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该准备的东西赛老早就替他们安排妥当了。三人也没费什么心思,像食物,药品,必要的武装弹药等等,那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两人就帮着吉米翻修了一下他那辆破旧不堪的越野敞篷车,把那些沙袋全部装了进去。敞篷车里几乎各个角落里都塞了几袋子沙袋,不知道吉米到底是用那些沙袋做什么用。不过,相比沙袋,白瓷现在更关心的是他们这次上路要使用的交通工具。
“喂喂,这个就是我们这次出行的交通工具啊?”白瓷不敢相信地打量着眼前的敞篷车,问道。
咱们先来看看这辆车。车皮破烂不堪,锈迹斑斑,坑坑洼洼的大小窟窿到处都是,有的地方都开了好几条长条的口子,用铁丝串起来封了口。那四个车轱辘倒是出奇的高挑精细,俨如四大美女架起的八抬大轿一般。怎么就能狠的下心使用它呢?或者,怎么敢坐上去呀?
“对,这就是我的飞鹰坐骑,怎么样,酷不酷?”吉米把一切都收拾停当后,从车上潇洒地跳了下来,走到白瓷身边自豪地说。
“飞鹰?我呸。”白瓷都不屑地打击他了,“改名吧。就叫野鸡,多贴切!”
吉米对白瓷的挖苦不以为意,说:“你这是不知道它的厉害,所以才会轻视它。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他的厉害。到时候绝对会让你心服口服。”说完,他就贱贱地笑了。
“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哪个垃圾场里组合出的一堆破铜烂铁。”白瓷揶揄道。脑海里莫名的就浮现出了那日热气球缓缓升起的时候,地面上那占地面积足有一百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垃圾场,可谓是想要什么废品应有尽有。
“我敢说,你这辆车肯定是在黄泉路上卖过命的。”他了然地说。
“那是,都已经风风雨雨好多年了。”吉米感叹道。
白瓷本想着再挖苦他两句,见他突然变得那么正经,也就自动闭上了嘴巴。
“你们准备好了吗?”这时,赛老突然从一边向他们身边走来,后面还跟着赛罗和那个小女孩。
“恩。”亚瑟点头。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赛老痛快地说道。“没什么可欢送你们的,你们也不是我族成员,怎么来就怎么去吧。太阳已经升起,前路还很漫长,在这里,我就代表全族人们祝你们一路平安,顺利。”
“赛老不用客气,我明白的。”白瓷微笑着回答。
吉米和赛罗也打了声招呼,就算是告别了。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自然很玩得来。这一分别又不知今昔何年去了,自然有很多话想提前说,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拖拖拉拉怎么可以。
所以,很快的,那辆飞鹰坐骑屁股后面就扬起一道晨沙,飞驰在了荒地滩上。
说来真巧,当初从工匠馆出发的时候,那是傍晚,他们只能迎着日落前进,这次是早晨,他们却又不得不背着日出而行。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同步而动呢?这颠倒了一切的是非黑白!
吉米的四轮飞鹰坐骑,在这荒漠大道上跑的哧溜飞快。那车轮子跑起来就像连成了一条直线似的,足以撕裂风声,切割得干裂的地面顿时灰尘四起。
一开始的这段路程,虽免不了巴巴拉拉,磕磕绊绊,但还算是比较平坦的。但即便如此——
“停车!”
出发没多久,白瓷就忍不住大声喊停了。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赌上男人的尊严也不能呕吐这件事,现在变成了赌上男人的尊严也不能吐在车里。
听到他的吼声,吉米猛一踩刹车,就停了下来。
白瓷的身体跟着向前一冲,捂着嘴巴忽悠迅速地跳下车来,没向前几步就跪在了地上,狂呕不止。
见此情形,吉米不由郁闷起来。
“喂,你可别告诉我你晕车啊!我们这才刚刚启程呢,而且,这截路还是整个通往灵渊的最平坦大道。我的车技那么好——”
“呕——”
“——你都能晕车,那若是走到前面那段,即使是不晕车的人也会晕——”
“呕——”
“——车的路上的时候,你还不把肠——”
“呕——”
“——子都给吐出来呀?”
看他难受的样子,吉米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鼻子往空中微微嗅了嗅,他顿时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味呀?你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这股怪味?好恶心。”
“呼,咳咳,”白瓷痛快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抬起头来,“可不是吗,想想都想吐,那是一个好心的大婶硬塞给我的蒜香羊呕腿呕——”
“呕——”正帮忙拍他后背的亚泽尔也跟着吐了出来。“咳咳,抱歉,我最讨厌羊肉了,现在更是听不得这个词呕——”
“咳咳,”白瓷再次抬起他那被呕吐感折磨得阴气深重的脸,望向愕然已经呆了的吉米,擦了擦嘴接着说:
“就在我满部落转悠着,打探去灵渊的消息的时候,一位大婶突然拉着我说这个味能辟邪,所以呕——”
“辟邪?”
“恩,咳咳,呸,唉,大蒜不是能驱邪的吗?好心的大婶就让我带在身上辟辟邪。最后呕——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给吃了呕——”
“喂!这怎么看都是你自己贪嘴吃的吧!”吉米满头黑线。“不知道怎么搞的,那羊腿总不会自己长腿往你嘴里跑。唉!不过,哪有明知道要出远门还吃那么腻味的东西的啊!真是的!我才懒得管你呢。蠢货!快点吐,吐干净了再上来。”
回应他的是白瓷吐完之后,略显精神的眼刀。
很快他们就再次启程了。其间的路程白瓷又不免擅自中断了两次,直到吐得直不起腰来,无东西可吐,最后基本上吐出来的都是胆汁。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倒真的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异种怪物突然跑出来袭击他们。除了颠簸点外,还算是顺畅。
基于这个情况,白瓷宣称说,那都是大婶送给他的蒜香羊腿的功劳,令那些邪物都不敢近身了。
对于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两位都不予置评,其实意思就是说,你想怎么说都成,我就是不信!
……
就像没有人的路会永远都是康庄大道一样,这段轻松但绝不愉快的航程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瓷,首先是从屁股上感知到这一点的。因为当他发现自己的屁股一起一落,都震得尾椎生疼的时候,他才把意识从胃里挪出来,去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新环境。前方的路虽然还是大道平原但绝对不太平了。
他一手抓着车门框,一手支着椅座靠背,避免让屁股去和座位做过多的亲密接触,就这么一脸痛苦地死撑着身子,半蹲在车厢里,还要忍着胃里的胆汁泛起的阵阵恶心涟漪。
那前方一眼没有尽头的坑坑洼洼,昭示了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曾经硝烟弥漫时的惨烈。
起初,白瓷看到这些还有一瞬间的呆滞。稍后,当车越过一个小山岗,虽然再次映入眼帘的依旧还是坑坑洼洼,但他却也终于见识到了那所谓的彩旗飘飘。那些成条的,单个的,扎堆的,各种色彩的彩色旗子,每一面都被风刮得呼呼作响,格外欢唱。
这又预示着什么呢?他被大风给刮醒了。
“嗷—呜——!”
就在这时,一道悠长而深远,带着威严的嗷叫声像是从远古莽荒时代传来的一般,那样深入人心。
“抓紧了!”吉米稳重的声音传来,大声地提醒着身后两人。
白瓷绝对是下意识的动作。当他听到那嗷叫声的同时,竟不自觉地自动矮了半个身子,几乎都坐在车座底部去了。
就在这时,亚泽尔的手臂悄无声息地扶了过来,拉住了白瓷的胳膊,并且投以安抚的一笑。在白瓷眼里,解读这些动作的意思就是:别怕,虽然你又瘦又小又轻,但有我在,我会拉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甩出去。
当时白瓷没敢乱动,要不然亚泽尔绝对要倒霉了。竟敢拿他的身材取笑他,真是活腻歪了。
吉米开着车飞快的疾驰着。自他们走上这条坎坷大道开始,就未曾减速过,现在更是加速前进。这一加速前进,人和车子简直和飞起来没什么分别。虽然感觉这一起一落不再那么颠簸,但是,这一落地啊,那滋味,绝对的手脚发麻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