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潇湘妃子转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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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义小菊埋伏识端倪

贾敏见其如此说,心里唯恐婆婆又生事,况又是一番好意,便道:“是呀,婆婆一番至真情谊怎敢辜负?小菊快些拿来我喝了。”李嬷嬷遂笑道:“端底是少奶奶明事理!”

此刻,小菊只把这话在心中掂量了再三,素知这林母并李嬷嬷待人刻薄,今忽的一下子殷勤起来?林母尚情有可原,可这李嬷嬷——

贾敏见小菊只是打愣,便问道:“小菊,你只站在那里却是为何?”李嬷嬷也用眼瞄着小菊不满地努嘴道:“难不成老夫人买的燕窝不好?小菊方回过神来,笑道:”嬷嬷说哪里话来?嬷嬷是客,哪有不给客人倒茶,竟只想着自己的主子的道理?说罢,便掀帘子走了出去。

出屋后还听李嬷嬷在身后喊:“我这里不忙,还是让少奶奶吃了这燕窝才是正经!”小菊心内暗忖:“你这老刁婆,素日仗着林母宠着,又自持姑爷幼时吃的她几口奶,竟从未把我家小姐当主子看待,这回大献殷勤必有缘故,即便是林母差人买的燕窝命厨房炖了,厨房的婆子送过来岂不便宜?她这会子倒不怕劳动筋骨了?进屋又一直催小姐吃那燕窝,岂知那燕窝里没有毒?”想到这一层,小菊自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转而抚心静想一会,就有了主意。疾至旁边厢房拿了一把青花茶壶转身回到贾敏房里,一进门,只见那李嬷嬷正端着那盛着燕窝的瓷碗往贾敏手里送呢。

小菊要紧快走几步,接过了瓷碗笑道:“哎呦呦,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劳动起嬷嬷来了?若要姑爷知道?定有一番好训教呢!我来,我来,嬷嬷快坐下吧!”遂将那瓷碗撩在贾敏身旁的炕桌上,自走过来为其倒茶。却故意失手将那茶壶丢在了李嬷嬷的身上,一时碎瓷片并茶水溅了其一身。小菊忙道:“哎呀,我这真是越忙越糊涂了!嬷嬷且别急,我赶紧为您老擦了!”

这李嬷嬷本心下老大不乐意,在贾敏面前倒也不好发作,只道:“不妨事,不妨事!”自掏出帕子抹起来。趁着她低头擦衣的当口,小菊回身一边冲贾敏摆手,一边快速地将那瓷碗里的燕窝尽数倒在了床上,又用靠枕压上。贾敏本不解,因见其一直冲自己摆手,就知她如此定然有她的道理,便也没有吭声。小菊将那瓷碗递到贾敏手上,又使了个眼色,才转身帮李嬷嬷擦衣。

贾敏便也假装用调羹舀着往嘴里送,还说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这燕窝竟是难见的极品呢!”

因一则小菊挡在了李嬷嬷的面前,她无法瞧见,再者她又只一味心疼这身衣裳,只是低头擦拭,自信了贾敏将那燕窝都吃下了。

贾敏假意将那燕窝吃完后,说道:“也别擦了,小菊,你速拿五百钱与嬷嬷,让嬷嬷买件新的吧!”

“是”小菊一边应着,一边从漆雕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串钱递给了李嬷嬷。

这李嬷嬷正是见钱眼开之辈,见了钱欢喜的什么似的,赶忙用手接了,又道:“少奶奶可曾都吃下了,把那瓷碗还给我,这是个极好的器具,明个我一准还拿它给少奶奶盛燕窝来呢。”

小菊依言将那空瓷碗给了她。这李嬷嬷自是一番暗自为阴谋得逞而喜。

见李嬷嬷离去,贾敏不解便问小菊此举何意?小菊便把心中所疑所想一并告知。

贾敏听了小菊一番有理有据的话,也觉不无道理,不由那心儿惊得跳成一团,自己和夫君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终于有了子嗣,如若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情,无异于置她于死地。因感激的拉住小菊的手言道:“幸亏你心细,若非如此,我定是死路一条了!”

小菊笑道:“小姐,你我之间的情谊便是那同胞姐妹也难比,我有此举也是应当的呢!”

贾敏心内又觉温暖不尽,所幸能得一如此义气仗义衷心为主的好体己,遂让小菊赶紧坐在身旁说道:“果真是我没有错认了你呀!可是,你我现在并无真凭实据,明日她自还会送燕窝来,若生生地不受,只恐婆母那里又不好交代,少不了又是一顿气!”

小菊笑道:“小姐自放宽了心,这类龌龊小人,我还是辖制得住的,明日,尽管看我的眼色行事。”

一夜无话,且说次日早晨,李嬷嬷又巴巴地赶到厨房,盯着人将那燕窝炖好后,朝这边送来,只想趁林如海还未上衙门之前,在跟前献个浅,昨天见那么顺利的得手,心中又止不住窃喜,把那如意的算盘又拨弄几遍,一时间,自己的甥女竟像要明天就嫁过来似的。这李嬷嬷一边走,一边乐,直走到贾敏林如海所住的跨院几步之遥时,方想起大事还没做,原是那药还未下呢。立刻从怀中抽出了药,倒进了瓷碗内。正倒着药呢,忽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李嬷嬷,今日可真早呀!”李嬷嬷手不由抖了一抖,忙回转身,见是小菊,料自己手脚麻利断不会被她瞧见,遂笑道:“是小菊姑娘呀,我昨日回了老夫人说少奶奶只说这燕窝好,老人家竟欢喜地什么似的,就差了我一早起就送过来呢!”

小菊因着昨日有此一节,断定今一早李嬷嬷便会送燕窝来,早就在跨院隐蔽之处徘徊多时了,将她投药一举尽收眼底,本想立刻就出来抓她手腕,但因隐藏地方不得快些出来,如此晚了逮不住其现行,到让她反咬一口,又生事端,遂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只在其完结鬼祟之举后方才露面。又见其脸不变色心不跳,不由心中骂道:“真真是个天魔恶人,下此狠心竟如此坦然!少不得我也需细细瞒下心中所想好好对付才是,不然,如叫你的坏心得了逞,我小菊就真是枉为做人这一遭了!”遂热情笑道:“真是劳烦嬷嬷了,他日少奶奶生出个胖娃娃,您老真是一等一的功臣呢!”一边说一边说将那燕窝接了过来。又道:“嬷嬷走了这半日,一准累了,且随我进屋歇歇吧!奶奶为昨个把茶水洒您身上这事,还一直变扭呢!”

李嬷嬷急忙摆手言道:“罪过,罪过,哪有奴才让主子变扭的道理呢?快叫少奶奶放宽了心吧,赏我那五百钱,还不能买四五件衣衫,真真是姐姐带我进去,拜谢奶奶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