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姆和娜迦狐出来说一切都干净了再无虫卵,娜迦狐抛给罗年一个罐子,罗年伸手接住问:“这是什么?”
“那个美女的骨灰!”
罗年听得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你收集这干嘛?给我做什么,我怕做噩梦。”
“真不要?”娜迦狐望着罗年说,“这可营养丰富,可比得上生命源了,而且这东西留着可以吸引虫子。”
罗年听得一呆,收了回来放到了戒指里,虽然心里怪怪的,但说不定哪天用得上。
三人正要穿过火焰山回到基地,这时候,听得一声巨响,山崩地裂,回过头看到那个蘑菇山崩塌了,湖水溢了出来,结界之内几乎全部湖水淹没了,只不过没有越过结界,如同原来一样,水火共存。
湖面又平静下来,波澜不惊,深邃地像一面镜子,干干净净,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谁能想到有几十万人丧生在这里?
三人沉默地回到了基地,那一千多人看着三人的神情并没问什么,爆炸声他们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也听得一清二楚。
罗年主动说了起来,“那个巨蛹里是个虫虫,死了,其他人也死了,湖水蔓延了出来,什么也没留下。”
众人知道这个结果,但听得心里仍然发冷,生命如此脆弱,以前还称兄道弟,现如今阴阳陌路。
罗年看到众人情绪低落,悠悠地说道:“我打算带你们去五星世界,哪里有阳光、有植物、有空气,也有人。天琴阁下找到了一个海岛,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我们自己的城市,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能回到地球和其他人团聚。就算回不去,我们也可安居乐业。”
众人的情绪没有一点开心。罗年默默地拿出了酒和菜,拔开瓶子,浓浓的酒香弥漫了出来,罗年倒了一杯,对着晶壁世界的地方说,“抱歉了,诸位,我来晚了。”说着将酒洒在了地上,弯下了腰。
众人跟着拿起酒洒在了地上,对着那个地方一同弯下了腰,哀悼那些死去的同伴。
酒足够多,罗年尽数拿了出来,众人沉默地喝着,无声的哭泣着,气氛悲凉而沉重,罗年心里觉得沉甸甸的,相处久了渐渐忘记了种族的差异,彼此开始学会了尊重,为着一个回家的梦想努力着,和亲人团聚,如今魂断异乡,一切梦想成了奢望。
罗年第一次经历这样大面积死亡的场景,炸弹落下的那一幕,如同循环播放的电影一样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各种人的惊恐表情、撕碎了的身体历历在目,明明想睡觉,感觉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刚合上眼睛,就被噩梦惊醒了。
汉达守着罗年,帮他不停地擦汗,心疼至极,“罗年,这不是你的错。”
“我懂,汉达。”罗年苦笑一声说,“当时还感觉不出什么来,现在才觉得噩梦连连。”
这时,天姆走了过来,对汉达使了个眼色,汉达离开了,天姆坐到了罗年身边,挖苦着说:“亏你还是个高手,这就受不了了?战场之上,将军一个命令之下,就有数百万人死亡,难道他们就不活了?何况他们看上去是人,但已经不是了,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属。”
“我知道,天姆。可我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人、那些面对死亡的表情、被炸弹炸得粉碎的情景。”
“真不知道你怎么成长起来的!”
“末日之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胆小懦弱,遇到不平的事情也不敢管,末日前,天降一场奇缘,我毫不费力地就成为了高手,结果,末日来了以后,我没能保护住父母,他们死了,我则活了下来,别人在末世为生存挣扎,我根本不需要,一直顺风顺水,就算碰到点坎儿有着特殊的能力也很轻松地跨过去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天姆说,“哪怕天琴和伯纳雀他们在也只能用这个方法,不然贻害无穷,你杀了那么多飞翅,也算是为了他们报仇了。”
“嗯。我想静一静。”罗年说,天姆离开了。按照通常时间来算,罗年整整三天没合眼,整个人状态让人看了摇头,萎靡不振。
第四天,罗年恢复了精神,汉达等人松了一口气,问及原因,罗年说,“心结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吸收了虫虫的生机,受其影响产生了负面的情绪,现在好了。”
时间流逝,众人脸上已经没了悲伤的踪影,但它并没有散去,留在了人们的心底、刻在了骨头里、藏在了眼角的皱纹里。
好了的罗年计划着返回的行程,潜艇一次最多只能带三百人,这一千多人,罗年需要四次,罗年干脆克隆出了两辆出来,有着灵级克隆体的驾驶,两趟就能完工。
“汉达,你真的选择留下来?”罗年问。
“是的,罗年,我决定了。”汉达说。
天姆说:“我陪着她留下来。”
“老师?”汉达有点不忍,恶劣的环境,哪怕对进化有益,长时间呆在这里也不合适,关键是这里没人,一个人呆在一颗荒凉的星球,那种寂寞如毒药一样折磨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天姆愿意留下来陪着汉达,娜迦狐也要留下来,却被天姆赶走了。罗年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克隆体天启反重力装置,并把伯纳雀研究的路线图传给了两人,如果两人急需返回,也不会太危险。
罗年和他的克隆体驾驶着潜艇起飞了,穿过结界,湖水的漩涡基本没变,钻入了漩涡之中,回到了火星世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罗年将带回来的人安置在了天琴选定的岛上,众人出来,看着绿葱葱的世界眼睛亮了,不需要面罩都可以自由地呼吸了,忍不住欢呼,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得以释放出来。
罗年骑着浮力车回到了院落中,天琴等人知道罗年回来,纷纷过来了,罗年看着众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起。
众人并没有催促,静静地等着,不过看罗年神情应该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那个,我带回来六百多人,放在了那个岛上。”罗年先把好消息说了,沉吟了一下说,“还有六百左右的人在火云世界的基地里,其他的在晶壁世界里的人都被寄生,全死了!”
全死了?
众人觉得出现了幻听,有点不真实。罗年一一道来,甚至连那头龙也说了。
罗年讲完,看着众人,和想象的大哭不同,每个人默默地低下了头,默哀了几分钟,抬起头除了眼睛有点红,表情都很平静。
天琴握住罗年的手说,“罗年,你做的很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罗年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见并无责备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
伯纳雀说:“罗年别多想,星际之中比这残酷的比比皆是。”
幽冥·苍茫·路说,“地球给了你们一个平和的环境,同样限制了你们的进化。我们正好相反,死亡对我们来说是太常见的事情了,甚至有整颗星球毁灭的。”
众人劝慰了罗年一番,罗年打算再次出发,被天琴劝住了,“休息一晚再走也不迟。”
罗年点头同意了,这一晚,在飞蛾、小娘和天琴三女的陪伴下,罗年睡着了,睡得很香,无梦。醒来后,只觉得精神百倍,干什么都感觉有力了。而三女则一夜未睡,都挨着他坐了一整晚。
罗年像一个大爷一样被三女伺候着洗了脸漱了口吃过饭,正要启程,飞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罗年,我也要跟着你去。”
“咦,你是条水龙吧,你去火星干什么?”
“我就要去。”
“哦,你是想要元素晶体吧?想起来了,你这家伙居然吃火晶石。”罗年说,“好吧,反正也不占地方,你想来就来吧。”
罗年带着飞龙再次出发进入了火星中,穿过结界来到了基地,罗年出了潜艇,众人早已准备好了,陆续进入了潜艇,只剩下了汉达和天姆两人,罗年带给两人一部分食物,说,“我回来看你们的。”
罗年开着潜艇穿过漩涡带着众人回到了五星世界,却发现飞龙不见了,查看他的生机,罗年发现这厮也留在了那里,罗年也不管它。
就在罗年等人要离开之际,传来了焚雨儿和烛九大婚的消息,罗年等人拿了请帖,并没有再耽搁,在晚上的时候,众人悄悄的离开了。其中火焰教主留了下来,因为她并没有作恶,继续保留原职,她也习惯了这里,不想东奔西跑。
也就在这个离开的晚上,焚雨儿找到了罗年,两人并肩在花园里散步。
“罗大哥,我要结婚了,请罗大哥把焚烟带走吧。”
“她不是一起要跟着你嫁过去的吗?陪着你难道不好吗?”
“不,罗大哥,我希望她活得精彩一点,难道罗大哥不是这样看吗?”
罗年点点头,“只要焚烟愿意,可以过来。”
两人再没有说话,并肩转了一圈儿,到了门口,焚雨儿亲自把请帖递给了罗年,“那一天,罗大哥能来,我会很开心。”
“一定到!”
焚雨儿转身走了,转身的瞬间,罗年看见她哭了,罗年默默地将请帖放好,也出去了。离开的人中,多了个焚烟,还有丑猫、焚雨儿的弟弟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