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礼好几次冲到莫勤前,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又跑开。莫勤何尝不懂她的心思,若论这世上,谁最懂莫礼,怕是唯莫勤而已。他在河这边挑水,她在河这边洗衣服。他总等她洗完衣服再走,他抄小路走得快,待走到半山腰,又回头望望她有没有跟上来。若没跟上,他便在路边等她。她有一次追到莫勤,待莫勤一回头,她就在他身后。莫勤刚想转头走开,她便追上去,水桶里的水跟衣服翻了一地,她抱住他,“莫勤哥哥你怎不理我了?”他只得叹气,他能怎样?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也喜欢她,可他只是个小和尚而已。。。自那以后,他们也只能像从前一般,用打闹,寄托着思念和占有欲。
他们在菩萨前祷告,她许愿“愿跟莫勤哥哥永结同心”他看着闭着眼许愿的她“愿她忘却汝,嫁个爱她郎”菩萨还是在最高处,笑得很慈祥,他曾看着菩萨细想,“如果一个小和尚有感情,那他只要控制住,菩萨应该会包容他吧。。。”他看着笑得慈祥的菩萨笑了,菩萨,该是会原谅他吧。
她十五那年生理期,十八的他红着脸给她缝出一个“卫生带”(古代的卫生巾),帮她洗了带血的衣裤,然后细细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她却瞪着大眼睛问:“那莫勤哥哥会有吗?”莫勤害臊,不语离去。她独自懊恼,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不一会,莫勤端着一碗热热的红糖姜水回来,却见床上那个呼呼睡着,莫勤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关门离去。她掀开被子坐起,看着那姜水发愣。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这是寺庙,没有男大当婚,但莫礼,却是女大当嫁,一群和尚中,夹杂了一个莫礼,总是不合适。住持似有意让莫勤去操办。这一天,总是要来的,“要把莫礼嫁出去”的消息传出,邻村,邻村的邻村,提亲的数不胜数,毕竟莫礼也是出落得是个大美女,模样又清秀,又在寺里长大,清白,干净,莫勤看着前来提亲之人的名单头疼,他不曾清楚她喜欢怎样的男人,也怕自己选错了,害之后莫礼嫁过去不好过。
自住持说让自己嫁出去,莫礼不再出那房门,茶不思饭不想。别的师兄弟劝道莫礼迟早该嫁,何况如今莫礼已十七,哪个姑娘不是十五十四便出嫁。莫礼管不了这流言碎语。任谁劝也是不吃饭,不开门,不搭理。似这院里压根没人一样。
莫勤前来找莫礼,莫礼跑去开门,莫勤有些心疼的想摸摸莫礼的脸,她瘦了。但手到一半又收回,眼前这人儿,是要嫁人的莫礼了,是他心心念念的莫礼,是他想让她幸福的莫礼。可这幸福他给不起。她满心欢喜的让莫勤进了门。“那个。。。礼儿喜欢怎样的男人呢?”她倒茶的手僵住了,转头看着他,他转过脸去。
“怎的?哥哥也想让我嫁人?”
“这。。。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
“那哥哥是不是也当婚了?”
“我是和尚。。。”
“还俗啊!”
“。。。。。。”
莫勤无奈,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主意。可他不行,即便是还俗,来提亲之人皆非富即贵,他怎跟他们比,他给不了他的礼儿幸福。“你看,隔壁村这王老爷的儿子怎样?”莫礼只看着他罢,不回答。“那。。。便是他吧,礼儿。。。喜欢吗?”“可我喜欢你啊。。。”莫礼垂着头,死咬着嘴唇,莫勤分明看见她眼里掉出的泪珠,像在他心尖划过一样,疼。