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芳挣开眼睛,一看是波涛来了,真是见到了救星似的,马上吃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她心里虽然是无比的喜悦,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波涛,您来了,一路上辛苦了。您身体可好?”
“我一切都好。菊芳,您现在病成这样子,接下去怎么办?”波涛是心痛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菊芳仍是愁容满面。
还是波浪干脆,说道:“波涛,我把你叫来,目的是想你把我们两人一起带回上海算了。省得两地相思,老是望穿秋水!”
波涛一听显得比较为难,就说:“已经下放的知青,如果回到城里,要由政府有关部门批准,否则户口迁移问题就解决不了。如果成了袋袋户口,不要说到了城里工作找不到,就是口粮、购物票证,日常的基本生活,一系列问题都没有办法解决。”
这时,菊芳在炕上坐了起来,说:“波浪,眼下不是要波涛马上带你我回上海,而是先帮我把这要命的高烧退下来。”
“还是菊芳说得实在些,我从上海带了些药品,先给菊芳服用。”波涛说着把带来的退烧药品拿了出来,交到了波浪手里,说:“这样,先吃点药。接下去还是让菊芳到县人民医院里检查一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再对症下药。然后再商量你们两个人回沪办理申请的问题。”
说到这里莲萍急忙问道:“爸爸,你当时把菊芳和波浪两人有没有马上带回上海?”
“当时没有马上就带回上海,而是我把菊芳的病先帮助治疗好,然后我自己回到上海,经过几番周折,化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办妥各种手续,菊芳和波浪才病退回到了上海。”
黄江笑着问道:“这些下放到黑龙江的姑娘、小伙,没没有发生‘孽债’这类的故事?”
“在菊芳和波浪两人身上没有听说发生过这类事情,至于其他人没有没有发生这种故事,那我就不知道了。”波涛也笑嘻嘻地答道。
“爸爸,听说你和妈妈不久就结婚了。而波浪姑姑回到上海后的经历非常坎坷,是吗?”莲萍问道。
“是的。”波涛答道。
“我很想听听波浪姑姑的曲折经历,爸爸,你能给介绍介绍吗。”莲萍提出了要求。
“这个事情你俩还是直接找波浪姑姑自己来说比较好。”波涛说道。
“我也这样看法,由找她本人介绍比较说得清楚。”妈妈菊芳也说道
这个莲萍马上就给波浪姑姑打通了电话,约定了当晚就去波浪家里,听介绍这段非常曲折的故事。
莲萍和黄江两人马上赶到了波浪姑姑的家里。
波浪姑姑热情地招待莲萍和黄江吃了晚饭,接着就说开了自己从黑龙江回到上海后的那段故事。
莲萍就问:“波浪姑姑,你在黑龙江呆了十年,回到上海第一件是做什么事情?”
波浪答道:“我第一件事情是找我的男朋友李爱民。”
黄江问道:“找到没有,他的情况怎样?”
波浪答道:“找到了,他的爸爸、妈妈都平反恢复了工作。他正准备去澳大利亚留学。”
“这个人还爱着你?”莲萍又问。
“当时这个李爱民还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他会爱我到天荒地老,永远不会变心。”
“你没有跟他一起去澳大利亚?”莲萍再问。
“他说到了澳大利亚立住脚,就想办法把我也接过去。”
“那么他走后你是一个人在上海,日子是怎么过的?”黄江问道。
波浪就说:“我开始是没有工作,日子很不好过,连想买瓶雪花膏的钱都没有。后来爸爸和波涛哥哥想办法给我弄到了一条小驳船,租了条拖轮,
我这个姑娘家就日夜在这长江和黄浦江上和风浪搏斗,做起了运输建筑材料,黄沙、石子、水泥的生意,吃的是什么样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个李爱民后来没有接你去澳大利亚?”莲萍再问。
“后来终于联系上了,他要我去澳大利亚,可是说几万元的费用要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一时之间哪里去弄到这么大的一笔钱。这时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通过到泰国旅游,然后黑在泰国,在泰国打工,再想办法转去澳大利亚。”
黄江就说:“你这样做,走这条路是既有风险,还很吃力。”
“是的,走这条路实在太难太难!我在泰国呆了有半年,什么样的事情都做了。主要的问题是我黑在泰国,是一个没有公开身份的人,所以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人格和尊严。出卖苦力不说,整天里还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就怕被当地警方发现捉住给送回中国。真是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波浪说说眼泪也要掉下来。
“那你还是去了澳大利亚?”莲萍还是想知道波浪在泰国的结果。
“我浦波浪真是个痴情女子。我积够了买机票的钱,想办法飞到了澳大利亚的悉尼,找到了李爱民。”
“两人就住在了一起?”莲萍又问。
“是的,算是同居了。”波浪答道。
“那么你们两人怎样生活,做些什么工作?”莲萍又问道。
“他以读书为主,我主要是到饭店、宾馆里打工,一天之内要打几份工,赚钱负责两人的生活开支。”
“是你养活了他。”黄江是点中了要害。
“可以这样认为。”
“那么后来你们两人的关系是怎样发展下去的呢?”黄江继续问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