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往右侧看去,哪里有什么酒吧的影子?分明就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古宅,庭院深深,大门紧闭,且门口也没有悬挂红灯笼,连块牌匾也没有。
奇了怪了,这位置明明就是那个酒吧才对啊?
我心里正犯嘀咕,突然听见背后一声类似于“爸爸……”,或者是“妈妈……”还是“抱抱……”
“嗯……”
我不经意的哼了一声,正要转过头去,突然想起那句走夜路别回头,别回头!
野林当时就是嗯了一声才把头转过去的,然后现在变成俩野林轮番出来折腾我们。
背后的声音清脆响亮,是个孩子?
我的脖子十分僵硬,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偏偏还情不自禁的要往后看,根本控制不了似的。
我两手使劲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心脏狂跳,如果真是个小孩怎么办?谁家的孩子迷路了?大半夜的不可能自己跑出来吧?
游小天就在我正对面闭着眼站着,一动不动,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脖子僵硬的都酸了。
身后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到底有人还是没人?现在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把游小天扛起来就走?
突然,我面前的游小天哼唧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草,这小子什么情况?
我看着游小天的瞳孔越来越大,我的眼睛也越瞪越圆。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面门上就被游小天突然伸手狠狠揍了一拳。
“有鬼!”
他大喊一声。
我疼的捂住鼻子跳开两步:“游小天,你大爷的!我草!”
游小天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就往那座黑森森的古宅走去。
我本来以为他已经醒了,但看这傻痴傻痴的样又不像,难道他刚才是在梦里抓鬼?
可真行,我这穿着外套还嫌冷呢,他光着膀子在外面晃荡这么久还不冻醒。
只是他这一会走路的姿势比刚才还要僵硬,我不需见到其他什么东西,眼下光看见游小天就够慎得慌了。
游小天执着的往古宅走,我不能喊他也没法上去拦,到时候他发现打不开门自己就知道回来了,我心想。
还忌惮着刚才身后发出的那个声音,我不敢整个脑袋扭过去,就吃力的侧目用余光扫,的确啥也没有。
“咯吱……”
游小天刚走到门口,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便自己徐徐的敞开了。
怪了哎!请君入瓮?
这宅子绝对不能进!
我抬腿冲进了院子里,就算抗也要把游小天抗走,谁知道我刚跳进院子,身后的大门“砰砰……”两声就给关的死死的。
游小天的身体剧烈一颤,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他这是真给吓着了?
突然把梦游的人惊醒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首先返身去拉那两扇木门,可惜根本丝毫也拉不动,门上的门闩都是自己开着的,可就是打不开。
我心知这房子大有诡异,如果诚心要把我们关在里面,我们就不可能再出得去了。
我心里急的直冒火,院墙又太高,根本爬不上去。夜色惨然,这个院子此刻的情景有多么阴森可想而知,院中还有一棵大槐树,树木的枝叶足足遮盖了小半个院子的面积。
“游小天!游小天!”
我蹲在地上推了游小天几下,这小子现在软的跟熟烂的柿子一样,好在还有鼻息。
天空似乎越来越阴沉,院子里也似乎越来越阴暗,凉丝丝的空气不经意间洒落在人身上,这雨说来就来,只不过小的很,除了潮乎乎凉丝丝,很难察觉。
呆在原地,我并不敢乱动,只是游小天实在叫人担心,掏出手机来给野林打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我顺便看一下几点,竟然发现手机并不能显示时间。
这可怎么办?心头顶着难言的压力,又不得不警惕四周可能随时出现的状况。
120加110吧,我瞬间想到了这两个基本上用不到的号码,可是似乎我在这个院子里,就完全被隔绝了,就是这两个号码竟然也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把所有手机通讯录上的电话都打了一遍,结果是一样的。
我特别无助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游小天,孙子的,看你把咱俩给领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有一团小小的身影从大槐树后面闪出来,我急忙死扯着游小天的俩腿往后退了几步。
那影子,只能说是个影子,好像是人背对灯光投在墙上的影子一样,黑乎乎的小小一团,顶多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但是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
小小的影子站在槐树下,不知是看着我们还是背对我们。
细雨润物无声,却潮湿冰凉的叫人难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小小的黑影,心里猜测着无数种可能,也命令自己情绪不要那么激动,该发生什么就一定会发生的,就算我完全应对不了,那也一定会来。
只是,太安静了。
安静的叫人抓狂又频临崩溃。
这个小小的黑影突然一矮,似乎是蹲了下去。
它看来好像毫无恶意,刚才在外面那一声是它在背后喊的吗?另一个野林为什么把我们引来这里?既然不想加害我们,为什么又不放我们出去?
丝丝润润的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突然停了,我感觉院子里的光线明亮了一些。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槐树下的小小人影便不见了。
而我,困的厉害,就算勉强把自己的眼皮撑开还是阻挡不了困意,那种滋味,就跟熬了几个通宵没沾过床似的。
“嘡嘡!”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来,见是一个戴着围裙的酒吧服务员在打扫卫生,他莫名奇妙的看着我,用手敲桌子。
我啥时候跑到人家酒吧里了?还在人家桌子上睡着了。
一探头,游小天在人桌子底下躺着呢。
“你们怎么睡这了?昨天清场的时候我没看见你们啊?”
“额,额,我俩喝多了,可能喝桌子底下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灵机一动,赶紧跳下来道歉。
服务员四下看看,小声严厉的说:“赶紧走赶紧走。”
想必他也怕工作疏忽遭到惩罚,趁现在人少,且没人注意这边撵着我们赶紧走。
“咋啦?”
游小天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我还当这个小子得出什么大事,看这会只是睡迷糊了,急忙示意他噤声,弓着腰从酒吧里窜了出去。
临走前,我往酒吧后院看了一眼,看见里面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槐树。
“咋了咋了?我衣服呢?鞋呢?”
游小天一边走一边问我,起早的游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光膀子的游小天。
“撞鬼了。”
“啥?”
这小子冻的直哆嗦,不由分说就把我身上的外套往下扒,穿到他自己身上。
我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果真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回去之后,野林还没起床,当时只觉得他昨晚喝多了也没在意。
游小天感冒了,自己给自己在厨房弄姜汤驱寒,我就窝在软软的沙发长椅上再眯一会。
中午的时候,游小天闹着肚子饿了,他自己感冒头晕脑胀不愿动弹,喊我起来去做午饭。
我昨晚没睡好,也懒的动,就因为这事跟游小天耗上了。
卧室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跑过去一看,野林正把窗子上的窗帘给钉死,完了还嫌不够,又把床单也扯起来往窗户上钉。
一看我俩进来,急的大骂:“赶紧给老子把门关了!快点!”
我俩莫名其妙的关上门:“林哥,你干啥呢?”
野林又叮叮当当砸进去几个钉子,把锤子顺手一丢,瘫坐在床上:“老子他妈邪了门了,一看见阳光进来就心烦意乱的。”
野林说话的样子的确烦躁的很,但是也不好莫名其妙发出来,只好硬憋着。
“好不容易晴天了,晒晒多好?雨下的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野林烦的一挥手:“跟你俩说实话,哥身上这是遭邪了。我草他祖宗的,老子抓了小半辈子鬼,竟然还着了它们的道!”
怕太阳?
修行之人本来身上都带着种令鬼邪避而远之的气味,野林再不济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脏东西缠上,且还搞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就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又都给野林讲了一遍。
“你确定那小天引走的那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嗯,非常肯定。”
野林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撵我出去好好打听打听那个酒吧的位置原来是不是有个古宅,那个古宅里有没有没生过什么怪事,打听完了回来讲给他听。
路上我鬼使神差的翻出手机,想给白棠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她如今电话号码换了没。
不知道为什么,野林今天的奇怪举动就叫我一下想起租住的那个小楼,尽管终年感受不到多少阳光,但白棠依然将窗帘捂得严严实实,也基本上从不出门,即便那样还经常躲在衣柜里。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怕太阳,跟他的老狗在一起的那个老先生不还每天都在门道口晒太阳吗?
怕太阳,似乎只是野林和白棠的共性。
惊喜的是,电话才响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
久违了的白棠轻轻淡淡的嗓音传来:“贾道心?我正要打给你。”
“额?你打给我干什么?有事?”
“你不是昨晚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心头一沉:“对啊,你接到我电话了?”
“嗯,昨晚我睡着了,手机静音,今天又一直没信号。”
我心里奇怪了一声:“哦。”
“你找我什么事?”
话到嘴边,我却又突然说不出来了,之前的事情对于白棠本人来说也好似噩梦一场,现在事情刚刚过去,我又要旧事重提了。
还没等我回答,白棠又说:“你在哪?我刚从临溪寺下来。”
“临溪寺?”
原来白棠接受了洪大师让她开始修行的提议,又得知弘寂大师是位得道高僧,出于崇敬的心理特意远行去临溪寺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