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这个时候,吉米再想去捞白瓷一把,俨然已经来不及。
白瓷已经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吉米坐在座位上,身体绷得笔直,干瞪眼,恨的是牙根直痒痒,最终化作一道无奈的叹息:“这个白痴!”
白瓷在冥行瞪成灯泡似的眼睛注视之下,笔直地向金九溪身边走了过去。
两米开外,椅背旁边,他吊儿郎当地站在了金九溪的对面。
然后,他格外开心地咧嘴一笑,对着金九溪拱了下手,并客气道:“你好!鄙人白瓷·希尤,早就久仰大名,想不到咱们又见面啦!呵呵。”
他笑眯眯地望着金九溪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的样子,接着说:“这真是缘分呀!既如此,我们何不趁此良机,如今又是长路漫漫,总觉得还怪让人无趣的,不知——不如,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打发一下这枯燥的时光也不失一件幸事,不是?”
他带着善意,还透着点讨好嫌疑的目光,憨态可掬地望着金九溪,表现的十分真诚,态度也十分诚恳。
金九溪倒觉得蛮意外的,不知道这人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主动投怀送抱!
听了白瓷的一番话后,他当即就不可自抑地娇笑出声。
不管如何,这不费什么心思就能得到的东西,不捡白不捡。他心想。
“呵呵,你来的可真是时候。”金九溪笑着对白瓷说。“玩游戏是吗?当然可以,我这里的游戏可多的是呢?”
金九溪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示意八面坐到一边去,让白瓷坐在他的对面。
白瓷也不客气,大方地就在金九溪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想玩什么游戏?”
金九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不劳而获的受益者,在玩游戏这种娱乐性极强的事件中,很有义务让白瓷这个受害者首先选择玩法,他就大方地这么问他道。
“恩——?”白瓷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不如,那我们就玩下象棋吧?”
“下象棋?”
金九溪顿感意外,这小屁孩竟然还会有这种爱好。早前,他一见他那副蠢象,就觉得此人不像什么正常人,想不到他竟然还喜欢玩这种考验兵法计谋的高级游戏,这真让人意外!
“你确定你想玩下象棋?”金九溪又向他确认一遍问。
白瓷认真地点头。“恩!我今天就想玩下象棋。”
金九溪一听,顿时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身边的八面也跟着笑了起来,边对白瓷说:“小朋友,我看你是选错游戏了。我告诉你,至今为止,我还从没见过我们九爷在下象棋上输给过别人呢!你算是输定了!”
“那可说不定,我们还没玩呢?”白瓷不在乎地说。
“哼,真是不自量力。”八面冷哼一声,眼神多少带点轻蔑,随着就从他身后背的那个大圆筒背包里拿出了一套四方盒子。
“哎,你们出个远门,都还随身携带象棋吗?”白瓷瞧着八面的动作,忽感一阵恶寒,出个门竟然连这种小玩意都带上,真是太洁癖啦!
“当然。”八面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家九爷就喜欢这个。”
“哦。”白瓷盯着八面手里的盒子,颇意味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大大的激动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找对游戏了,想不到自己莽打莽撞,还真就撞上了,这样,等会的计划是不是会顺畅很多呢?
白瓷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然后他对金九溪笑眯眯地说:“小时候,我家乡的智者常常教导我们,他说,喜欢下象棋的人,大都非常的心胸狭隘,还非常的小肚鸡肠,并且凡事都老谋深算,像个铁公鸡似的斤斤计——”
“喂?”金九溪脸色不悦地打断道,瞪着白瓷,“臭小子!你是真想玩游戏呢?还是想趁机骂我呀?”
“我没骂人的意思,真的!”白瓷立马态度诚恳地说。“我就是想说,我辛辛苦苦的,已经画了一个象棋盘,这又用不上了,还怪可惜的。真是浪费我的脑细胞。”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抖出一大片牛皮纸来。
八面抽空瞄了一眼白瓷手中的牛皮纸,不由瘪起嘴来:“你那画的什么鬼画符呀?”
“什么叫鬼画符啊?我这是——你看看,你看清楚了,这可是棋盘!”白瓷抖着手里的牛皮纸,追着八面让他看。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八面忙出手,打开了已经放在桌上的硬质折合木片,指着它对白瓷说:“这才是象棋的格式好不,你那画的是什么呀?你都画成围棋了个球了,你知道吗?我真怀疑你玩过象棋没有?”八面不屑地瞪着白瓷,连珠炮地说。
“真的吗?”
白瓷忙伸着脖子往八面摊开的一张硬纸片上看。
“哦,是,确实,呵呵,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你到底下过象棋没有啊?”八面狐疑地望着白瓷追问。
“没!我没下过。”
“那这还怎么玩呀?”
“容易极了。人人都有第一次嘛,你第一次下象棋的时候会下象棋吗?”
“不会。”
“不就是?”
“但是,但是,好像——嘶——不对,你——”
“行了行了,没啥不对的。我们来下象棋吧?”
白瓷马上将视线重新转向正盯着他出神的金九溪身上。
此时,金九溪正正襟危坐着,背挺得直直的,他刚刚被白瓷不会下象棋这件事弄得很不高兴。他觉得白瓷作为一个不懂象棋的人,竟然向他挑战象棋,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侮辱他神圣的象棋!他一直憋着口气没有发作,他觉得作为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受益者,偶尔受点小气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忍了。
“行!”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八面说:“八面,把象棋摆好。”
八面瞅了金九溪一眼,马上照做。他很奇怪自家九爷怎么会那么放纵眼前的少年,这可真少见,不觉稀奇。
这会儿,一切就绪。白瓷就伸着脖子,趴在八面刚刚摆好的棋盘上面。他正仔细地观察着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那副蠢样直弄得金九溪又是一阵心烦意乱,总觉得哪里好笑不对劲,心里也很不舒服,似乎有一股要倒霉的雾气萦绕心房,久久不散。
“真后悔答应他玩下象棋啦!”他心想。
“好了吗?”金九溪不耐烦地瞥了白瓷一眼问。
“诶,再等等?”白瓷头也不抬地说。“让我仔细看看这棋局,这样我才能统筹大局呀。”
“哼!”金九溪听了不由嗤笑一声,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就等着白瓷准备好。
旁观的人也都津津有味地望着白瓷的一举一动,都觉得这家伙肯定是脑子不正常,不过,以他们现在的这种无聊处境来说,白瓷的行为倒不失为一种乐趣所在,全当看戏了。
“好了!”
大概等的有三分钟的时间,白瓷猛一下子直起身来,对金九溪说:“我已经纵观全局,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金九溪斜睨着白瓷气势汹汹的模样,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就说:“很好,你先下吧?我让你一半的棋子。”
说着他就把自己左半部分的车马炮象士兵取了下来。
“那好,你既然如此客气,让我棋子,我也让你一部分吧?”
说着,白瓷就大咧咧地将自己右半部分的棋子都给扒拉了下去。
“你!”
金九溪顿时羞恼起来,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有种!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解决了冥行这个心头大患,又得到了你这么个珍惜物种,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他心里怨毒地算计着。
“哼!真是不自量力。那你先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赢我?”金九溪傲慢地说。
“你先走。”白瓷满不在乎,脸上平静得就像夏日的湖面一样,毫无一丝波澜。
“你!”
金九溪已经忍无可忍,他觉得白瓷的态度已经不单单只是对他的挑衅与侮辱这么简单了,这简直是对他的极大的不尊重和羞辱。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不会下棋的笨蛋!还看不起我了是吗?
“你不先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呀?”白瓷接着就理直气壮地解释说。
金九溪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傻瓜竟然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气的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手心似乎都疼的滴出血来,身体也绷得直发抖,脸上面无表情,咬牙极力忍耐。他觉得自己能忍到这种程度,世界政府真应该授予他一项世界一大杰出青年贡献奖,来告慰他这只,宁愿忍受羞辱,也不去破坏公共设施,危害他人安全,而无故自残了自己的手。
“呃,去他大爷的奖吧?”
此时,金九溪的心就像是一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荒凉的草原上疯狂乱窜,已经刹不住车。
他不想再和白瓷争论下去,然后憋着气眨了眨眼,压下那股烦躁的怒火,随手抄起一个棋子,下了一步,不!这里我有些用词不当,看他走棋的气势,用扔来形容会更合适些。
白瓷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整个棋盘上的风吹草动,他盯着那个因惯性太强蹦到他这边来的棋子,当它静止下来的时候,上面印的赫然是个将字!他顿时就瞪直了眼,抬头对金九溪说:“哎,你的这个将,它还能过河吗?“
白瓷虽然没下过象棋,但是却看过下象棋,以前在白域城的时候,天天和那帮评议院的老古董们捣蛋,不知道搅了他们多少盘棋了,将不能过河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
金九溪一听,自己刚刚扔的是个将吗?他也正色起来,去查看棋盘,就赫然看见,他的将那何止过河呀,那简直是直捣黄龙,它像极了一头发疯了的斗牛,顶在白瓷的将头上,头对着头,互不相让。
“呃!”金九溪瞬间脸红起来,他脸皮可没白瓷那么厚。
“我——我们重来!你不准在捣蛋啦!”他对白瓷严肃地警告道。
“我从来也没有捣过蛋,那是你想多了。”白瓷发自肺腑地说。
然后他们又重新布局,决定重下一盘。
这次,才刚刚把棋子安置好,白瓷又说话了。
“我们这么玩,是不是太单调了?”他望着金九溪问。
“什么单调不单调的,下象棋就是这样,要耐得住寂寞。”金九溪严肃地训斥他说。
“要不——”白瓷犹豫着,“要不,我们来赌点什么吧?”
“赌点什么?”金九溪意味深长地瞟了白瓷一眼。
“恩,”白瓷点头,“我总觉得若是没有点什么下注,那玩着就真没啥意思啦,不是吗?”
“呵呵,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好这口。那你说吧,你想赌什么?”金九溪望着白瓷,笑的一脸玩味。
“赌我的命。”白瓷淡淡地脱口而出。
“——”
这回不只是金九溪怔住,就连整个车厢里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吉米瞪着眼睛观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食宇者太子的兜帽明显向上一挑,颇感意外,就连后面飞车里的人也都精神为之一振,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