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怀疑!这确实是真实的世界!而真实的世界,是不适合傻瓜生存!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在这种世界里,任何时候都绝不能心存怀疑,或者,有一丁点侥幸,因为,一旦不小心,你就会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淘汰,被真实干掉!这就是现实!”
白瓷正全神贯注地朝城门那里观望着状况,村长这个时候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但村长只是静静地站着,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并肩而立,并没有其他动作。
村长浑身透着一股淡默而冰冷的忧伤,和白瓷一样,面朝前方,望着那群汹涌而来的大批难民和异种兽。
白瓷早就察觉到村长的临近,但他并没有打算继续逃跑。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逃,所以,他索性就勇敢地直面他了。
“那又如何呢?”白瓷冷淡的说。“即使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傻瓜也满地都是,而且,他们也并不害怕真实!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真不真实!”
白瓷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他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要想生,他就得和村长继续战斗下去,要么加入剿杀异种的大军,但是,想要逃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不管你害不害怕,这些都是无可非议,且真实存在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真实的,而且,再也没有哪一天会比现在这个时候给我的感觉更真实了!”
“看来你已经认清现状了!”
村长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下,低头玩味地望了望白瓷的侧脸。“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我……”
白瓷一时沉默下来,苦苦思索,不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淡淡地向前方望去,那些正凶猛地向他们这里扑来的四脚八脚的野兽们,正在没命地狂冲着,手里拿着大号的喷射枪,朝被他们追撵的人群中不停地喷射火焰,就像拿着一个喷火的水罐一样,残酷地朝着居民的寄生之所肆虐,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到处都是血流成河,崩塌一片!
有母亲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倒在地上哭嚎,转瞬就被追上来的异种残杀,有爸爸正在扑打孩子身上的火焰,转瞬爸爸就消失在兽群之口,有些好心的人正在施救,转瞬就葬身铁蹄之下,但更多的人都在拼命奔跑,不顾一切的逃命!但终究还是躲不过死亡的命运。
此时,那些孩子们无助的哭喊,男人们凄厉的惨叫,女人们惊恐的尖叫,野兽们的咆哮嘶吼,空中大炮的反击,畜生们受惊的嚎叫,全都杂糅在了一起,照射着黎明前的莫里耶城,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被绝望充斥,就好像,世界除了死亡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安全的地方了,无论人们逃到哪里,都是死亡挥起的镰刀,无路可逃,也无处可藏。
白瓷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一瞬间,他冷静得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布景剧一样。那些残暴的异种身影,那灼热的大火滔天,那长龙似的火焰,耳边听着大地无情的坍塌崩陷,人类的惊恐呼救,野兽们凶狠的咆哮,连续不断的炮击,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汇聚成一道复杂的光芒,那里有兴奋,有震颤,有激动,有感染,有——总之,那眼神实在太过复杂,似乎一切感情都有所透露,但唯独没有同情,悲悯与对那些残酷行径的愤怒!
这一切的一切情景,似乎正在唤醒那个一直沉睡在他心底深处的某个爱好肆虐的恶魔。叫他一时竟变得感情不受自控起来。有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异常激进的思想划过他的脑海:“如此刺激人心的娱乐活动,大家为什么非要四处躲藏呢?”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的整个思绪猛然断裂,回到正轨。
那铁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向他传达的旨意就像是在制服,又像是在威胁,警告他的无视。
“所以,”村长再一次提醒他说。“你到底会如何选择?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白瓷听罢,慢慢地扭过头来,冷冰冰地瞪了村长一眼。
刚刚他身体里产生的错乱感情,让他心里异常恼火。他觉得自己刚刚像极了一台被病毒侵袭了的电脑,他的程序里好像被人动了手脚,安装了一颗不受他控制的东西。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种,嗜杀的感觉。它总是来的那么的莫名其妙,突然而又迅猛,而去的又是如此的毫不留恋,它就像一颗可以无限循环使用的定时炸弹,让他很是讨厌。
“你应该明白!”他冷冷地回答村长说。感情临界于愤怒爆发点之中。
“傻瓜大体都是一根筋的蠢货!不要指望他会顺从民意来考虑问题!”
村长一听这话,手上的劲道不免又紧了三分。
“你是说,你还要继续反抗我喽!”
肩膀上突然的痛感来的如此强烈,白瓷不禁咧了下嘴角。
不服气地又狠瞪村长一眼,他回答说:“是啊!如果反抗有效的话,那我不就捡了个大便宜吗!岂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说着这话,白瓷的肩膀跟着猛抖了一下,然后左手迅速抓住村长那只被他掰折了三根手指的铁爪,然后右胳膊肘使劲压下那只胳膊,一翻身,拧了一圈,生生地将村长的半截小胳膊给扯了下来。
白瓷自知自己打不过村长,若是不能一击给村长弄出点伤害,那他自身就危险了,所以他一出手,下的就是死手,虽然只扯掉了村长的小半截胳膊,但是好歹那也是伤害!也能给村长带来不少的不便!至少他再也没办法用那只手抓他的脖子了!
村长对白瓷突然的反击,好像并不是很生气,也没有立马愤怒地冲上来教训白瓷的意思,他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了望自己的半截胳膊,又望望跳到对面充满敌意地瞪着他的白瓷。他好像是在考虑什么极端难以抉择的事情。
白瓷跳到村长对面那块有利的地形之上,全身摆起阵势,已经做好了被村长报复的防御准备,决定誓死顽抗到底。即使心里已经接受了死的设定,但是他还是想任性一下,这样至少可以自己来决定自己的死法。
不过,见村长迟迟不对他发起进攻,他忽然就发现,对面村长的情绪如今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之中,让他轻易的就脱离了他的魔掌,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的开头。
那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