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到我们家大约3公里的距离,我和小青乘坐一种专门跑短途的面包车,一会儿就到了村子里。
时值秋天,大部分的晚稻已经收割,少数没收割稻子的田畴一遍金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稻香。村庄在熟悉中又透出几许陌生,一座座两层砖瓦结构的小楼掩映在绿树丛中,昔日那条贯穿村子的尘土飞扬的沙石公路已经修建成平坦整齐的水泥路。
只有青山依旧,远远地望见我家的房子坐落在山脚下,这就是我的故土与家园,一种亲切感从我心底油然升起。离家多年,我还是常常梦见故乡,这里毕竟是我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的父母和亲人。
小青见我左顾右盼,就说:“哥,村里变化不小吧?你应该每年都回家看看。”
小青的话在委婉中带着一丝责备,我点头:“是啊,以后我每年都回家。”
尽管我写过很多怀念故乡的文章,事实上却常以工作学习忙为借口而很少回家。记不清是谁说过“故乡是用来怀念的”这样一句话,但我现在认为故乡不仅是用来怀念的,也是可以用来亲近的,何况这里还有我年老多病的双亲。
被朝廷流放到岭南的宋之问“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是因为当时通讯和交通不发达,怕听到家里的坏消息,同时也担心自己连累家人。而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病重的坏消息,“近乡”于我而言,同样有一种复杂矛盾的心情。
走进院子,一条黄狗扑过来朝我猛吠几声,小青大声呵斥它:“自己家里的人也不认识!”黄狗朝小青摇了几下尾巴,老实地走到一边去了,可它对我这位陌生的主人好像还是有些敌意。
母亲听到狗叫声才从猪圈里出来,手上提着潲桶,头发上挂着草屑,她正在给猪喂食。小侄子扬扬推着他那辆玩具小汽车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玩耍,见到小青,就跑过来要糖吃。小青指着我,让他喊“伯伯”,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叫了一声“伯伯”。我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从行李包中掏出一袋北京果脯给了他。
母亲焦急地向我打听父亲的病情,我说今天情况还不错,没什么危险。
我放下行李,喝了一口母亲倒的茶水,就走出院子去察看我们家的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