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里渐渐变得喧嚣起来,灯红酒绿的样子像是人间天堂,客人尽情地享受着放松后的纸醉金迷,在这虚幻的世界里沉迷欢声载道,歌舞声、酒声,还有相互寒暄的声音,热闹又嘈杂。
郝葙和金大宝一起坐在舞厅后面的休息室里,当然,就只有两人的空间,那些小弟全都被金大宝给关在了门外,又或者说是被派去做别的事情了。
他们两人听着外面那欢快的音乐,感受着那热闹的氛围,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娱乐。
金大宝握着郝葙的手,俊逸的脸上泪流满面,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波光闪闪,他看着郝葙,黑硕的眼中尽是伤痛。
默默地,他伸手揽过郝葙,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回忆是痛苦的,他不想要郝葙痛苦,可是看着她那担忧泪流的样子,他就止不住心疼。
“丫头,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让那可怕的事情重演的!”金大宝闭着眼睛,回想着曾经的事情,他的心头就不觉一紧,他将下巴抵在郝葙的头顶上,拥着郝葙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大哥,我…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郝葙将头从金大宝的怀里抬起一点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愧疚地看着金大宝。
当然,这愧疚是对金大宝的同情和他对自己这么好的感谢。
听而了金大宝说了这么多,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些答案了,胎记和痣都不是意外,这是真实的,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就是金大宝的妹妹。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金大宝妹妹小时候的事情,你说这让她一个八十年后的人如何知道八十年前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就算是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她是郝葙不是什么金妹妹,她也不可能做谁的替身。
但是她想要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下去就必须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和这个意外的哥哥。
“哥!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我毕竟是金家的一份子,你虽然对曾经有愧疚,可是你也为父母报了仇了,不是吗?而且当初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也吃了那么多苦了,就不要再自责了,现在我也回来了,我们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郝葙轻抚着金大宝俊秀的面庞,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水,柔声安慰着,看着他眼中渐渐平息的愤怒和激动,郝葙轻轻笑着,那是放松和慰心的笑。
“丫头,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在外漂泊了那么久!你说得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金大宝轻抚着郝葙的头发,幸福的笑着,俊熙的脸像是吸收了灿烂阳光的向日葵一样。
“嗯!”郝葙轻轻点头,“哥,那我以前是叫什么名字啊!”
“你的名跟以前是一样的,只是姓要换成‘金’,所以你的名字叫‘金葙’!”金大宝揉了揉郝葙的头发,宠溺地笑着。
“金葙?怎么不叫金葙玉呢!”郝葙呶了呶嘴巴,有些嫌弃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的郝葙好听些!
“丫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庆祝你的回归!”金大宝把郝葙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幸福一笑,然后将郝葙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手。
“不用!”郝葙推开金大宝,一屁股又坐到沙发上,再次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啜一口,“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是你妹妹的这个身份,免得有人说我傍上了大款了!”
“大款?”
“就是非常有钱有势的人啊!一般这些大款都是有了家室的,而那些傍大款的大多都是插足人家家庭的第三者,虽然我不是你的第三者,可是让别人知道,难免不会多想啊!”
郝葙咬了咬嘴唇,又将一杯酒给干了。
“呵,还有这说法!”金大宝勾唇一笑,也跟着郝葙坐了下来,拿过桌上的酒瓶也给自己到了一杯。
“喏!斟满!”看着金大宝抱着酒瓶,郝葙也不客气,直接将酒杯往金大宝的面前一伸,酷酷的说道。
“小孩子少喝点!”
“切,我已经成年了!”郝葙噘着嘴巴,对着金大宝翻了个白眼。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小孩子!”金大宝嘴上说着叫郝葙少喝点,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在为郝葙倒着酒,眼中是满满的幸福,不过给郝葙倒的酒却是很少量的,惹得郝葙又给了他一记狠狠的白眼。
“再翻白眼,眼皮就要掉下来了!”金大宝微微瞪了郝葙一眼,随后坐下来靠在沙发垫上,将酒杯举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脸,而刚刚那紧张的面容也慢慢的舒缓开来。
“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
“我说是一见面就认出了你,你信吗?”金大宝偏过脑袋,眼角带笑,看着郝葙。
“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嘞!”郝葙继续问着。
“一开始是打算跟你相认的,可是看你那防备的样子,我立马就放弃了,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就先跟你培养培养感情咯!”
“哦!”郝葙故作豁然开朗的点点头,然后又将美酒一仰而尽,“啊,这酒够劲儿,再来一杯!”
“不行,这酒的后劲儿很大的,你已经喝了那么多了,再喝就该醉了!”金大宝将酒瓶移到郝葙够不着的位置。
“不是还有你嘛!”
“你怎么不说还有玉山呢!”金大宝打趣道。
“哼,小气鬼,谁要他啦!我才不要他嘞!”听到玉山丘木的名字,郝葙瞬间变脸,那速度比翻书还快不少,她‘咚’的一声,使劲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说是放还不如说是扔,然后用力地靠在沙发垫上,翘起二郎腿,抱着双臂,气嘟嘟地噘着嘴巴。
“哟,还耍小脾气!他怎么招惹你了!”
“反正就是不稀罕他了!一个小气鬼,谁要他啊!”
“怎么回事啊!”金大宝笑着,认为郝葙只是在闹小脾气,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他笑眯眯地看着郝葙,“要不,你跟哥哥说说,如果他真的过分的话,哥哥就去帮你教训他!”
开玩笑,玉山丘木是谁,他的兄弟哎,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妹夫,而玉山丘木的脾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可是对女士极为绅士的军官啊,如果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的话,玉山丘木一般不会随便发脾气,那这样的话,他就只能认为是他亲爱的妹妹在发小脾气了,虽然是他的妹妹,可是他也是要公正处理的,至于偏心这种事情,也是可有可无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啊是在重庆,然后上错火车了,就到上海来了,可是来了之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钱也没有,然后就遇到了玉山丘木,我就跟他说我是重庆一个商人的女儿,谁知道他就找人在重庆调查我的身份,然后就发现我是在骗他,就生气了!”
郝葙地声音慢慢地小了下来,到最后就直接成了蚊子一般呅呅呅的声音了,而她的头也是越来越低,都快要埋到膝盖里了。
“而且啊,他都不听我解释完就走了,我想留也留不住啊!”
“哦,就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放心,这事儿就抱在哥哥身上了!”金大宝揉揉郝葙的脑袋,拍着胸膛大方保证着。
“你能有什么办法,他现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那你想不想跟他和好了!”
“当然想了!可是…”
“不用可是,想就行了!”金大宝打断郝葙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动不动就生气的男人,何况还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的人!”郝葙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金大宝的提议。
“你这丫头!”金大宝白了郝葙一眼,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宠溺一笑,“好,就随你吧!那你今天要不要回玉山那里呢?”
“当然要了!要是我留在你这里也说不过去啊!何况,就算是要走,也得把我行李搬出来啊!”郝葙看着金大宝一脸的理直气壮。
“呵!我想他应该不会让你搬走了!”
“你又知道了!咦?你眉毛挺好看的呀,不用抖了,还有,你嘴巴抽筋啦!呶什么呶!”郝葙听着金大宝说着,没好气地又白了他一眼,可是看见他的嘴一直朝着门口噘着,还拼命地给自己使着眼色,原本是俊逸的脸蛋儿,现在是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哎呀,门口!”金大宝无语了!
门口?转头,顺着金大宝的视线看去:“你怎么又回来了,看见我这个大骗子就不觉得恶心吗!”
再次转头,郝葙翘着二郎腿,抱着双臂,冷声讽刺道。
“我…”玉山丘木站在门口,迟疑着没有走动,他操着那生涩的汉语,眉头微皱,黯然地看着郝葙的背影。
“哎,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先出去,刚刚好像有人在叫我!”看着玉山丘木那囧样,金大宝在心里笑得是前仰后合的,就只差在草地上打滚儿了,他强忍着笑意打断了玉山丘木的话,将手上的酒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带笑,有些贱贱的样子,缓步走向玉山丘木,“没想到你居然被我家丫头给降住了!”
哎呀,无限风光霸气的日军司令部中佐,平时一副生人勿近,头比天高的高冷模样,现在居然萎靡地来向他妹妹低头,还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的样子,看着就好笑!
“哎呀。还是我家丫头厉害呀!”金大宝走到门口,将玉山丘木向着屋内推了一步,然后对着郝葙的方向用能够让两人都听到的音量,轻声地喊了一句。
“你到底走不走!”玉山丘木瞬间黑脸,他阴阴地转过头,盯着金大宝,冷冷地说。
“走!这就走!”被玉山丘木那可以将人冻成狗的眼神给惊到,金大宝双手举过头顶,转身瑟瑟地离开了房间。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郝葙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人说着。
“郝葙,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不该对你那么凶,不该不听你把话说完就走,不该给你甩脸色!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出气吧!”
“你!”郝葙惊讶地看着玉山丘木半跪在她的面前,默默地从他的袖子里抽出一根棕色的半米长的鞭子,双手拿着举过头向着郝葙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