已从广州开始撤退,刚才大爆破声就是炸珠江大桥。据此情况,赵团长拿出市地图和我们一起商定了各营前进路线及占领地点:一营和团直属队急插市警察局和国民党总统府,并派出一连占领白云机场;二营沿珠江直插沙面及黄沙车站;三营沿惠宁路急进,在黄沙站与二营会合;榴炮连暂在沙河接师主力进广州市。我们将此行动方案,一边报师部,一边组织部队不骄不躁打好这场速决战,有节奏地谱出羊城新图的前奏曲!

10月14日17时左右,部队一鼓作气,逐渐进入市内,战士们都心急如焚与敌掩护部队五十军展开巷战。敌人以小分队设防各街道的叉路口和依仗较高的楼房阻击我军前进。我军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势,顽强突破,向前进攻。就是敌人在大街上推倒汽车作路障,待我军接近时放火烧车,也阻挡不住我们。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我军威胁较大的是街道两旁楼房里的冷枪,所以开始我们不得不派一些部队突击楼房,刹住打冷枪的残敌,但这样使部队分散了,减慢了我急进的速度;为迅速解放广州,我们命令各营设法绕过阻击的敌人,不与敌人在街上对峙,这些残敌留待后续部队消灭他们。

机动灵活,我三营快速进到长寿路北段时,正好碰上由北向南撤退的敌人。我们出其不意,将敌打乱,并俘虏其大部,跟踪追到黄沙车站与二营会合。接着又将急于上船逃跑的1000多敌兵全部歼灭,击沉了满载敌人的大船3艘,小船数只。

当一营在向市警察局急插时,遭到藏在街道两旁楼上的敌人打冷枪袭击。我战士立即采取喊话:“蒋该死的末日到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快投诚吧!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可能他们听不懂普通话,不起作用。街边的群众听了,主动协助用广州话传喊。这声音不是催眠曲,而是朝阳歌,终于把这些受命打冷枪的保安人员唤醒,自觉地下楼缴枪。因此,一营很快占领了市警察局。我们要已缴枪的警察打电话,叫各处警察到局里来投诚。很快就有零散的警察一个接一个来缴枪。除留警卫连专管此事和控制迎战妄想过江逃跑的残敌外,二连在群众的帮助下,以排或班为单位占领来路上的要点,负责掩护接应后续部队前进,保证畅通无阻;一营领导带领三连、机枪连和侦察排奇迹般地快刀斩乱麻,占领了总统府。

我团在极端分散、各自为战,通讯联络十分困难的情况下,能马到成功,攻克广州,还多亏师主力和兄弟部队及时赶到,进行有力的协同配合,速战速决。到15日6时战斗基本结束,歼灭了敌人五十军一○七师的八○八、八○九、八一○团及联勤残余部队约3000余人。

迎朝霞,展红旗。广州是华南一个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名城,人民翻身了的喜报一到,广大群众就积极主动帮助解放军维持秩序,打扫街道。各商店照常开门营业。有的群众还带敌方人员找我军缴枪,光一营三连就这样缴了步枪300余支,各种短枪7麻袋,共用3辆卡车运走。最后,我要说,广州解放得快,人民安居乐业早,这里更有羊城群众的一大功劳!

攻打广州黄沙车站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人民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中国人民解放军,神勇如奇兵,很快就翻越了江西与广东两省交界的大庾岭,直捣国民党在大陆上的最后一个老巢——广州。

广州是南方的一个重要城市。在南京将解放时,国民党政府迁至广州,妄图以此为基地,保存势力,苟延残喘,卷土重来。退一步,还有香港、台湾可逃。只有解放广州,才能彻底消灭国民党在大陆的残余势力,解放全中国。

我军发扬了连续作战,不怕疲劳的精神,经过几天的急行军,一举夺下了广州附近的花县,打开了通往广州的胜利大门。

10月14日晚,我先头部队进入了广州沙河。国民党反动派兵败如山倒,犹如惊弓之鸟,沙河街上的敌人,早已龟缩到广州城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警察。他们看到大势已去,只好主动向我军缴械投降。

有个警察说:“有部分敌人正准备从广州黄沙车站过珠江向南逃窜。”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马上向营团首长报告,团首长命令我们前卫部队,轻装前进,直插黄沙,坚决堵住敌人的退路。

我们连是前卫连。一个投诚的警察为我们带路,我们一路跑步前进,一个多小时后,我连的尖兵排(一排)到达黄沙车站附近(现南方大厦过去一点的地方)的一个桥头。

守桥的敌人发现了我尖兵排,大声问道:“什么人?”“口令!”我们一面让警察与他们搭话,一面将部队散开,占领有利地形,布置火力,一声令下,我们向桥头发起了进攻,枪声四起。

固守在楼房、地堡、桥头工事里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乱作一团,叫骂声、哭喊声、枪械声响成一片,他们慌乱地、盲目地向外射击。

我们乘敌人还没来得及布置好火力,以轻重机枪压制敌人的火力。我一排猛向桥头发起进攻,攻到桥头附近时,突然一串子弹,从桥右侧的碉堡里射了出来,一排副排长不幸牺牲,排长负伤,二班有三个同志牺牲,还有几个同志负了伤。

连长立即把二排长张永福(张永福是攻打天津特等功臣、战斗英雄)和鲁湘云叫到跟前说:“命令你们一定要炸毁敌桥头火力点。突破后迅速向黄沙珠江码头方向扩大战果。三排从另一条街道迂回到黄沙车站,配合进攻,一排部分同志为二梯队。”

部署完毕,营重机枪和连轻机枪,猛烈地向敌桥头和附近楼房里的火力点开火。八班长谭世新、战士赵补元等三个同志,抱着炸药包利用房墙作掩护,连续进行爆破。

谭班长抱着炸药包,一跃而起,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敌碉堡跟前,将炸药包紧贴着薄弱部位,拉燃了导火线,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只听“轰”一声巨响,几个敌人连同碉堡一起上了西天。

赵补元同志乘爆炸的一瞬间,利用烟幕的掩护,很快冲过桥,正准备爆破的时候,他发现大楼右侧20多米处,有几个敌人火力点正向我方射击,这对我进攻人员的威胁很大,他先炸掉了这个火力点。

固守在大楼里的敌人怕自己也遭此命运,顿时乱成一团,蹿下楼逃到江边,企图过江南逃。

这时,排长张永福发出冲锋信号,我率领七班发起了冲锋,突破了敌人的防守阵地,占领了街道路口,爆破组的同志冲在最前面。突然,前方又射来一串子弹,一个战土左臂负伤。

我们便利用走廊上的墙柱子作掩护。我一看,大约几米外有一个国民党指挥官身负重伤还再作垂死挣扎。他也看见了我,朝我打了一枪,我一闪,没有打着。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喊着:“缴枪!”他很顽固,向我开了第二枪,枪没响,原来没有子弹。我一脚就踢掉了他手上的枪,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伤势过重,加上我这么一踹,一命呜呼了。

这时,从左前方珠江边射来了一道道火光。顿时,天空出现照明弹,从照明弹的闪光中,我发现公路右边排列着很长的车队,汽车底下有敌人活动。我估计敌人可能向我们反扑,我马上派七班战士陆金奎报告排长,并将排里4挺轻机枪、18枝冲锋枪的射手布置在走廊、门窗和墙角的有利地形上,准备迎击敌人的反扑。我把敌军官的尸体横过来,作为射击的依托。

果然不出所料,汽车底下的敌人向我阵地爬来,我传口令:“沉住气,听指挥。”我想等敌人爬近一点、快爬出汽车时,再让所有武器一齐开火,把前面的敌人打死,让后面的敌人堵在汽车边上出不来。

战士们领会到我的意图,作好了准备,只等一声令下。把敌人歼灭在阵地前。怕死的敌人在敢死队的督促下,像乌龟一样在汽车的阴影里慢慢地爬行。当敌人从汽车底下快爬出来的时候,我喊了一声:“打!”顿时,轻机枪、冲锋枪、步枪对着敌人一齐开火,狠狠地打了敌人一顿,前面的敌人都躺倒在车下,见阎王爷去了,后面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喊娘叫救命。敌人第一次反扑,仅一分钟就被打垮了。

狡猾的敌人,见从汽车下反击遭到惨败,便组织了约一连的兵力,从汽车两头向我们反扑,妄想从两翼夹击我排。我们知道,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敌人像羊群似的从两翼被赶了出来,离我们只有几十米了。突然,小喇叭吹响,这是排长张永福告诉战友们,坚决抵住敌人反扑的信号。

照排长的信号,我指挥七、八班:“集中火力,向敌人射击!”战士们投出的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打得敌人狼狈不堪。

“七班出击!”我命令。

七班战士们大喊着:“冲啊!杀啊!”冲向了敌人。敌人慌忙向后逃窜。我们乘胜追击,突然遭到了敌人的射击,有部分同志受伤,七班副班长和一名战士牺牲了。但排长和部分受伤的同志,仍坚持战斗,士气十分旺盛。

敌人连续反扑失败,恼羞成怒。他们一方面集中火力向我射击,封锁我前进的道路,另一方面再次收罗残兵败将,准备第三次反扑。这一次的战斗,比前两次更激烈,更残酷。相持了一段时间,最后进行巷战。攻坚战是我军的特长,127师曾授予“攻坚老虎”部队,不论敌人堡垒多么坚固,我们都可以攻破。

这时,兄弟部队和我连三排已迂回到黄沙车站的侧后,在敌人屁股后打响了,使敌人腹背遭到攻击,顾了头,顾不了尾。敌人狗急跳墙,以两个排的兵力,用猛烈的火力掩护,再次向我排反扑。

面对敌人疯狂的反扑,大家只有一条心:坚守住阵地,为七班副班长报仇。其实,敌人看到马路上、汽车底下的尸体,早就胆战心惊,毫无斗志。但是,在敌军官的威逼下,他们只好战战兢兢地向前移动。当敌人离我阵地二三十米时,“开火!”我一声令下,长短枪一齐向敌人射击,前面的几个敌人应声倒下,后面用枪逼土兵的军官,见势不妙,也拔腿就跑。

当兵的更乱成一窝蜂似的逃命。

我们机枪班长端起机枪,高喊着:“狗崽子,看你往哪跑!”边喊边对准敌人扫射。只见,敌军官像一条癞皮狗似的倒在马路上不动了。敌人的第三次反击又被我们打下去了,战场上暂时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战场上出现了一个人,他大摇大摆地向我阵地走来。

我问:“什么人?”

“是自己人。”

我心想:“敌人是不敢一个人出来的,真是自己人。”

谁知道,这家伙跑到离我们只有2米左右的地方,突然端起冲锋枪,向我们扫了一梭子子弹,然后就逃走了。原来他是冒充我方的敌人。

这一偷袭,我们两名战士牺牲,五名战士负伤。吃一堑,长一智,我估计敌人占了便宜,还会来的。

我叫:“帅子清。”

“到!”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他是特等射击手。

过了十几分钟,离阵地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黑影向我方移动。我说:“做好射击准备,注意观察目标。”这个家伙离我们很近了。

我突然问:“干什么的?”

他又说:“是自己人。”

我示意帅子清干掉他,帅子清真不愧是特等射手,只听

“呼”一声枪响,这个家伙四脚朝天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敌人不敢再来了。

就这样,我排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八次反扑,打死敌人80多人,其中有连排军官4人,打伤多人(这是战斗后打扫战场清查出来的)。从而,保证了兄弟连和我连三排迂回敌后侧,围歼敌人一个团。其中我连三排通过宣传俘虏政策,进行政治攻势,瓦解了敌人一个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