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呜咽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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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出手更大方

做人难,为人父母更难,当隔辈人难上加难!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钱不是韩少平的,是银行的贷款!即便是银行,也是有条件的!他本想把围山转抵押贷款的事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了肚里!

“爷爷,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这话就当我今个没说,我再想其他办法。”韩家宝眉头微皱,心里有点不高兴。

“家宝,过两天你三叔回老家过年,我跟他念叨念叨,成与不成,那得看他的意思。”韩瑞丰略有所思之后,才冒出了一句。

“爷爷,您真是我的亲爷爷!来,喝酒!”韩家宝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在韩家宝想来,三叔是爷爷的亲儿子,儿子哪里有不听老子的!

但凡中国人,都有过年情结,因为过年意味着团圆欢聚,意味着放松休息,意味着吃香喝辣。

今年,韩少平也早就电话告知,回老家过年。与以往不同的是,媳妇悦悦和闺女妍妍也跟来了,这让韩瑞丰感到格外的高兴和激动。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农村的天空湛蓝湛蓝,呼吸之间,倍感舒坦。

“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一家就到了。”韩少平再次打电话确认。

除了七婶和苏若水以外,老韩家的男人统统驻足村口观望,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人影!

正当韩瑞丰双眉微蹙的时候,一辆高级黑色德国帕萨特停了下来,韩少平走了出来。

“磨骨啥着?说好半个小时,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看我们冻的哆哆嗦嗦,你倒是坐在车里享福啊!爸也真是的,非要我们来道边等,好像恭迎钦差大人和王母娘娘!”韩少安颇为不满的说道。

“少安!少说两句,赶紧回去报信。”韩瑞丰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

原来是客,而外甥女和儿媳妇又很少回老家,迎接隆重一点,也不为过。

“爸!”儿媳妇悦悦隔着车窗,笑着打招呼。

“爷爷好!”妍妍招手说道。

韩瑞丰看到妍妍,心里非常高兴,赶忙说道:“孙女好!”

“你们娘俩能不能下来说话!”韩少平皱着眉头说道。

悦悦鼻子哼了一声,才缓缓下车:“妍妍你就别下来,外面太冷。”

“政府机关事务繁重,放假也都比较晚,早一天都不行,可来的时候又太匆忙了,妍妍忘带了洗漱用品,我们就在县城百货大楼溜达了一圈,买东西倒是挺快,然而,偏偏走到半路,悦悦突然又感觉得买个电热毯……”韩少平红着脸说道。

“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咱闺女!”悦悦十分生气,打断了韩少平的话。

“买了就好!到家就好!”韩瑞丰赶忙打圆场。

韩家宝迎上前来,低头躬身说道,“三叔好!三婶好!”

“家宝都这么高了啊!长得真快啊!”悦悦面带微笑,“有想好的了吗?没有的话,三婶给你介绍介绍,包你满意!”

韩家宝轻轻摇了摇头,脸红似猴屁股。

“别开玩笑了!家宝现在是村长,心里只为老百姓,一年到头忙得不可开交!我记得,他小时候就跟我啦过,韩家庄没有光棍了,才会娶媳妇!”韩少平有意做了补充。

此时,韩家宝脸更红,头更低。

过去,一家可能有三四个儿子,有的娶不上媳妇,一丁点也不奇怪!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韩瑞丰笑着说道。

五人边走边说,边说边笑,不大一会儿,就到了韩瑞丰家门口。

司机拎完大包小包,一口水也没有喝,就返回省城了。

男人女人彼此打过招呼,韩家大院响起阵阵欢声笑语。

今天,可以说是韩瑞丰最幸福的日子!老大一家四口,老三三口,再加上他们老两口,一共九口人,儿孙满堂,他打心底高兴!

不过,不用多想,他也会想到死去的二儿子,但念头一晃而过,因为他觉得,人活着,要为活人而活着,而不是替死人活着。

从开席到散场,他一直都是笑眯眦眼。孙男娣女频频敬酒,他是来酒必喝,有酒必干。

他高兴!他知足!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老汉,何况还不算太老,有儿有孙,后继有人,他心满意足!

此时,他正喝着茶水,跟儿孙闲聊。

“家宝,听说你的板栗加工厂生意十分红火,三叔由衷替你高兴啊!好小子,有本事!”韩少平抽着中华烟,拉开了话匣子。

“那还得多亏了三叔!要没有三叔的鼎力支持,我哪来的厂子。”韩家宝十分谦虚的说道。

“其实,我也没有做啥,不过是搭个桥而已,关键还得看你自己!”韩少平笑着说道。

韩瑞丰面带微笑,不住点头。

“爸,看您今个心情挺好,来颗不?”韩少平递上了中华。

韩瑞丰微微迟愣了一会儿,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不抽了,抽也是浪费。”

“别介,您想抽就抽,有啥浪费不浪费的,这玩意造出来,就是给人抽的。”韩少平又往前送了一小截。

“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算了。”韩瑞丰坚决说道。

“他不抽,我抽!”韩少安抢过香烟,大大咧咧说道。

韩少平红着脸,给大哥点上烟。

“嗯!这烟味就是不呛嗓子啊!比旱烟强多了!”韩少安一边使劲吧嗒,一边点头说道。

“大哥,别着急,慢慢抽,我本来就给你带来了二条。”韩少平非常爽快的说道。

“好兄弟!那先谢谢了!”韩少安拍着老三的肩膀说道。

韩瑞丰眉头微微皱起,想说两句,又咽了回去。

自家兄弟送点东西,本不算事,可一条中华烟好几百,一颗烟顶别的一盒,抽一口就好几毛钱,老三拿死工资的,哪来的钱,抽这么好的烟!话说回来,圈子里都抽这歪意,他自己买两盒,也不是不可能,可出手就是两条,老韩心里不禁犯起了琢磨。

他没有往下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只想儿子老实做人,本分做官。

“家宝,你要不要也来一颗?在生意场上混,光会喝酒,不会抽烟,也是不行的!烟这玩意,不会说话,但能拉近陌生人的距离,能让熟人亲上加亲!”韩少平笑着说道。

韩家宝犹豫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了父亲韩少安。

“你都是大人了,而且还是村长,这点小事你自己决定!”韩少安大大咧咧的说道。

韩家宝接过了香烟,三叔韩少平亲自点上。烟虽说是香的,但韩家宝抽第一口,气味顶到嗓子眼,差点没有把眼泪呛出来。大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他嘬了两口,就轻轻掐断,扔进了烟缸。

“家宝,第一次抽烟都这样,习惯了就好。”韩少平面带微笑,赶忙解释。

“三叔,我跟您说点正事。今年板栗深加工生意好的出奇,来年我想扩大一下产能,您看咋样?”韩家宝正色问道。

“好事啊!既然有好买卖,有大钱赚,何乐而不为呢?”韩少平两眼充满了赞许和鼓励。

“但我本钱不够啊!您看,能不能再借给我点?”韩家宝十分无奈的说道。

“多少?尽管开口!”韩少平快人快语,欣然说道。

“一……一百万!”韩家宝红着脸说道。

韩少安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大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韩少平身子微微一颤,也有些感到惊讶。

“三叔,我知道,我还没有还您那八十万,又张嘴借一百万,于情于理不应该得寸进尺,但目前市场就是火爆,我不想错过良机!”韩家宝两眼露出坚毅的目光。

韩少平低头不语,面露难色。

“你小子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蹬鼻子上脸,咋就不知足呢!”韩少安气呼呼的说道。

韩家宝转头看着爷爷韩瑞丰,双眼充满了期待。

“按理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应该脚踏实地慢慢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可家宝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少平,你若是有能力的话,可以帮帮他。”韩瑞丰不想让孙子伤心,赶忙说道。

“一百万不是三瓜两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得跟我的好友商量商量。”韩少平十分沉稳的说道,“这样吧!家宝,明个我给你答复。”

大家长长出了一口气,韩少平没有当场拒绝,就说明还有希望!

妇女们收拾完碗筷,也在一起休息聊天。当天色渐暗的时候,韩少安一家人走了。韩家宝临走时,还扭头深情看了看三叔韩少平!

晚饭过后,韩少平刚想出去溜达一圈,就被老爸叫住了。

“少平,你跟我到西屋来会,我想跟你说点事。”韩瑞丰说完,低头走向西屋。

“爸,啥事?神秘兮兮的!”韩少平晚上又喝了点白酒,满面春风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出去打牌?”韩瑞丰轻声问道。

韩少平稍微迟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在单位,除了上班,就是加班,非常紧张,现在过年了,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我没说不让你去,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去还是不去,都由你自个做主。”韩瑞丰淡淡说道。

韩少平面带不悦,十分无奈的坐上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