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利尔大陆上最主要的富饶之地,分布有三大世界城,和四大城防要塞,这些地方几乎分化了整块北半球的所有可居住陆地。
除了建立在外围第一区的三大城防要塞之外,在第三区内的三大世界城之中,也有一道异常重要的城防。
那就是世界政府的坐落地,卡卡如斯。属于文明世界里的最后一道城防要道。
建立卡卡如斯这道城防的目的,是区别于外围区那三道城防要塞的目的的。
外围区主要是为了保护城内的城市而建立,而卡卡如斯却是以能否及时到达三大世界城的折中距离来选址的。
不管是从三大世界城哪一座城市出发,都能以相同的时间赶到卡卡如斯。这就是他选址的目的。
而巧的是,卡卡如斯的地理位置和世界政府第一大强敌魔窟的地理位置几乎隔海,隔山相望。
苏瑟尔湖是第三城防内,最大的一条湖泊,在这条湖泊周围还分布有几条蚯蚓山脉,连绵不绝,高低起伏,裂谷纵深,地势非常险要。
卡卡如斯就位于这条湖泊的东北方向,而魔窟却在苏瑟尔湖的东南方向,两者的具体位置倒不是完全成直线相对的。
他们之间因着高山的阻隔,分流出数条山川河流,流经魔窟之后,才似有序无序地注入苏瑟尔湖,汇聚于卡卡如斯之都的天桥门前,然后穿过天桥,有少许支流一路向南,像一根根地球母亲的大动脉一样,传输者养分,滋润着这片贫瘠的大陆。
魔窟是依山而建的。自然,一个邪恶组织的成立,在地理位置选址上,一定首先必须隐秘,然后地势还要险阻难上,易守难攻,最终还需要人烟罕至,缺乏有效的探险数据,如此以来就不会有人敢擅自闯入了。
具备了以上这三个条件,你基本上就能在深山圈地称王,而且还是毫无后顾之忧的称王。
当年斯塔克斯肯定就是这么想的,才会找了这么块风水宝地建山为王。嘛,先不说这些。
此时,由于白瓷放出的那道沸腾四海的能量波动,震动了许多关联人士,那道惊雷之声,穿透重重的屏障阻隔,势不可挡地,也感染到了居住在这里的众多异种生物群。
一道道畏惧,胆怯,恐慌,蠢蠢欲动的野兽咆哮声,似在迎合白瓷那一重击一般,都变得异常亢奋惊惧起来。
结果,此时正加班加点地调教异种兽的水逆,最近培养成的少许刚成气候的异种让水逆腻烦透了,因着手上传来的阵阵不安的躁动感影响,他失掉了耐心,开始变得残忍起来,凶狠地一抓一只,终于将斯塔克斯让他选出来,准备当做研究用的样品全送进了地狱。
“可恶的垃圾们!呸!”
他伸出鲜红的舌头,将一滴不小心飞溅到嘴角上的血勾进嘴里,又唾弃地吐在地上那堆死尸上,然后擦擦嘴角。
在水逆夜魔的世界观里,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生物都是垃圾。
而此时,在他进行的工作中,垃圾们又分为可杀的垃圾,和以后待杀的垃圾两种。
反正都是垃圾,早晚都得死!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活,全凭他一时兴起。天王老子都管不住他要杀什么,什么时候杀。
他杀光了斯塔克斯要的样品之后,沿着那条血迹斑斑,碎肉成堆的走道,慢吞吞地向那个他经常呆的地方走去。
他行动迟缓,这并不是因为他身体有多肥胖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很呆滞的缘故。
除了如机械般杀戮,他可以做到毫不拖泥带水之外,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人类的灵性。
自然,不能奢望一个常年和畜生打交道的野蛮男人会有什么绅士风度和体面的打扮。
水逆此时身上穿的那件经年不换的灰色长衣,已经糟成碎布,上衣简直可以算衣不蔽体,下面的裤子也是犹如珠帘一般,碎成细碎的长条麻绳一样的东西。
竟是淤泥和血浆碎肉的脚板上都长出了菌类蘑菇,邋遢蓬乱的乱发也都疯长得拖拉在地上。
那双常年无色无光的眼睛,唯有在见到那个血锈斑斑的小小透气窗的时候,才会闪动一丝属于人类才有的光芒。
一道阳光从透气窗内斜泄了进来。
那是唯一能使水逆停下杀戮,专注外面的召唤。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水逆才会从永不止境的机械杀戮中,停下来,呆呆地享受片刻安静的恬淡时光。
魔窟共十八层,上下各九层,水逆呆着的这一层是上面的第三层,只有在上面层中才会有自然的阳光倾泻进魔窟内,因为上面的九层中,每一层都有两个透气窗,他可以利用那点空间,看到外面的世界。
从每一层的透气窗看到的外面世界都各不尽相同,有的只能看见天空,有的只能看见树木,有的能看见溪水,还有的可以听见鸟鸣和风声,有的有时候什么都可以看到,就比如他现在呆的这个第三层透气窗。
在哪一个时间段里,哪里会出现什么样的精彩演出,长居于此的水逆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而现在,朝阳初上,外面林间雾气弥漫,水声清脆悦耳。虽然实际两者之间的距离很远,但是以水逆的超强耳力与专注力,还是能扑捉到那些属于自然的无限活力气息。这也是他枯燥泛味的生活里的唯一一点娱乐活动。
水逆走进那片泄进来的阳光倒影处的时候,脚踩在阳光洒满的地方边沿,没敢沾染上光的色彩。
他孤零零地站在阴暗之中,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小片世界。
想起曾经有一只蝴蝶飞过他的身边,吓得他一时竟一动都不敢动,大气都忘记喘一下,直把自己憋晕了过去。
如今,他还想再见一见那只蝴蝶,但他不会再把自己憋晕过去了。
“早…晨!”
那久未与人言的声音,一经出口,听起来干涉而生硬,就像是缺乏机油的机械铁器碰撞出来的声音一样。
缓缓地抬起手,右手僵硬地抚摸了一下左手大拇指上带的那只,在他身上唯一可见的一丝白色,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只手伸进了阳光中。
嘴唇开合,声音沙哑,也只能听清这些:“黎…明,本是向往光明的,而你却陪我呆在这黑暗中,很委屈…吧?呐,现在,是属于你的时间了。”
说完,他生涩地裂开嘴笑了,然后沉沉睡去。
没错,别怀疑,是站着睡的。
那道强大的冲击波一经释放,蔓延至四方,震动了所有拥有异种兽和相同质地能量石的人,自然,也传进了住在这里的人类最强之敌的耳中。
斯塔克斯其实并不神秘,从各方面来说,他也只是一个习惯穿着白大褂,打着绅士结的老男人。
只是他脸上的那架很有学士风度的眼睛,将他那内敛的学究气息衬托的有些神秘,那淋漓尽致的干练与精明似乎都被那架神奇的眼睛表现了出来。
白银边架框的眼睛两边是两条大小适中,不长不短的两条水色长链,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四四方方,同时也将他表现人类情绪的那整张充满褶皱的脸,隔绝在了人类可解读的范围之外。
总的说,整天都犹如垂帘听政的斯塔克斯,背后其实也只是一个慈祥稳重的老人罢了。
“你知道宇宙是如何产生的吗?”
斯塔克斯想了想,然后将手里的那杯鲜红色的血液样本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用一块白色纱布将其覆盖,转过身,笑着对站在台阶下三米开外,那个身穿深褐色锦服的男人说。
“哦!抱歉!”他瞧了那男人一眼立即又打断自己说,然后向台下迈去一步。“这个问题我问得实在是宏观了。呵呵。我再问你一个别的吧,你知道何为人吗?”
“恕我直言,”台下站着的男人冷静而深沉,立马接话道。态度十分恭敬。“我实在不懂你想说些什么。在我的记忆中,也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你想过!”斯塔克斯立马断言着说。“你绝对想过。哪怕其中之一的问题。别反驳我!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你那无边无际的想象力可不会像你现在这么谦虚。”
“教授,也许我确实想过吧。只不过现在忘记想了而已。”
“呵呵。尤泽!你知道,我几乎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打算交给你来管理了。”
“让教授失望了。属下实在是愚不可教。无法达到教授所要求的期望。”
“诶,你太谦虚了。”斯塔克斯淡淡地挥挥手说。“比起夜魔君,你要可靠多了。”他转身向左边走去。
“多谢教授夸赞。”龙源尤泽一直面对着斯塔克斯。
斯塔克斯转身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一只胳膊架在桌子上,端起一个乳白色的陶瓷杯子,淡淡地抿了口茶。
“我今天找你来。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什么吧?”
“是,教授说的极是,我最近确实有所收获。不过,想不到教授还有未仆先知的本领。属下的情报网真是汗颜。”
“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斯塔克斯干笑两声,又将手里的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
想了想,他接着道:“尤泽啊,经常细查样品的反应状态,这个过程是非常微妙的,是可以看出很多隐藏在深层处的东西的。你可知道这个规律?”
“属下愚笨。还望教授明说。”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规律是个可怕的东西,就像人的习惯一样。人一旦养成某个漏习,或者规律一旦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打破,画不成圆啦,一切,也就离毁灭不远喽。”
“那啊,教授是发现了什么规律吗?想让我做些什么?”
“帮我把那两个白痴带到这里来。”
“两个?”
“是。”
斯塔克斯回头冷淡地瞟了龙源尤泽一眼,接着说:“那个少年,还有冥行。我让你抓了他那么久,你都还没有把他交给我呢。龙泽君,在这方面,你可比夜魔君的效率低多了。”
“是,让教授失望了。我这次定亲自前往,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自然不能让他们再逃了。时间可不等人的。”斯塔克斯淡淡地说。
“我等你的好消息,尤泽。还有一件事,也该让那些懒散的家伙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斗了,别整天吊儿郎当地只知道玩。最近克拉布尔的猪头将领是不是又闹出什么来了,我就说怎么样也不能让头猪来当领导。可他们就是不听。尤泽,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顺便帮他们整肃一下内部环境,提高一下整体质量也是可以的。”
“是!属下明白。”
“唉!别总属下属下的称呼自己,你可是我选定的接班人呐。”
“是!属…尤泽明白啦!”
“行啦。你走吧?”
“是。”
……
“真是可怕!规律这种东西,究竟是谁先发现的呢?万物成圆,真是不可思议!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