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溪,八面,老沙和三井末流他们四人坐在一条直线上,中间隔个过道。
白瓷被金九溪一脚踢飞到老沙这边的桌子一角里,他正痛苦地趴在桌子和椅子中间呻.吟。
老沙和三九末流严肃地对视一眼,呆呆地站着没什么动作,只是眼神复杂地瞧着白瓷。
他们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好呢?
他们觉得,既然金九溪会一脚踢飞这少年,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令他十分忌惮的东西存在。那让金九溪都感到很忌惮的东西,他们俩一时也都不敢冒然行动,上手去抓他,就都定定地站着,等白瓷自己爬起来,慎重起见,他们决定等搞清楚状况再说。
冥行击退了八面之后,然后迅速向飞车后方,远离金九溪的范围退去。现在,除了他还被绑缚着的双手之外,他暂时自由了。一双犀利的金色眼睛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人,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在这急速奔驰的飞车上,他也不好有所行动,而且,怎么看这艘飞车的布局,他的处境都十分不利。
冥行对面过道里,吉米和夏弥同时也冲了过来。吉米手里抱着伤势严重且正在呼呼大睡的犬尊,夏弥站在他的右手边,手里握着长剑,一只手握着剑柄,紧张地盯着前方人的一举一动。
白瓷手捂着肚子,正从桌子上一点一点地向下滑落,最终一口气歪倒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地揉着肚子,缓解着疼痛,一边痛苦地呻、吟出声:
“哎呦!痛死我啦!哎呦!”
金九溪板着脸看着自己已经青紫的手掌心,用右手使劲地揉捏着那中间的紫红色印记,把那一时堵塞住的血液从新连接上。
“蠢货!胆子可真不小!”他嘴里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轻蔑地斜睨了白瓷一眼。
“快说!你是怎么把我的能量戒取掉的?还有你那手腕上,戴的又是什么东西?”
“呵——咳咳!”白瓷一边使劲揉着肚子,一边像破罐子似的笑出声来。
“你说怎么取掉的?咳!咳!”他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瞅着金九溪。“一个白痴,用白痴的方法,在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手里取掉的!就这么回事。咳咳!”
刚刚金九溪那一脚的力气想必不小,直踢得他现在都没缓过气来,呼吸都感觉很痛。
“哼!少给我绕弯子!”金九溪语气不善地说,一脸冷漠。“讽刺我吗?真是可笑!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那手腕上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那绝对不是你的力道,你也根本使不出来那种力量!”
“这个少年,真是不容小觑,虽然是个白痴。”他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
白瓷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逼问。
舒坦地靠在椅背上,手慢慢地向袖子里伸去,摸了摸,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来,拿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细地观摩着它。那是一个银色精致的圆环状物体,中间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菱角晶石。
“九——九爷!”八面顿时不可思议地瞪直了眼睛。
“这——这真的——真的让他偷去了?”他竟吃惊地张口结舌起来,指着白瓷手中的戒指向一脸严肃的金九溪问。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能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还敢从金九溪身上捞东西的呢!而且,他竟然还成功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啦!
“难道,这少年一开始的游戏,只是个幌子!为的只是接近九爷!好顺手牵羊!”八面一时在心里翻江倒海地想。“那这少年也着实太可怕了吧!他竟然敢算计到这种地步!”
看他一副孱弱无能的样子,没想到竟敢冒险到这个份上,真是胆大妄为!
“哼!”
金九溪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他也没办法,东西已经到别人手里了,他也只能干瞪眼。
他现在更想搞清楚的是,刚刚那股力量到底是不是出自这少年所为?若不是出自这少年之手,那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呢?
他心里极度好奇着,他能感觉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就连耳边的蓝狮都不安分地波动起来。
他觉得,少年手里有一道很神秘的能量,那是他不可能完全战胜的东西,甚至蓝狮都在本能地畏惧着那道力量。
“不过是枚戒指罢了!”他嘴里不在乎地对八面说。
“可是——那可是——”
“闭嘴!”
金九溪狠瞪了急切的八面一眼。他当然知道那是很难得的能量戒,所以就更不想有人来他伤口上撒盐了。特别是他眼角余光瞟到的冥行,那一脸得瑟的贱样,笑的那么开心无比,更是让他气得直想冲过去砍了他。
白瓷观察了一会儿那枚戒指后,然后就不客气把他戴到了自己的小手指上,那戒指立马就乖乖地缩小,成了和他小手指一般大小的戒指。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都不淡定了,看着白瓷的手都瞪直了眼睛。
金九溪更是瞪出了一双猩红龟裂的眼珠子。
“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它变小的?快说!你难道还拥有它的血契吗?恩?”
金九溪最后的一分胜算又一败涂地!本来他还想,虽然戒指被抢走了,但是他还拥有着吟歌的血契,这样一来,他还算是它的主人,只要白瓷没从他手中跑掉,他完全还可以夺回他的。再说,即使戒指被他抢走,他也不一定能控制住吟歌,这就是他的胜算。
但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少年竟然连血都不用滴就直接控制住了他的吟歌,这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一直陪伴他直到现在的吟歌,从来都没有对谁动过心,想不到它这次竟那么轻易地就倒阁了!他顿时就不冷静了,直接冲了上去,想掐住白瓷的脖子严刑拷问他!
白瓷一看金九溪来势汹汹,似乎要和他鱼死网破,赶忙一脚蹬在身前的桌棱上,一个后空翻,越过靠背,翻到了另一面的椅子上,然后又原地急转,跳到了桌子上面,单膝跪着,坐在窗户边沿,望了一眼似乎已经疯了的金九溪。
金九溪扑了个空。
“呵呵,冷静,冷静!”白瓷坐稳后,笑呵呵地对金九溪说。“何必这么粗鲁!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其实,我这么做,也只是,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你——”
“你的东西?”
金九溪一听白瓷这话,本来又想生气的脸,因这最后一句话猛然怔住,“你是说,这个戒指原本是你的?”
“是的!”白瓷认真地点头。“当然,还有你耳朵上的那个也是我的。”
金九溪忽然就沉静下来,呆站着,眼神也似乎飘忽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忽然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脸茫然地独自沉思。
“你很想要这个么?”一会儿后,他忽然又开口问。
然后他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边将他那垂在耳边,十分飘逸的长发,慢慢掀了起来,露出了他的耳朵,上面的蓝狮也完全暴露出来,它正在不停地摇动着。
白瓷顺着金九溪的动作,向他耳边望去,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睛顿时不由一紧,皱起眉头。
金九溪耳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那就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一样的伤痕,红中泛着黑丝的道道伤疤,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眼睛。
这个人,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竟会落得如此伤痕!
“你?”
白瓷眼神复杂地望着金九溪特意掀起来给他看的地方,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了。去揭人家伤疤吗?他有些开不了口。
“你是想问我,这伤疤是怎么来的是吗?”金九溪自己开口了,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冷意。
白瓷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敢直视金九溪的眼睛,那种冷血中暗含无尽悲痛的眼神,看着真叫人心酸。那种神情在这么一张妖艳的脸蛋上显现,真是世间一大悲哀。虽然金九溪极力忍耐着心酸往事带给他的巨大阴影,但那股难掩的悲伤情绪,还是从他眼神中一泄无余。
“这道伤口,”金九溪深吸一口气说,“就是因为那枚戒指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极力压制着因那幕幕悲伤的往事浮上心头而勾起的心酸血泪。
“那枚戒指,”他接着道,“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而在此之前,我从未从我母亲那里听说过有人曾经拥有过它,而你——”
他说着说着,双眼骤然一变,猛然直逼白瓷的眼睛深处,“而你却说,却说那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资格?那我能随意操控它算不算呀?”白瓷直白地说。虽然这个能量戒涉及到了一个如此悲伤的故事,但是他也没办法呀,这个东西他必须带走,不然,他又怎么能找到亚泽尔呢?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他知道亚泽尔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找他,他不能再耽搁了。他要抓紧时间,即使这么做可能会伤害到一些人,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他。
这下金九溪彻底无语了。
确实,白瓷既然在不做血契的情况下就能操控戒指,那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可是,他一想到那可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怎么能轻易地就这么放手呢?为了保护那个能量戒,从小到大,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舍弃了多少东西,发废了多少心血,才保留它至今。怎么能就这么让人抢走?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即便它之前是你的,我也不会把它让给你的。”他冷冷地盯着白瓷发狠地说,不带丝毫感情。
“不打紧。”白瓷无所谓地说。“反正他已经在我手里了。”
这下,又气得金九溪直想跳脚。“这个混蛋!”
白瓷想了想,觉得自己就这么从人家手里抢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多少都有点伤人自尊,他接着就对金九溪宽慰地说:“本来我是不想主动抢别人的能量石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又不会放过我,我们的梁子结的又那么深,看来交朋友的可能性是不大了,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这些东西去做,不能再等,所以,就只好用野蛮人的办法来取了。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保留他的话,等我用完他之后,我会还给你的。”
“哈哈哈哈——”
金九溪听着白瓷天真无邪的话后,瞧着他脸上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还热心地来安慰他,顿时就可笑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恐怖。
白瓷可以听的出来,这是愤怒到临界点的笑声,一种只有在毫无希望,已经绝望的人嘴里才能听到的笑声,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釜沉舟的笑声。
“说你是白痴,你还真是白痴的紧!”金九溪右手捏着左手,盯着白瓷,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狗屁话吗?”他愤恨地说。“我金九溪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人!”
说着,他竟自顾自地开始聚气凝神,不由分说,用耳边的蓝狮开始发起攻击,袭击白瓷。
“喂喂!你疯了吗?”
飞车里的众人见他如此,顿时都炸开了锅,吃惊地大叫起来。
“你干什么?要同归于尽吗?”
“不至于吧?冷静啊!”
“你这是要毁掉这艘飞车吗?真的会死人的!”
“停下啊!你这个蠢货!”
任何人的话语此时都已经无法传达到金九溪的耳朵里了!他的耳朵已经被蓝狮带起的细小砂砾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